第60章 无名
白毅染把自己闷在房间闷了一个下午，最后不得已发了个消息给沈涛。
他思来想去，打了又删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最后来了句。
——涛，我哥跟我说，他喜欢你。
那边半个小时了都没有回应。
见时柯羽回来了，张梅正想说话就被时柯羽打断道：“毅染人呢？”
张梅：“哦，他呆在房间没出来过，对了，饭菜已经好了，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时柯羽黑脸：“不用，我去叫。”
张梅敛声。
“砰砰砰”的几声，白毅染手机被吓得掉在了床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干了什么事，他私自替他哥向沈涛表明心意了。
门外传来时柯羽的声音：“下楼去吃饭。”
房间里好半天都没出声。
听见外面没动静了，白毅染才下床去开门。“啪嗒”，赫然看见了他哥那张冷逸的脸，气温仿佛突然降到了零下十几度，从头冻到脚，他朝时柯羽点点头，喊了声哥，就要往穿过走廊。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掐住腰往回带，最终被死死地按在墙壁上，他害怕地看着时柯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时柯羽四下扫量他，片刻后问了句：“我喜欢沈涛？”
白毅染瑞瑞不安：“啊？”
他没想到沈涛把自己卖了，他捏紧手机，誓死一会儿要骂死这个假兄弟。
时柯羽又靠近白毅染一些。
白毅染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想了想，时叔叔是你爸，高管家怎么说年纪还是有点大了……”
时柯羽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白毅染还在努力地解释：“所以，我还是觉得，觉得沈涛更有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腰身被往上一揽，下巴被掰得微微上扬，更要命的是，他哥的唇近在矩尺，唇周还能感受到他哥的气息。
时柯羽威胁道：“你再说一遍我喜欢他！”
白毅染被吓得说话直哆嗦：“……不，不说了。”
……
时柯羽问：“那我到底喜欢谁？”
啊？怎么还要问我？
白毅染吓得脸色苍白：“喜……喜欢……喜欢……”
此刻他意识到不论他说谁，他都可能会被他哥捶死。
见他犹豫，时柯羽又捏着他下巴往自己嘴上怼，白毅染死死往后挣扎，觉得此时这个动作实在是有点诡异。
他喘气，急忙道：“喜……喜欢帅哥。”
一时间，时柯羽忍不住破了功，被气笑了，他松手，看着他，叹气道：“下楼吃饭。”
脱身后，白毅染赶紧理了理衣服，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马上就发了条威胁信息给沈涛。
——沈涛，你你你……连兄弟也卖？！！
时柯羽没有走电梯，白毅染自然没有坐电梯的道理。
饭桌上，时柯羽早早放下了碗筷，而白毅染整整吃了两碗饭，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一碗。
他夹走最后一块红烧肉，吧唧吧唧地嚼着，咸甜适中，软糯可口，味道简直绝了。
吃着吃着，鱼也只剩一身骨架了。
两人和解后白毅染觉得一身轻松，至少不用吵架了，至于那四年，就让它过去吧。
“————”
来电显示：沈涛
白毅染偷瞄时柯羽一眼，此时暗暗发誓，再也不把这破手机带出房间了。
时柯羽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和滞缓的动作，忍不住勾起嘴角。
刚一接通。
“毅染，你听我说，我真不是要卖你，关键关键，你说……说羽哥喜欢我着实把我吓着了……我，他不可能喜欢我啊，羽哥都跟我说了，这事有误会。”
白毅染此时根本不敢再提一句他哥喜欢沈涛的事，连忙磕磕巴巴道：“嗯……我，我知道，我知道。”
他又抬头看时柯羽一眼，正经道：“你也别误会。”
“哎，不会，怎么会误会，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有误会，今天那事羽哥都跟我说了，毅染，你想想，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人还有谁？”
白毅染将手机拿远一些，又听了听，手机那头的声音不算大，猜想时柯羽应该听不到，他小声道：“还有谁啊？”
他一抬头就对上他哥幽深的双眸，给他吓得一哆嗦。
“从小跟他玩到大的不是还有你吗？”沈涛问。
白毅染一蹙眉，一开始是惊讶，他确实没想到自己身上来，可随后觉得这才是最不靠谱的答案，他哥对他好是真的，小时候自己拉粑粑在裤子里了，他哥都没嫌弃过，自己一天屁颠屁颠地去惹祸，也都是他哥收拾烂摊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爱情是什么，那是需要神秘感来相互吸引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秘密都没有，哪儿来的吸引，不打架就算好的了。
他懒懒道：“哦，行了，挂了，吃饭呢。”
他已经坚定答案，时柯羽喜欢沈涛，而且在出国之前就喜欢了，在国外思念的那个人，也是沈涛，还因此得了抑郁症。
白毅染觉得现在他和时柯羽的关系虽然缓和不少，但还是觉得不应该参与他太多的生活，毕竟大家都成年了，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是不可能的，成年人的社交就是要有距离感的。
况且，他知道时柯羽是个狠人，从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用各种手段得到，压根儿不用他操心。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帮了他哥和沈涛一把，到时候时柯羽管的就该是沈涛了，下课打电话，上交课程表，到时间就被催睡觉。
不对，不对，白毅染摇头，这两个人又不一定会住一起，况且要解决两家家长也是个难事，更要命的是两人基本上都不见面，这八字都难有一撇。
想了想，还是觉得希望渺茫。
“想什么呢。”时柯羽夹起一块蔬菜放进他碗里。
白毅染发愁，他真的吃不下了，“哥，我有点饱了，剩下的饭……也吃不下了。”
他缓缓看向那已经被扫空的盘子，只剩下一点诱人的汤汁，他委屈巴巴：“我吃肉吃多了。”
“那就别吃了。”时柯羽伸手要去拿他的碗筷，碗里还有小半碗米饭。
白毅染抱住碗不动，蹙眉道：“不行，不能浪费。”
他又抬起碗，迅猛地塞了几口米饭进嘴里，一边腮圆鼓鼓的，像是要破了，只是白毅染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痛苦。
时柯羽看着白毅染，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孩长大了，是成长得很好的人。
他把白毅染手掰开，“不浪费，我没吃饱，我吃。”
“嗯？”白毅染说不出话，因为嘴没空，任碗筷被拿了过去。他急忙咽下最后一口，指着他自己的筷子：“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时柯羽将他用过的筷子直接加了菜送进了嘴里。
他有些抱歉：“我应该少盛点的。”
“嗯。”了一声，时柯羽两三下就把碗里扫了快一半。
好像，是从高二下以后吧，白毅染记得，那天下午，生物老师的ppt里出现了一张张照片，有因为干旱而裂开的土地，还有非洲的那些孩子因为没有水甚至一年不洗头，海洋里捞起来的全是各种垃圾。
那是对白毅染影响最大的一节课，看到那些照片，说真的，白毅染觉得心疼。
那时，他才有一个明确的意识，不论是水、粮食、还是环境，人类都不应该去糟蹋，不管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还是其它的什么。
还记得高三重新分了宿舍，有一次看见舍友开着很大的水在那儿洗脸。他走过去将水关了，说了句：“同学，你这流掉的水比你洒脸上的还多，用个盆吧。”
两人当时就吵起来了，那人说：“装什么装，你一个人节约这么点水有什么用？全世界的人都像我这么用水。”
说完他就打开水龙头，也不用，只是在一旁刷牙，故意想气白毅染。
白毅染一怒，上去就给他关了，吼他：“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水早就被用光了。”
那人猛地一下又打开水龙头：“老子乐意，老子就要浪费。”
白毅染彻底怒了：“曹尼玛，那你刷牙不用水你开着它干嘛？”
说完就又将水龙头关了，关了还不行，他一把将把手顺着关的方向“啪嗒”一声拧断了。
最后对着所有人放狠话：“谁要是像他这么浪费水，我就把把手掰断，到时候谁也别用水，我他妈赔得起。”
说完他觉得又气又委屈，自己一个人去厕所平静了好一会儿。
最后宿舍里真的没有人再开着水洗漱了。
只是现在想想，那句“你一个人节约这么点水有什么用？”还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到了大学，看到更多的这种情况，他都有些麻木了，但依然觉得可恨，可悲。
看到他眼里快要溢出来的伤感，时柯羽就觉得心都在揪着疼，他放下碗筷走过去，在白毅染旁边坐下，低头问：“怎么了毅染？”
这一声喊得好温柔，就像四年一样，白毅染都怀疑那四年好像不存在一样，他微微张嘴，可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只说了句：“没事。”
时柯羽知道他是不想说，便也没再问，只是换了个话题，“公司那边，我已经通知他们明天开始放假，我们明天就回去，不用等到后天。”
白毅染微微惊讶，“哦。”又开口道：“对了，那个……我想养狗。”
时柯羽挑眉，有些惊讶，随后又问：“想养什么？”
“土狗。”白毅染眨巴着眼睛说。
时柯羽稍稍有些愣住。
宿舍群里，王景洪发了几张他家母狗下的狗仔仔，很可爱，说是他爸妈要将狗崽扔到山里去，他有点舍不得，在问宿舍里有没有人想养。
时柯羽点头：“好，我去给你买。”
“啊？不用，是王景洪他家狗生的，说过几天带过来。”
“哦，好。”随后时柯羽起身收拾碗筷，白毅染也跟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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