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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兄弟


南召的朝廷里再次因为成王余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对于陈宫哑女被送走的事也渐渐没有了兴趣,萧仁景数月都没有上朝,称是抱病有恙,没过多久就传出说病的极为严重,已经无法下床的地步。

        福安日常晨昏定省,在寝宫门口候着。

        “陛下刚刚睡醒,小世子快进来吧。”内监叮嘱着福安快些跟进来,而后的医官也低着头端药进去,放在一旁,见萧仁景挥手示意全部退下,又独独留下福安。

        萧仁景挨在叠高起来的枕头上,正在低头看着《左传》,看到郑庄公和母亲姜氏在深挖隧道后相见,和好如初时,就问福安,“倘若并非共叔段逃亡,姜氏还会留意到她有个长子庄公可以依靠么?”

        福安不知如何作答,郑庄公工于心计,不念兄弟手足之情,眼看亲弟弟一步一步滑向深渊,待到恶贯满盈时,置之死地而后快,姜氏厌恶这个庄公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你的兄弟要夺权,你会让着他还是杀了他?”萧仁景合上书本,冷冷的看着福安避而不答,向来聪慧如今鹌鹑之势,“傅册找你了是么,皇爷的命令让你也害怕了。”

        德子林很快就查明当年成王结党营私,造反被镇压后大理寺清点赃物,发现他管属兵部的少了四万件兵刃,便是福安父亲藏了起来的,傅册自然是找过福安。

        “先帝当年登基就将其余的兄长都封到远乡僻壤,你父亲出生时连京都的一片雪都没见过,明明是皇亲贵族却不得令不许入京,成王旧部第二次来找他时,他心动了,或许是许诺了他京都的封地,又或者其他利益……这一切都是他有个制胜的筹码。”

        萧仁景说着就看向了福安,冯王这一生碌碌无为,靠着永业田和祖荫庇佑本是无忧无虑,造反叛变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福安的智慧谋略,沉着冷静,让他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一个并不是儿子,而是个谋士罢,数十年来,让他重回权势巅峰的机会。

        “你知道你阻止不了你父亲内心一旦萌发出来的野心,你要更先一步做一件事。”萧仁景说着就坐起身来,并不是婢女宫人们所说的病入膏肓,而是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陈旧的折子,写着参奏冯王私吞灾款一事,“是你偷偷写信谏官,参了你父亲一本…”

        “那谏官是周宁时,是福安的启蒙老师,老师常说能执干戈,以卫社稷,便是爱国忠君。”福安自知难逃一劫,便跪在地上,“陛下答应过不伤我家人,我愿意承担一切。”

        萧仁景将折子轻轻一挥,丢进火炉堆里燃烧殆尽,他放过冯王一家不再追究,火光映在他坚定的脸庞上,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薄唇微微一动,“州官来报,冯王瞒着你母亲离府,吞金自杀了。”

        福安脸色苍白,再也忍不住要质问,“是皇爷派人去杀我父亲的么?”

        “皇爷并未杀你父亲。”

        他转头看向那一碗安置在床边茶几上的汤药,脸色冷峻,终究是冯王东窗事发,难逃一劫,福安小小的肩膀上承担过多责任,就换了个话题,“你母亲生了,是个小群主,如今很安全。”

        福安还是说出了那一份手谕的事情。

        “朕如今尚在病中,你明日便养在皇爷宫里。”萧仁景决定将福安送给文华殿,似乎是思虑良久后的结果,见福安定然想说是否要监视,断然否决了他,“皇爷是天子,你不必对他有任何误解,替朕晨昏定省,事事毕恭毕敬不可有违。”

        内监进来就忙着送福安出去,左右两个内侍卫还拦着不许福安再次靠近萧仁景,一个内侍官说药凉无效,请萧仁景快些喝下。

        福安觉得其中必定有诈,没曾想萧仁景已经主动一饮而空,毅然的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就像是饮鸩止渴,也要喝下去。

        原来萧仁景早就知道了。

        舒庆春曾经带过福安到皇爷的文华殿内请安,那时他遇见身穿赤练黑光铠甲,手持青玄宝剑的将军,就知道这是崇王萧越焱。

        崇王和皇爷一样是军功出身,威风八面,本是亲王之后,因父战亡自幼养在皇爷身边,深得喜爱,如今福安这才意识起来,《左传》的故事照进现实。

        萧越焱照例还是在辰时进宫来问安,在殿内跪坐着,配剑放置在一旁,又见到福安在宫人的陪同下走近自己,见他眼熟,就说,“本王想你是冯王的儿子,叫福安?”

        “福安见过王爷,请王爷万福。”

        “想来你父亲与我父亲同宗同脉,算来你也是我的弟弟。”崇王说着就是一笑,拎起佩剑放在另外一边,他是宫里唯一一个可以携带佩剑宫请安的宗亲,皇爷说将军不离剑,剑在人在,剑不在人就不在,可想而知崇王是多么受到皇爷器重的人。

        “皇爷说今日不必请安,他早上陪着太后去华山祈福了,请两位回去罢了。”裴翁走了出来,特意将皇爷赏赐给崇王的剑佩玉端来给他,“皇爷上次见崇王佩玉丢了,特意让内务府准备的好给王爷。”

        福安知道崇王是两年前才搬离皇宫,若非陛下登基要回避,甚至是永居西宫,这时裴翁又回头嘱咐宫女们将黑棕色的药端去乾光宫,和上次在宫里的那碗一模一样,就听见裴翁说,“皇爷说这药是特意为陛下而煮的,切记要看着陛下喝完,不要浪费了。”

        “本王也要去乾光宫,一并走吧。”崇王说着就走在前头,让医女跟在后面。

        裴翁见福安要追上去,很快就将他留下来,意味深长的说道,“皇爷说小世子刚来此地,陌生的很,就让啊翁带你逛逛,不要再乱跑了,外面危险的很呢”

        福安不顾的他说的任何话,毕竟九岁孩童喜欢泼皮滚打是常事,就哭嚷起来挣脱宫人们的牵制,假意好奇的要溜出文华殿,他见到端药的宫人低头走在后面,假意扑过去要推倒她手里的药。

        没想到让她仍是站稳了脚跟,这时崇王眼明心快,暗用内力推了宫女一把。

        “哐啷”

        那碗药跌落在地,宫女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倒不必受到什么责罚,为首的医官见此脸色难看,让她跟着自己去太医院再取一碗药来,不可再摔。

        宫内侍卫再次抬起官轿子齐步前进,福安被裴翁带了回去文华殿,方才真的好生奇怪,崇王竟然会帮助自己将药弄倒,越发觉得奇怪,四目交接时崇王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意外之情流露,反而是自己帮了他一样。

        猛然间,福安内心激起惊涛骇浪,想起一件事来,莫名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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