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殷离
“信使说，左使还要几天才能回来。”采莲回答。
无忌对杨逍的怀疑像一团破布似的堵在心头，让她感到十分疲惫，当晚她倒床便睡。
第二日一早，对原著情节的复盘让无忌的思想经历了波折。书中杨逍是明教的大忠臣，决不可能害她，是她太小心眼了？竟然相信反派炮灰卫碧的话。
她不断告诉自己杨逍是明教肱骨，然而一抬手，身体的遄耎又带出了满胸的茫然。
像一个兴高采烈跑去兑奖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彩票根本没有中奖，烦闷像群飞蛾扑在她周围，不知该怎么发泄。
只有欣赏现在这张绝美的脸蛋可以平复心情了。
她照着镜子，扑起粉来。
忽然，一道黑影从镜子中掠过，是她房间的窗户外闪过了人影，步履蹑云踏雾，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刺客？
无忌大惊，脑中来不及思考，身子已立即跳起追了出去，跟着黑影进了东边的院子。
黑瓦白墙、回廊交错，东院空无一人，想来黑衣人已逃走了。
恐惧仿佛从脑海中的一个角落被呼唤了回来，无忌的心脏越跳越快，头脑不停运转。
这家客栈已处于明教的控制之下，却未能阻止敌人的侵入？是谁竟然在咫尺之外观察她、伺机暗算她？
一刹那间，卫碧的话又回到了耳中，到底是外人要杀她，还是明教的人想置她于死地？
敌暗她明，她该不会还没有见着赵敏就被险恶之人害死了吧？
危殆的形势让她感到全身无力，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她的手扶住回廊的栏杆，望着天空阴暗的云层怔了半天，好不容易提起千斤重的脚往回走，却听见旁边的房间传出轻佻之声，像一男一女贴耳交谈，又像两人在品尝蜜果。
这里是殷离的客房，听采莲说，殷离因与金花婆婆反目成仇，在殷天正的劝说下已加入了明教。
出于好奇，无忌准备进去看看殷离，毕竟之前殷天正几次传殷离来她座前相见，殷离都以事务繁忙推脱了。
靠近房门，木船摇晃的声音越来越响。
无忌脑海中勾勒出一副亲亲我我的画面，却又觉得不可能。殷离是张无忌的头号爱慕者，怎么会跟别人在一起？
用手指轻轻推开门边后，所见再次出乎意料。
梅花暖帘后，床上的大红云缎被上，一男一女亲昵的画面赫然入眼。
男子正待进击，见有人来，只是笑笑，俊脸一望可知极其赏心悦目，竟与周子若不分伯仲。
无忌轻“啊”了一声，当即吓傻在门口，纳闷这些古人怎么不爱锁门呢？朱九真是这样，殷离还是这样。
躺着的年轻女子见无忌突然出现在门口，震惊之下，足足呆了三秒。接着，她惊慌地推开男人，捧着衣服躲到床下，并以最快的速度穿起了衣服。
强悍高大的男子不慌不忙，慢吞吞地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举止之间显出果决、潇洒的样子。
他的身材堪比模特，好腰好肌肉，无忌有一种血气翻滚的感觉。
她很想站定好好欣赏男子的脸和身材，但又怕自己吓坏了美男，因此厚道地转过了头去。
“教主，你是故意进来的？”男子嗓音懒洋洋的，跟无忌前男友逗弄橙子时的声调很像。
我只是想看看片场男主是不是殷离，无忌在心里否认，头夸张地摇了摇。
此时，穿好衣服的女人脚底抹油，风一般地逃离了事故现场。
无忌犹豫自己要不要也逃走，两只手指局促地绞起。
殷离笑得更厉害了:“我已经穿好了，我不介意你转过头来。”
可是，我介意。她很想有骨气地这样回答，但脖子已经猫被喂食般扭了过去。
男子毫不扭昵，仍然是不徐不急的披上了内衫。修劲的腰腹毫无遮掩，起伏的肌肉坦坦荡荡地展现给她看。
他穿好的藕色阳明衣上有一只暗纹鹰，无忌因此确定这个男子就是殷离。
相比周止诺面部线条的丰富分明，殷离拥有更深邃的眼睑、挑度更高的眉形，搭配上他偏短方的脸型，显得英俊又神秘，气质堪称卓群。
无忌正打算开口说些寒温起居的客套话时，殷离悠然道：“教主突然到访，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他可真会开玩笑！
无忌被逗乐了，随之却被殷离严肃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他是认真的。
前天子若威胁要杀掉她的话都没能让殷离发问的震惊稍减半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先是周子若说要杀她，现在又是殷离说张无忌要杀他。
听说晓昭也是张无忌下令关押的。
须臾后，无忌的震惊被忧虑所代替。
原来的张无忌到底想干什么？她警告殷离、下狱晓昭，是为了扫清和赵敏在一起的障碍吗？
混乱需要好好梳理，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她压抑心中的疑问，唇上绽放出清雅明艳的笑容：“我那是跟你闹着玩的呢，我怎么会杀你呢，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殷离，自信脸上有纯情和可爱的光芒。
殷离没想到无忌竟然哄起他来了，受宠若惊。他春水漾开的眼睛眨了眨，眉头舒展下来，像是冬天的冰融化了。
照这样看，他应该不生她的气了吧。
无忌刚想要偷喜，却见他抿起薄唇，似在斟酌，随后剑眉一横，冷冷说：“无忌，你表里不一的功力又增加了。有一瞬间，我还真的以为你在乎我。”
少女心弦一颤，连呼吸都顿了顿。
“我当然在乎你了，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说不行吗？我先给你道歉啦。”她赶紧谢罪自谴，同时做出牵动脸部肌肉的生动哀伤，她自认为这一招很能打动人。
但殷离的表情不是喜出望外，而是余怒重炽。
“在乎我？只要你的十一哥哥一句话，你可以把我挫骨扬灰吧？”殷离阴恻恻的话像是把尖刀，把无忌的耳朵划得生痛。
“十一哥哥是谁？”无忌盯住殷离，眼睛几乎变成了两个问号。“萧十一郎也穿越了？”
殷离目光清冷，略一勾唇，仿佛看穿了她的把戏，又不屑说出口。
“你可以放心，你们在密道中干的好事，我一个字也不泄露出去。”
逸入耳中的话口气生硬，语调倒还好，只是说完这句话，殷离就利落地与她错身，拂袖而去。
无忌留恋地看着殷离的背影消失，眼底划过一道深深的失望和疑惑。
好事？
密道中能干什么啊？
听说前教主阳顶天的夫人在密道中密会成昆，那原来的张无忌，该不会也在密道中和什么人偷偷幽会吧？
无忌以己度人，当然以为殷离口中的好事指的是男女间见不得光的事。
令她不解的是，张无忌在众人口中并无任何绯闻，那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呢？
冥思苦想未果，无忌询问采莲。
“我落水以前，跟哪位公子走得比较近呢？”后一句话，她抬高了音调，“晓昭是吧？”
想要探知，却又害怕听到不同于心目中的答案。
采莲看无忌认真探究的样子，心头一跳，捉摸不透该如何回答。她眼骨碌转了一圈，挠了挠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您当然是跟朱公子走得比较近，不然也不会留他在明教了。”采莲回答。
无忌倒抽一口凉气，睨着眼睛审视采莲，脑中一片云雾。
采莲生怕少女不信，又道：“您以前常写起居录，上面全是朱公子。”
“给我看看。”
采莲忙从柜子中找出一本蓝皮手记递与无忌。无忌翻阅，上面果然写着：
“四月初一，与朱九真清池泛舟。”
“四月十日，携朱九真赴军师宴。”
……
采莲偷偷觑了无忌，见她并没有记起日记背后的隐情，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此无知无觉的少女粗略地翻阅了一遍，又重新查看中间的一页，她用手指着书页上的字句逐个默读，秀美的笑容散逸开去。
采莲脸上堆起邀功的笑容，道：“我说得不错吧？您最喜欢的就是朱公子。”
无忌两眼发光地抬头，“张无忌前几日与稽查司王奔每日见面，这个王奔是她的亲信？”
“她的？”
“我的。”
采莲庆幸无忌把注意力转移到王奔身上去了，忙点头说：“嗯，前些天您是与他每日会晤。”
“快，传他来见我。”
总算找到一个可能知道内幕的人了，无忌心中欢快，预感自己将会跟张无忌的心腹来一场内涵丰富的对话，探听到些张无忌压舱底的秘密。
“是。”采莲喏应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跑。
行至□□深庭时，采莲警惕地往后一瞥，确定无人跟踪后，她翻过西苑围墙，蹿入期中一间屋内。
咚、咚、咚……
门开了，应门的却不是王奔，而是一名十八、九岁的清俊少年。
这位少年正是今日早晨无忌追查的那名黑衣人，此时他见采莲现在门外，一脸忧虑，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今日在无忌屋外的窥视行径被发现了，遂急道：“你不守着教主，怎么来我这里了？”
采莲解释：“卫碧昨夜在教主面前泄露了教主中毒之事，我担心教主会追查到不悔公子身上，特来找您商议。”
原来不是自己暴露了，然而指向不悔的线索更让他紧张，他一挑眉：“卫碧是从哪里得知的？”
“许是从朱九真处闻悉的。您知道，教主之前为了让不悔公子吃醋，对朱九真也是假戏真做，推心置腹。”
东遥双眸幽沉，唇边线条薄冷：“朱九真、卫碧，你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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