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婵儿遭鞭笞
再出现，皇甫轻歌与吴子两人，已是来到了凤阳府南城的一处巷弄中。
大周境内的城池中，普通百姓的居所，住的多是夯土木制简舍，过了前院儿，就是里屋和侧房卧室，也没有什么高大围墙隔离，大都是左邻右舍紧密相连，形成一条条简陋逼仄的巷弄。
眨眼间便能出现在陌生之地，吴子先是赞叹皇甫轻歌的手段，果非泛泛。
待得看清身在何处，又是不明就里的望向皇甫轻歌。
不解其，为何要带着自己，到这瓦舍巷弄之中。
而且，周围明明人来人往，却仿若对他俩的出现完全视若无睹，没有任何反应的模样。
皇甫轻歌也不作言解释，只是带着恶作剧般的古怪一笑，扯着吴子胳膊，直直的对着一处民舍大门，就撞了上去。
“啊！”
吴子吓得慌忙伸手捂头，暗叹自己这把老骨头，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闭眼等了良久，也没觉着痛处，便试探着放下了手，却见自己已然进了某间民舍前院儿，还有旁边的皇甫轻歌，正在对着自己似笑非笑。
“咳！”
吴子掩饰的咳了一声，问道：“咱们这是在何处？”
“屋舍里啊！”皇甫轻歌理所当然回道。
吴子：“……”
老夫知道这是屋舍！
问题是，这是哪个地方的屋舍？
还有，这是民宅！
如此做法，是私闯民宅吧？
一定是私闯民宅吧？！
就算是乱世，私闯民宅，那也是犯法的！
遑论如今，女帝坐镇朝堂，虎视四方诸侯，治下已然逐渐显露有力挽狂澜、扶大夏于将倾的能力，光复全境的中兴趋势时隐时现。
不少依附城池的治安，还是相当稳定的！
想他吴子，画界称宗道子般的人物，自幼饱读圣贤书，满腹经纶，虽然有时候会不拘小节，可他什么时候干过私闯民宅，这等龌龊事儿了？！
正待再问，却见皇甫轻歌指着耳朵，对他示意安静倾听。
吴子跟着试了试，突然听见这间房舍里屋，隐隐有哭喊、打骂声传出，心中不由得甚是疑惑，里头究竟生了什么？
见得皇甫轻歌抬手示意自己先请，吴子踌躇了一阵，最后一咬牙：“罢了，都来到了此处，总要瞧个究竟，看看你皇甫轻歌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若是这间屋舍主人家纠缠，陪个不是便是了。”
“若是还不甘休，大不了见官，舍了老夫这张老脸，想来也落不到一个私闯民宅之罪。”
吴子想着，此时若是捉刀在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恨不能劈了皇甫轻歌这杀才！
一世英名啊！
怕是要尽毁于此了。
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愤之意，吴子咬着牙，总算是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皇甫轻歌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莫名其妙的耸耸肩，紧随而上。
才进去，两人便见到了着实令人愤懑的一幕。
只见一名豆蔻少女，脱了麻布外衣，露出布满已经结痂、疤痕甚多的骨瘦身子，仅剩一件小衣遮羞，正含泪跪在案前。
少女身旁，一泼辣悍妇，一手插着腰，狰狞着脸，另一手手持藤条，正骂骂咧咧的吼着什么，不时地挥着藤条，鞭打少女。
打得少女背上，旧痕未去，又添新痕。
而角落里，还有一幼童，蜷缩着挤在墙角，满眼惊恐，泪流不止。
吴子心中一疼，当即出声阻止。
可让他惊愕的是，无论他如何阻止，那悍妇都仿若未闻，仍在骂骂咧咧，更是继续不时挥舞藤条，狠抽少女背部，留下一道道深入见血的鞭痕。
吴子甚至急得直接上前伸手，欲要强行夺过这悍妇手中的藤条，哪知双手竟是透明一般，根本握不住对方手中的物什。
“她看不见我们的。”皇甫轻歌施施然的站在在后面，放着马后炮。
“什么？那……那你快想办法啊？！”
“这小姑娘骨瘦如柴的，再要这般下去，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吴子须皆张，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催促皇甫轻歌。
皇甫轻歌却是淡定的摇了摇头，平淡道：“放心，死不了的，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死了？”
“哎！”
吴子却没注意皇甫轻歌那奇怪的语气，恨恨的跺着脚，颇恨自己无能为力。
好在，民舍外面终于传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娃儿他娘，我回来了！”
门外，一中年汉子的声音响起。
正在挥鞭的妇人，脸色一变，慌忙转身去藏藤条，同时对着疼得瑟瑟抖的少女恨恨道：
“还愣着作甚？！你个赔钱货，还不赶紧去给你爹开门？还有，抹干净你那狐媚脸上的马尿，见着就让得人心烦！”
“等下用完饭，记得把家里换洗的衣裳洗完了。”
说完，妇人匆匆抱起缩在角落的男童，疼爱的抹着小家伙脸上的眼泪，进了侧房。
少女也急忙抹了几把泪痕，小脸上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胡乱穿上了缝了又补、浆洗得白的粗布麻衣。
粗糙的质地，咯得皮开肉绽的娇嫩不断下意识颤抖。
又拿了一身看着勉强算是正常的衣衫，盖住里面的褴褛破烂。
再次简单捣拾了下，强自挤出笑脸，咬牙颤抖着瘦弱的身子，向着屋外大门蹒跚走去。
屋舍里，吴子与皇甫轻歌俩人，相顾默默无言。
怎会有如此心狠毒辣的母亲？
……
“阿爹，你回来了？”
前院儿，少女惊喜道，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你姨娘呢？”
“姨娘和弟弟在里面等着您呢，就等您下工回来吃饭了！”
“哦，知道了。”
“小婵儿，看看，阿爹买了什么？”
“呀，糖葫芦！”
“对，拿着。”
“这……阿爹，还是留给弟弟吧？”
“嗨，你弟弟有呢，这不是！婵儿你啊，记住了，虽然你弟弟是姨娘和爹爹生的，但你也是爹爹和你娘亲的宝贝儿啊，爹爹都想着呢，快拿着吧！”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了进来，一只手拿着糖葫芦，硬塞给少女。
原来，婵儿与男童竟是同父异母。
难怪，那悍妇……
“那……那我给姨娘留着。”少女笑着道。
“你啊！随你！”男人指着懂事的女儿，摇头失笑，很是欣慰，也不再劝。
“回来了啊？”
这时，那毒辣妇人恍若变了个人，牵着男童的手，端庄的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对着男人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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