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场:革命大联盟
楚非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把少姻送到星空之域——那里除了典-狱-长和狱-卒，只有一片无尽的虚空，心志稍有不坚者，都会忍不住直接寻-死;而心志坚定的，也不过是活着受罪。
一碰上少姻，他的原则总是碎得不能更轻易。
因此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只能把少姻留在身边——“不让你出去祸害联盟”。
他们确确实实地有过一段好时候。
就像是楚非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少姻一样——他为她下厨，她就含笑倚在门边;为她伪-造了身份去军-校上课，他们之间无论是对战还是并肩都心有灵犀到不可思议;一本书、一句话，他们都能心灵相通……说是天造地设，也不碍什么。
楚非借着这些难得的温情，一点一点地压制着心里那微弱的不安。
渐渐的，好像他真和少姻相安无事，就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朋友了一样。
连他的父亲——议长阁下——和他的母亲都对少姻说不出的满意。
楚非对现世的安稳十分满意，恨不得时间能够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能够永远停滞在这些时刻。
没有敌对，也没有硝烟，岁月静好。
可少姻却从不自欺。
是了——她那一句“恢复记忆”，其实根本就是胡诌的。
她根本对楚非的“前任”一无所知——据他们的调查，“楚非”天之骄子，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她能够好运地推测到对方有一个“前任”，还是由于楚非在面对替身时的反应——对于一个见惯了美人的议长之子来说，紧盯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脸是非常不礼貌、也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
她的直觉使她迅速地嗅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很不对劲——有内情。
这就是她的结论。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来到了楚非的府邸，也没有指望一击就能得手，只是纯粹无聊，换句话说，她就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来作个死。
可没成想，一眼识别出了替身的楚非却真在她面前栽了跟头!
少将军表示:天降的军-功，我往外推，我像脑-残吗？!
她马上欢欢喜喜地接住，角色扮演扮演得很投入。
很投入……
然后楚非就发现，“少姻”一天比一天更沉默，神色也一天比一天冷淡，最近几乎不怎么开口了。
银河历三千四百五十一年八月底，星期天，少姻已经和楚非“相认”了四个月。
这天早上，初秋的天气寒凉。
街头第一片红叶落下后，无论天上地下，都换上了秋季太空服。
楚非做了百合粥，和少姻分坐在长桌两头，默默无言地吃着。
吃完了饭，半晌。
楚非率先受不了这种寂静，强笑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拿着报纸的少姻看了他一眼，啜了口咖啡，继续看报纸，“嗯”了一声。
楚非喉咙有些发干，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搜肠刮肚地“讲笑话”:“从前有一个人，他叫小明，他……”
“……他喜欢上了叫小芳的女孩子。”
许久。
少姻抬起头，奇怪地问:“然后呢？”
楚非干笑:“就是这样啊。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不好笑吗？”
即便对方永远也不回应，他还是喜欢她……
不好笑吗？
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少姻看着楚非似哭似笑的表情，漫无目的的眼神终于重新慢慢聚了起来。
她漆黑的眼睛里流转着静默的、思索的光。
瞬息升腾，瞬息泯灭。
却冷静如故。
楚非再也笑不出来，自嘲地喝了口咖啡，一口的苦香。
良久，少姻轻轻道:“嗯，是挺好笑的。”
楚非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忽然又说:“到帝都星这么久，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呢。”
楚非手指一紧，眼中亮起惊人的光芒。
“好。”
遂出门。
走到门口，楚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红起了脸。
少姻看稀奇似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我……没什么。”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像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不会喜欢一个发卡的吧？
那有些多余了。
楚非想。
少姻笑了笑:“那我们就走吧。”
秋风吹起她已经长到了下颌的发丝，衬着那笑，绝艳又飒爽。
楚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占住身高优势把发卡往她黑发上一别，脸红着跑开老远。
少姻愣在原地，摸了摸鬓发上的卡子。
慢慢的，漾出一个从容的、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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