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结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白毅染又收到封逸的消息。
封逸：[王景洪应该是不能提前来，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一趟王景洪他家，咱俩去把小狗崽接过来。]
消息接连不断。
封逸：[现在狗还小，应该还吃不了狗粮吧，我们要不要买点奶粉啊，买什么牌子的好？]
看到这句话，白毅染瞬间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心细的人，他从来没想过狗崽能不能吃狗粮这些问题。
他回过去：[过完年以后再去接吧，具体时间，要不等过年后吧，提前买点奶粉好像也行，至于牌子，我看那电视上打广告的不也挺多的吗，挑个有益于增长智商的，我打算把它培养成高智商犬。]
封逸笑了：[我觉得，你培养出来的，聪明不了。]
白毅染：[？？你什么意思？]
封逸：[我是说，你那么可爱，你的狗应该跟你一样cute才行。]
白毅染晕：[我……我哪里可爱了，我……你难道不觉得我又酷又帅吗，啊？]
封逸：[宝，好宝，不吵这个了，咱先给狗崽取个名字吧。]
白毅染已经对封逸那肉麻恶心的称呼免疫了，他想了想，打字：我觉得……
他还没打完。
封逸就又发了过来：[我已经想了，你的叫封逸逸，我的叫白毅毅，交换姓氏，象征咱俩大山一般的兄弟情，怎么样？]
人总是本能地排斥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封逸不排斥。
白毅染觉得自己要吐了：[我觉得……不是一般的难听。]
封逸：[宝，你不懂，听我的，这俩名是真不错。]
白毅染：[再说了，]
封逸不依不饶：[宝，好宝，行不行嘛～]
白毅染：[请你好好说话。]
封逸：[好宝，求你了，我最喜欢你了，好宝～]
白毅染无奈：[好好好，你赢了，你赢了，按你说的办。]
封逸：[好嘞！]
时间还不算晚，现在睡也睡不着，白毅染打算下楼去吃点东西。
刚一开门，看见对面的门也开着，时柯羽正一个人站在窗边。
怎么看都好像是有点落寞的样子。
他下楼去切了些水果，都放在一个盘子里了，又丢了两把叉子在上面。
他抬着果盘敲了敲门。
时柯羽回过神转身，看着白毅染端着盘子站在门口，有些意外。
“哥，我切了点水果，你吃吗？”
时柯羽扫了一眼，盘子里是两把叉，明显是给他准备了一把。
他笑：“进来吧。”
白毅染四下扫量一番，这房间，还是灰黑调的，里面的陈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他下意识地皱眉，有些不开心，觉得这房间没有温度，像它的主人一样。
“哥，要不去我房间吧，你这儿……好简陋啊……”
时柯羽愣住，竟然被嫌弃了，点了点头。
白毅染的房间可就热闹了，桌上的书这里一本那里一本，有两本甚至被翻开来摊在地上，被子在床的一角乱遭遭地蜷成一团，地板上还有绿菊掉落的枯叶。平常张姨是不会打扫他的房间的，担心什么东西放的地方不合白毅染平常的习惯，怕他会找不到。
时柯羽四处看了看，房间已经不是刚来时那整洁的样子了，以前在市区那边的时候，他会隔一小段时间就帮白毅染收拾他的房间，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毅染的房间会慢慢地变乱，最后乱成一团，这时候时柯羽就又会去帮他收拾，如此反复循环。
回国后他就没有再帮白毅染收拾了，两人之间总是多了些间隙，白毅染总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隐私，他也就不好随意动他房间的东西。
白毅染将水果放到桌上，叉了块香蕉递给时柯羽，随后一屁股落在沙发上。
时柯羽接过叉子，坐下，看着他，“房间怎么那么乱？”
白毅染原地怔住，有些难为情，“嗯……”
“……需要我帮你收拾吗？”时柯羽问。
时柯羽清楚他的习惯，能帮他整理当然再好不过了，他已经在心里暗暗窃喜了。
他说出的话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却又出奇地乖顺：“哥哥要是愿意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的。”
时柯羽瞬间觉得心头一软。
“啊……！！”
白毅染被捏着下巴往时柯羽那边带。
上方时柯羽的声音有些低：“委屈你了？”
白毅染挣开坐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倒是不委屈，你委不委屈我就不知道了。”
时柯羽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得适当地在白毅染身上讨点好处，毕竟白毅染这根大条都觉得自己喜欢沈涛了。
他随意地将一只腿搭上另一只，掸了掸干净的衣袖。
白毅染有些忌惮地看着他哥这些慵懒随意的动作，总觉得在憋着什么坏。
时柯羽开口道：“想帮某些人收拾一下房间，好像还委屈了他似的。”
白毅染放下叉子，讪讪道：“……我不说了我不委屈嘛。”
“我委屈。”时柯羽认真道，脸上还真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白毅染拉下脸，长长地“哦”了一声，不要脸地说：“那怎么办……憋着？”
时柯羽深吸一口气，怎么觉得白毅染越来越会气人了，他将这口气吐出，偏头威胁般地看着白毅染。
这一看反而把白毅染看沉默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是不是太越界了。
顿时嘴角耷下来：“……开玩笑，我自己来就行。”
接着又神情一变，说：“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语气强硬又冷漠，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很奇怪，一秒钟就可以换一种情绪，莫名地不受控制。前一秒觉得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后一秒就觉得什么都要失去了。
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情绪化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时柯羽怔住，刚刚那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和驱赶，态度几乎是瞬间变化。
他对上白毅染的目光：“毅染，你应该知道你刚刚的话很不礼貌。”
白毅染立即偏头，微微垂着：“对不起。”
时柯羽认真看着他，“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怎么突然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情绪像黑暗一样笼罩着白毅染，他想出去却找不到出口，他不想让亲人难过，可此时就是无缘无故地排斥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就想一个人待着，想一个人，他不希望他的世界再出现他哥和张沉余这两个人，离开过的人，他都不想让他们再靠近。
他背靠沙发，手指抠着沙发，掩饰着情绪，就是不说话。
时柯羽等着。
对面的人依然不开口，像是把自己藏了起来，一个人在倔强着什么。
他的心早就为白毅染融化了千千万万次，却始终不知道怎样才能用这颗破碎的心包裹住这个他想保护一辈子的人。
他靠近一些，轻轻将人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毅染，是我不好，我刚刚骗了你，我一点都不委屈，我就是想帮你收拾房间，想像以前一样，想让你什么都不用烦心，想你把所有的琐事都扔给我，可以吗？”
白毅染下意识捏紧拳头，心似乎是颤了一下，像冬天里的冰块突然被一团火烧化，又暖又疼，可还是用理智压住了这一瞬的感动，淡声道：“骗子……”
时柯羽的心脏像是被刺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没有骗过我。”
白毅染回答得云淡风轻，说出的话丝毫没有逻辑可言。
时柯羽柔声道：“所以，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但你说我是骗子，是因为不愿意相信我了对不对？”
白毅染在他怀里轻轻点了两下。
时柯羽下意识地将人搂紧，心顿时皱缩成一团，又问：“为什么不相信了？”
此时的白毅染似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有些累，就想软软地摊着身子，找个地方靠一靠，想随便说一说话，想什么都说，想无所顾忌地说。
他喃喃道：“因为……你不是以前的羽哥哥了。”
时柯羽瞬间将人搂得更紧了，不肯松开一分，他已经尽量控制，可声音还是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不是以前的羽哥哥了？”
怀里的人沉默了好久，才说：“是他的话，他不会走，他跟你不一样，他那么好，不会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走了，但是他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找不到。”
话只说到一半时，时柯羽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像有一把刀子在心脏里翻搅，心房的褶皱被搅烂，搅碎，房壁上血肉模糊，一阵风吹过都泛起撕心裂肺的痛。一时间，抱着白毅染忍不住发颤，脸上滑落的泪顺着白毅染后颈流下去，泛起丝丝凉意。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安静。白毅染觉得他可能没办法安慰时柯羽，因为他自己也哭了。他并不吃亏，因为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他几乎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就是觉得那四年，他也挺委屈的。
时柯羽用下巴一遍遍地擦过白毅染的后颈，一次次地说着“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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