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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骸骨和人头


薄鸣试着找寻张齐钰的下落,最后却一无所获——当然会一无所获了。张齐钰出了那事后为了避羞,便和所有的亲人断了联络,而从他手里买房子的人现在也不知所踪。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支点来支持自己的调查。没有办法,她又去找张白菊的家人询问情况。因为张白菊失踪已久,而且又是在打工的期间失踪的,所以她的家人几乎想不起来什么细节,所说的只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生活往事。即便只是这些,薄鸣也很认真地听了,因为即使是这些,偶尔也能帮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生活往事中有一点让薄鸣很在意。那就是张白菊喜欢绣花,喜欢自己做钱袋和手套,并在上面绣满花朵。她最喜欢的东西就是一个自己绣的针线包,几乎从不离身。听到这个后薄鸣立即想到了一个调查路线。手绣的针线包可是很特别的东西。如果张白菊已经被杀,她的尸体可能已经被发现,只是直到现在都没被人认领。因为中国实在太大,各地无人认领的死者很多。她只要查阅相关记录,看看这些死者中有没有谁带着绣花针线包,并和张白菊性别符合、年龄相仿,大概就能确定她是不是张白菊了。为了方便比对,薄鸣还找张白菊的家人要了一块她生前绣花玩时用的布片。

        然而结果却让薄鸣泄气。无人认领的死者中还真没有带着绣花针线包的——虽然她查阅的资料并不是十分完全,但也能够大致涵盖。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向椅背,忽然想起李云清来——她叫小魏询问他来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李云清早已被放了。小魏竭尽全力都没问出什么,而且时限也到了。薄鸣心里微微有些发紧。也许是无用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不能这样忽略掉他。然而就在她思忖如何对他展开调查的时候,忽然接到消息,说城南发现一具白骨——自从本市离奇杀人案频发后,一旦新发现尸体都会先向他们专案组通报。

        白骨被发现的地方在远郊的树林里。这个树林的方位异常地偏僻,据说即使是附近的村民都不会常来这里。薄鸣到的时候白骨已经被掘出来放到了一边,鉴识人员正忙着找现场的各种遗留物。

        薄鸣第一眼看到那具白骨的时候就确定它是具女人的骸骨——男人和女人的骸骨有很多地方不同,只要看骸骨看得次数多了,即使不是鉴识人员都能一眼看出区别。她心中一动,立即去看白骨被发现时旁边的遗留物,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颜色已经斑驳,但花样隐约可见的绣花针线包。

        薄鸣感到一阵激动——难道这就是张白菊的骸骨?但随即便感到一股凉意,瞬间冷静了下来:这好像有点太凑巧了吧?

        世上从来就没有完全的巧合。薄鸣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树林的深处,又是一片凹地——凹地就代表着不管刮风下雨,这里的沉积物只会越积越厚。因此不管在这里埋上什么,都很不容易被发现。她低头看了看白骨被埋的地方,疑心更炽:从这个坑的深度来看,白骨应该被埋得很深,而且坑边长满鲜草,被挖出的泥土上也有折断的草叶,证明白骨被发现之前是在深深的长满野草的泥土下面,那它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你们发现它的时候……初始状态是怎样的?”薄鸣问赵大麻子。她的问话很不明晰,但赵大麻子还是准确地掌握了她的意图:“我们来的时候坑已经被挖开了一部分,露出了骨骸的头部。”

        薄鸣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果然很像是被人有意挖开的。她找第一发现者来问话,发现者是一个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头。

        “你是怎么发现它的?”薄鸣问他。

        “我……不是我发现的。”老头看起来很神气,讲起话来却蔫蔫的,“我是晨练的时候听到这里有人大喊,叫人来帮忙……一般情况下我也不来这里,这里太背……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挖开了个小坑,一个女的大喊大叫的,说里面有具死人骨头,叫我赶紧报警……我就报警了。”

        “那女的呢?”薄鸣很是讶异。

        “不在了。我报过警,一转头就发现她不见了。”老头一脸恼怒和疑惑,“也不知道她跑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对你们说什么……真是的,跑什么嘛!”

        薄鸣不动声色地朝四周瞄了一眼——她感觉有人藏在附近,悄悄地用目光环绕着她。这个第一发现者之所以要跑,恐怕是因为她无法解释她是如何“偶然”发现这具骸骨的。因为以这具骸骨被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被“偶然”发现。它是被人特意挖出来的——是的,张白菊的骸骨此时出现是有人特意安排。那个人可能已经掌握了她调查的动向,并逐渐引导她往……薄鸣的心重重地一沉。本来她已经认定凶手就是张平,现在却又开始疑惑,因为她感觉有人在按计划一点一点地引导她发现“张平的罪恶”。由此她感觉张平可能是被人栽赃……不过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个人是如何掌握她的调查动向的。她最近一直是单人调查,调查的路线也可以说是极为隐秘,这个人是如何……

        薄鸣雷轰电掣般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接着感到全身都被冷风吹透了。初云。是的。要说谁有能力引导她,第一个该被怀疑的人就是他:是他告诉她伊云的事情的,也是他引导她想到了张平的事情。而且,仔细想来,如果这桩连环杀人案的动机是要给伊云复仇的话,他也很有嫌疑。

        薄鸣的心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用力抹了一下额头。说起来,他一直是这个案子中不可忽视而又非常微妙的存在。她是不是该集中精力,先好好地调查一下他呢?

        薄鸣请鉴证科的人好好地检查骸骨和荷包,希望能有所发现。然而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因为骸骨埋在地下过久,而且那块地方的泥土含有特殊的成分,所以骸骨中的DNA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而那个荷包,也因为污损严重,绣在上面的花也严重走形,无法确认是不是出自于张白菊的手了。看来她真得集中精力,好好地调查一下初云了。

        初云推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三次感到手指跳动想摸手机,却又第三次地强压下了这种冲动。

        “完了。”他暗暗地叹了口气。他似乎陷入奇怪的恋爱中了。他昨天晚上竟然梦到了薄鸣——不是日常看到的薄鸣,而是穿着性感礼服的她——虽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性感亮相,但是昨天梦到的她穿得要远比那时性感:高开衩的艳红色礼服,裙摆在膝盖以上,胸前的皮肤洁白如玉,雪白的乳沟里嵌着一枚酒红色的红宝石坠子。头发高高地挽起,耳边戴着珍珠耳坠,脸颊却比珍珠还要光洁白腻,对着他巧笑嫣然,秋波如蜜。他梦见自己吻了她,之后还想做点什么,却及时醒了——感觉像是想到了她平日的威风,接着便被吓醒了。不可否认薄鸣的威慑力真是大,能让他连做春梦时都如此自觉。然而即便只是梦见了接吻,也让他心动过速,脸颊滚热,接着则是深深的惶惑、心悸和苦恼。

        男人做春梦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爱上了梦中的女人。可他爱上薄鸣无异于兔子爱上老虎。他可以预见,如果他对薄鸣表白,肯定会被大肆嘲笑和羞辱……

        初云赶紧甩甩头,赶走这可怕的预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出门遛弯排遣烦闷的心情,却忽然在小区外的巷子口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因为“城市发展步伐的不平衡”,本市的很多地方都是高档住宅和陋巷矮屋套在一起,初云家附近也是如此。小区门外就有一条年代久远的小巷,墙上爬满爬山虎,墙角还有几根青到发黑的细竹——据说是以前的住户随手种下的。再加上这里又背光,所以这里除了中午都很“清幽”,一到晚上更活像鬼道一样。但是初云很喜欢走这里,因为这里“有感觉”。今天他为了平复自己烦热的心情,又走上这条“清幽”的巷子,结果发现巷口的墙角有些古怪。

        因为那里多了一朵花。竟然是一朵血红色的百合。初云一激灵,弯腰一看,发现它是被人用防水颜料画上去的。

        他身上的毛孔立即收紧了,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那家伙……回来了?

        初云口中的“那家伙”,就是对着死人画画的伊长青。这个“恶魔毒百合”是他最喜欢画的花,也几乎是他独有的恶趣味。

        据伊长青说,这种花不是存在于人世间的花,而是长在冥河边、拥有神力的一种花。它长在冥河的渡口边,又是血红色的,代表着人未尽的欲望。当人走过它时,就代表他和未尽的欲望也一刀两断,能毫无牵挂地走入冥界了。他在梦里看到了这些花,很有感触,便把它们的形象记了下来,并一次次地在画作中描摹它们。

        这种说法很是有范儿,让初云很是迷醉。然而没过多久,他竟在一本漫画书里发现了这段传说以及“恶魔毒百合”的图画。发现这一点后初云不禁哑然失笑:虽然他早已知道抄袭是中国文人圈的痼疾,但伊长青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也看漫画书,还为老不尊地抄袭了,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正因为如此,初云第一眼看到这朵花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想笑。但随即他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因为这朵花既然出现了,就代表伊长青来了。但是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出现,而是偷偷地在这里画朵花,等着他发现?难道说伊长青现在不能直接出现,只能偷偷地给他暗号……难道说他遇到危险了,在用暗号向他求助?

        初云赶紧又仔细看了看那朵花,就在这时忽然掠起一股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他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准备用手机拍下它就去找薄鸣。然而他刚刚掏出手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初云吓了一大跳,之后的余味却是甜甜的——薄鸣来了。然而他一转头,惊喜的甜味又被冰镇了——薄鸣的表情冷冷的,似乎包含着一种冰凌般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薄鸣又重复了一遍。

        “哦。”初云如梦方醒,心里仍有一丝不快火柴梗般地梗着,“你还记得伊长青吧……他好像回来了……这朵花应该就是他给我的暗号……”

        薄鸣眉头一颤,正打算细看那朵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异常凝重。

        “他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初云乍一下没听懂薄鸣的意思,看她脸色凝重地盯着墙头上方的竹枝——不知是不是种竹子的人撒种子的时候过于随意,这几棵竹子扭结在一起,竹冠更是凑在一起像个蓬头鬼。初云顺着薄鸣的视线朝竹冠里看去,发现里面似乎吊着一个橡胶般的东西。初云下意识地伸过手去——他手撩开竹叶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初云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竹冠的中央赫然挂着一个人头,皮肉已经收缩,鲜血已经凝固,皮肤也变成了灰色,它半睁着眼睛,目光漠然如黑洞。从面容看人头的主人正是失踪了半年的伊长青!

        经过尸检,鉴识人员证实伊长青死于三天前。而那朵花经过比对,也确实为是伊长青所画,也就是说伊长青是在这里画下这朵花之后才被人杀死斩头的。而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拖曳和打斗的痕迹,因此可以推定凶手是在别处杀死伊长青并斩头,再把头颅挂在这里的。郭警官和小魏询问了附近的居民,结果没有人说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在这里活动,也没看见伊长青在这里画画。

        对此警察们并没有如何为难和惊诧——没有目击者的凶案他们遇得多了,而且大部分他们也都成功侦破了。令他们感到为难的是凶手和伊长青的行为令他们费解。

        首先,如果伊长青真如初云所猜测的,是要发暗号向他求助,那为什么不弄一个省事而又易于解读的暗号呢?在这里用防水颜料画一朵花,不仅费时费力,而且会引人怀疑。如果他真被凶手追踪或监视,这种行动绝对让凶手知道他“有所图”,以此引来不测。第二,凶手为什么要把伊长青的头放在这里?在一般情况下,凶手将受害者分尸都是为了毁尸灭迹。他们会将尸体切碎,丢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而巷子里的竹丛显然不是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如果凶手是特意让人发现伊长青的头颅,那他的意图应该是要“示众警世”,但若是如此,他应该把伊长青的头颅放在更显眼的地方。如果既不是为了分尸灭迹,也不是为了示众,似乎就只剩下了恐吓某人这一种意图,但如果是这种意图,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把头颅送到要恐吓的人那里去,而是“姜太公钓鱼”般,等着被初云这样的倒霉鬼发现呢?

        虽然一切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凶手把头颅挂在了初云家附近,而那朵花又是初云可以解读的信息,所以可以推定这件事一定和初云有关联。而薄鸣则觉得这“一定”和初云有关联。她心中对初云的怀疑继续膨胀,并开始活化,像只猫一样抓着她的心。她打算找个借口“不动声色”地彻查他一下,便去找张国栋,却意外地发现张国栋带着初云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有些讶异。

        “哦,是这样的。”张国栋朝初云努了努嘴,“他觉得自己有危险,希望你能带个人保护他。”

        薄鸣朝初云看过去,顿时感到十分费解。初云一脸的怪异,竟然还双颊通红?

        “我……仔细想过了,”初云慌忙解释,脸也更红了,“伊长青画这朵花应该是给我看的,而这颗头挂在这里,也可能跟我有关……我怕再被人袭击,所以希望你能带人保护我!”

        “哦?”薄鸣皱了皱眉头,朝他打量了几眼——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疑——会是心理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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