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重要的是态度
这些年，王默的变化也极大，在省城八年不断奋斗的人生经历，也渐渐将王默年轻锐利的棱角磨得差不多了。
虽然，王默也清楚自己的婚恋观念确实存有一些问题，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心里对于美好爱情的向往，还是远远的高于当下的现实情况。
人可以勉强自己，但不能勉强爱情。
人要强，本身是一件好事情，这没有一点点错，错误的是看不清自己，将爱情理想化了，说到底就是自恋心里过重。
现在，两个好友说话根本就不顾忌王默，这就戳到了王默的痛处。王默也知道朋友是为他好，否则谁吃饱了撑得，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
有时候，越是真心的朋友，反而就越是说话难听，也最能发人深省。
王默老老实实的接受批判，脸上的笑容也是硬生生的挤出来的，道：“别这么说话难听，我不就是对爱情有点美好向往吗？”
牛富侪嗤笑一声，道：“王默，不是我说话难听，我刚来三门墩时，比你还挑三拣四，我相亲过的女孩，多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有时候，一星期就有好几个，现在回过头来看，确实是有好多好女孩，被我错过了，我也是将自己挑得剩下了，再不找的话，估计和你现在也差不多了。”
这话王默相信，九十年代初，三门墩的女孩还是非常多的，也就是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好多的年轻人都跑出去了，这样本地的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少，女孩子慢慢也就变成了大熊猫一般的罕有和珍贵。
“你别笑，我不是吓唬你，再过几年，我看你只能找一个二婚的，直接过去当爹就可以，晚上力气也省了。”牛富侪看着王默故作无所谓的笑容，忍不住又憋出来一句雷人的话。
斌斌“哈哈”大笑，一脸猥琐样子，摇摇头道：“阿侪说得对，赶紧抓紧机会，看见差不多的，就别再挑了，果断下手，生米做成熟饭，结婚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事。爱情什么的，不就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吗？我和我老婆也没有什么爱情，总共见面没有两个月，这不也就快快结婚了，儿子也有了，现在不也是过得非常好。”
“啥叫爱情？只有当事双方才知道，咱们父辈那一代人，有啥爱情？不也是父母包办的，不也有很多人一辈子恩恩爱爱，过得特别让人羡慕；现在也有一些自由恋爱的，自以为找到了真爱的，可过不了几年，就离婚了，这种事情不也特别多吗？我觉得爱情这东西，是个奢侈品，不管是找个自己爱的，还是找个爱自己的，都不容易。人终归还是要现实一点，把结婚当作大事来抓，没有爱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培养爱情。”
王默一愣，看向牛富侪的眼光就有点佩服，这个平时慢性子的酸菜货，竟然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
“没有爱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培养爱情。”王默越琢磨，就觉得这话充满了生活哲理。
“有道理，我和我老婆，结婚后就是互相体贴，慢慢就有感情了。人说到底，就是一个感情动物，只要两个人愿意真心一起过日子，慢慢的就会有爱情。”
牛富侪和斌斌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给王默洗脑。
王默有些受不了了，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笑道：“两个大师，我知道我错了，行不行？给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决定重新做人了。”
三个好朋友就笑起来。
王默读的书多，这样的道理，他也明白，只是说人容易，真要自己做起来就难了。
“王默，我给你说，如果现在有人不嫌弃你，不问你要什么三金，彩礼，女孩子本身条件也凑合的话，你就赶紧娶回家准没错。不嫌弃你，愿意嫁给你，这就叫爱情！”牛富侪拍拍王默的肩膀道。
爱情是什么？
这本身就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真正是因人而异，每一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也许，爱情是一种相互之爱；也许，爱与被爱，也是一种爱情。
斌斌摇摇头，道：“不要三金彩礼，那是你们结婚时候的事情，现在的女孩有几个不物质的？”
牛富侪扬起头，晃晃脑袋，不以为然道：“对女人有误解吧，以前的女人
是人，现在的女人就不是人了？过去三门墩也有很多女孩图的就是男方本人，也没有要什么彩礼，三金，现在的女孩也一样可以做到。老百姓最简单，最实在，也最通情达理，不过也容易受到社会风气的影响，我承认是有不少人跟风，跟男方要这要那，可是通情达理的女孩子也有，斌斌，你才结婚几年，这么快就忘本了，当年，你媳妇可没有问你要什么。”
“嗯，我娶我媳妇的时候，她确实啥也没有要，后来还是我妈说这样不好，在我们结婚后给周晓风买了一条金项链，算做补偿。”斌斌“嘿嘿”笑着解释了一句，没有去争辩。
“当然了，男人要是没有什么优点，或者潜力，女孩凭什么白白嫁给你，要不图人，要不图钱，总得图一头吧。”牛富侪笑道。
王默暗暗点头，牛富侪这句话实际上也是对他自己婚姻的一种经验总结，不过，这话实在，确实很有道理，王默也没有什么话去反驳。
想了想，王默道：“对了，阿侪，我听说你和你丈母娘矛盾大？”
两个人也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如果对方的什么事情也不关心，那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好朋友。
真正的好朋友，彼此之间面对面就是要口无遮拦，大嘴巴胡乱说都没有关系，而要是处处有所顾虑，时间长了，真话就会越来越少，那就会渐渐冷了双方的心，反而会疏远。
听到王默问这件事情，牛富侪抬头看了刘浩斌一眼，收起笑容道：“是斌斌告诉你的吧，我家的事情一言难尽。”
斌斌不以为然，嗤笑道：“就你家那点破事，咱们朋友圈有谁不知道，要不是你老婆有主见，你们也早就离婚了。”
“确实是这样，我老婆对我是真好，就是丈母娘老掺合。”牛富侪无奈摇摇头，叹口气又道：“我刚刚结婚时，丈母娘对我还非常好，后来吗，她看见同宿舍的几个人都当处长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副主任，就心里不平衡了，嫌我没有什么本事，没有弄个处长当当。我这个丈母娘，也算是非常的势利，别人都是望子成龙，她却是望婿成龙。”
“可不是，后来还过分了，竟然鼓动女儿跟阿侪离婚。”斌斌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靠！你丈母娘也真能折腾，够虎的。”王默爆了一句粗口，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在省城也不少出现。
如果女方家条件不错，丈母娘又不省心，眼睛老往上瞧，那么女儿女婿一家就会过得极不容易，从找对象开始到结婚，几乎都会处在磕磕绊绊之中。
有这样的丈母娘，做女婿的一定会是备受压力和煎熬，需要他使出浑身本事往上爬，而且要爬到位置上，否则家里就不会太平。
这个时候，做为女儿若是没有一些自己的主见，这个家很快就会散了。
“你们有孩子了吗？”王默问道。
“有一个儿子，刚刚一岁多。”说到儿子，牛富侪脸上立刻就充满了灿烂的笑容，“也就是有了这一个儿子，我才不和丈母娘计较，不过，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好，起码对我儿子还真好，天天带在身边。”
人无完人，看样子牛富侪对他这个丈母娘也不是完全的不满意。
牛富侪是一个老实人，没有坏心眼，就算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愿意说丈母娘的不是，这就叫王默高看他一眼。
“今天是大年三十，没去丈母娘家过？”王默问道。
牛富侪脸色黯然，苦笑道：“我老婆去了她妈家，我就没有去，自己在家随便吃了一点，就算过了。”
“你也活该，到我家来过三十，不就行了吗？”斌斌道。
牛富侪没有说话，王默看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非常理解，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在这个热闹而又欢乐的年夜，处在牛富侪这样的状况，任何人都会倍感压力。
有时候，面对压力，人需要的不是顶住压力，而是释放。
“怎么说到我这儿了，”很快，牛富侪就转过弯来，瞪大眼睛道，“王默，你这家伙太有心眼了，你有什么想法，跟我们好好说说，不要藏着掖着，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到了这个地步，王默就只好做了坦白，将他和王蓉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
“不是我说你，你也够保密的，你就给个话，过完年，你俩能不能结婚！”牛富侪瞪大眼睛。
“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也想早点结婚，可是她是怎么想的，我确实是不知道。”
“你也真笨，想办法上床不就行了吗？生米做成熟饭，她还能不想结婚？”斌斌出了一个馊主意。
王默暗暗叹气，这招数早就过时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牛富侪很有经验的说：“上过床怎么样，没上过床又怎么样？就是上床了，也不代表一定要嫁给你，你那脑袋早就僵化了，现在的女孩子，比你我要开放的多。”
“王默，那你未来丈母娘，看来是态度很坚决，一点都没有转圈的余地。”不等王默说话，斌斌笑道：“我看，你就是一个许仙的命，先是张新玥他妈，然后又是王蓉他妈，我看，你就是老遇见法海了。要不我劝你，还是赶紧散了，抓紧时间，另外找一个，别一棵树上把自己吊死了。”
“哪有这么简单，不到山穷水尽绝对不能撤退。”牛富侪似乎很有经验，他出了一个主意，道：“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邀请她也出来唱歌？试探一下。”
这个主意斌斌也极力赞同，王默也没有多想，就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是王蓉的父亲接的，他听说找王蓉，也没有多想，就将王蓉喊过来。
“蓉儿，是我。”王默的声音很小，牛富侪和斌斌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挤在他身边小心的听着。
“你有事吗？”
王蓉的声音很平淡，王默的一颗心骤然就凉了下来。
这时候，他又听到王蓉以极低却飞快地声音道：“我爸妈都在旁边看电视呢，王默，有什么话，你快说。”
王默大喜，连忙道：“能出来吗，朋友订了一个包厢，邀请我们一起去酒吧唱歌去。”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王蓉的声音有点犹豫。
“小蓉，谁来的电话？”然后，王默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王蓉母亲说话的声音。
“就是一个同事。”随后，就是王蓉挂断电话前有点慌乱的声音，
“没了？”
三个男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王默，不是我打击你，我看这事不保险，这个女孩子根本就没有主见，胆子还小，根本不如我媳妇。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和她拜拜，算了。”牛富侪一脸严肃，很快就下了一个判断，然后又解释道：“这件事情很简单，王蓉就是不答应你出来，这都没有什么，重要的是她对你的态度，大有问题。”
王默认真一琢磨，他与王蓉的相识相恋过程似乎就是这样，虽然他不甘心，可也承认阿侪的话极有道理，人在生活中，总要面临种种决定，选择与坚持，拒绝和放弃，而左右这些决定的，恰恰就是人的态度，它决定了人生活中几乎所有的得失。
“要不，王默，你还是试一试追求潘静文，说不定还有这个可能。年龄小，好骗！”斌斌看见王默脸色不好，胡乱出主意。
王默摇摇头，不甘心的说道：“哎，不管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就在这个时候，王默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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