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选婿
鎏心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头一遭醒来日上三竿，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糊涂梦的缘故，摸了摸本来藏折子的地方空空如也，这才确定那份折子是真的交给了萧仁景。
“难怪姑娘昨日到宫里去前，还那么紧张万分的摸了好几次胸口，原来就是等着要把情书给小情郎哦。”月桂打趣的说着，打来洗脸水放置在床头架子上，为她预备梳妆好。
她有些理亏心虚，不习惯让月桂伺候，自己拿起梳子梳着青丝，抬眼就见到红眼睛的兔子灯笼，动作也停下来了。
“我昨日听见姑娘讲话了，声音真好听。”月桂一心想要伺候好鎏心，忠心耿耿的又说，“姑娘放心，我知你不喜欢说话，我绝不乱叫说去，否则要阎王绞了我舌头。”
鎏心倒是无所谓，反正她说不说话也不会有别人在意，梳了个弯月髻，别了支羊脂色小簪，按理还是要去老太太处问安。
菖蒲这时在房里陪着老太太在看好几份红帖子，一来这个八字合起来匹配，二来说模样端正没有歪瓜裂枣，最后两人都笑嘻嘻的摸着那张帖子说就数他最好了。
“你曾祖母昨儿正问你是否有婚约在身，我这想起来也该给你找个好人家了…”老太太直接免了鎏心的问安，让她也过来坐下。
那份最好的生辰八字上，赫然写着宫贤水的名字，他昨日也在祖母面前留有印象，模样清秀，能文能武，位居侍郎，门当户对，外人看来就是极为般配的一对璧人。
老太太爱不惜手的看了又看，脸上的满足简直藏不住，偷偷小声的对鎏心说，“你若是也对他有意，我让你祖父去提亲如何？”
鎏心的唇下意识咬了咬，好像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如何说拒绝的话，这时宫贤水已经来了，门房领着，在院子里作揖行礼。
“快喊他快进来，到屋子里。”老太太高兴的让女婢拉起细扁门帘子，吩咐上茶，见到他又说，“模样也俊，是副好皮囊。”
宫贤水第一次被人夸好皮囊，脸色瞬间就红起来，上次见到的冷冰冰的那位王妃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如今是使劲的夸。
“老太太，群王妃也来了。”
门外的小厮低低的回话，拉起帘子就走进来觅音，她似乎也听了消息赶过来，也坐下来正好看见鎏心和宫贤水的生辰八字。
觅音看出老太太正高兴在头，却同时也能看见鎏心佯装出来的无所谓，开口便说道，“晋儿和安儿都未成家呢，老太太不如先给他们瞧瞧先，也好让他们收一收心。”
“…”
老太太一股满腔热血被浇的冷透，她本就不操心其他子孙的事，唯独对鎏心有些愧疚，怕她真的被南召皇帝拐跑才出此下策。
几个绿衣小婢如鱼入贯，分别给几位端上清茶，唯独是老太太那一杯是梨花茶，她端起来抿了一下，皱了一下眉说，“这茶，是戴林今年送来那批的么”。
“冬天时他那把老骨头熬坏了，没来送茶，这是去年送来的茶。”菖蒲低声回她。
老太太再尝了一口，嫌弃的还是放下来，一时也没有了心情，让宫贤水和鎏心到外边自由逛去，留了觅音在房内。
菖蒲是老太太的女侍，地位可与群王妃平等，也是坐在远处的小凳子上。
“那孩子命苦，我好不容易想给她讨个婆家，你偏来做搅屎棍…！”老太太语气虽重，也并无敌意，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觅音自知理亏，小手攥在一起十分纠结，“那年母亲也是问群王是否对永宁翁主有意，也说让父亲去提亲，可分明是半点情谊在，只会徒增鎏心的痛苦而已…”
“那是承澧自己愿意去闯，可鎏心不一样，她喜欢的是位皇帝，难不成你要她和那南召皇帝的后宫争个头破血流？”
老太太说着竟然捉起茶杯大喝一口，想着把心中的苦郁都咽下去，隔年的梨花茶有股发霉的味道，真是难喝极了！
觅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是要为鎏心讨个说法，这会儿还不肯服软离开。
“那孩子性子怯，她可不像你当年……”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儿媳壮着胆子不退步，不禁一笑，反而问道，“你当年，也是这样把王爷气到吐血的对吧？”
“我、我没有…”
觅音的话越说越弱。
真相是当年她的确说的话有些过火。
老太太被她这样一折腾反而也消了气，看着觅音嫁为人妇，从小小的丫鬟成为一品诰命的夫人，从逆来顺受变成敢爱敢恨，又有谁会知道鎏心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呢？
“回去吧，这场事作罢了…”王妃无奈的摆了摆手，留了台阶给觅音，“赶明儿也还给鎏晋鎏安选个好媳妇，再来告我知道…”
门房又一次掀起帘子送觅音出去，外头的光正好星星点点的射进来，干脆就让人卷起来挂着，让大好的阳光都可以照进来。
“我看你是最喜欢看戏的那个，出的都是馊主意。”老太太打趣的呸了一声，菖蒲就离开原来的位置坐过来，手里也是一杯梨花茶，“亏这么难喝，你也愿意继续喝？”
菖蒲也无奈一笑，听着院子里的嬉笑，看着一花一木，“老太太难道忘记了么，你年轻时也爱喝这茶，旁的人说你傻，你不也坚持要做自己，非要喝那盏梨花茶么…”
“你孙子什么时候上京来，不去带进来我瞧瞧？”老太太话锋一转，打起别的主意。
“大前年就娶了县员外的女儿，坐席吃宴，老太太忘了么？”菖蒲也不急不慢的回她话，喝了一口茶，“若是老太太愿意鎏心做妾，老身可以书信去问问孙子意下如何。”
老王妃就差没翻了白眼。
内房里伺候的侍女端着木盘正好走出来，上面放着一杯茶，就走过来恭敬的对老太太说，“王爷说今年的梨花茶比去年的差太多了，味道也变了许多…”
“让他别喝了，这茶甜腻腻的对身子不好，别闹出病来。”老太太懒懒的说了一声。
侍女脸色有些不好，尴尬的站了站，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么，招手过来掀开杯盖一看，果然空空如也，“明知难喝还喝完了，这阎王不找他找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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