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画圣劫身
皇甫轻歌再次显现身形，已是出现在了那座满是幽静竹林的山头之上。
郁郁苍苍，重重叠叠的竹林，竹叶青翠欲滴。
微风拂过，“沙沙”作响，好似起伏着的大海碧绿波涛，甚是惹人神怡。
竹林深处，有间翠竹环绕、别具一格的竹屋雅舍，座立其间。
清宁幽逸的雅舍之中，正是那披头散，箕踞而坐，对着竹案而埋头苦思的六旬老者。
那竹案之上，有狼毫镇纸，有清水洗砚，也有空空如也、尚无任何痕迹的空白画卷。
而老者，正对着画卷，一动不动，默然沉思不语。
“皇甫见过吴老！”
皇甫轻歌悠然上前，抬手见礼，打断了老者的思绪。
老者条件反射的抬了抬头，眼中不见丝毫浑浊，反倒是依旧露着几分深思。
显然还在沉思当中。
半盏茶之后，老者回过神来，待得看清来人，这才抚着花白胡须，呵呵笑道：
“是皇甫啊？怎的突然过来了？”
皇甫轻歌应声一笑，也不拘束，径直踱步上前，来到竹案前，跪坐下来。
随后，对着旁边尚是空着的案面，伸手一拂，竟有美食好酒，突然显现面前。
正是鲜鲫食丝脍，香芹碧涧羹；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
“冒昧造访，还请吴老勿怪。”皇甫轻歌点头告罪道。
吴老看着突兀出现的酒食，先是惊奇一愣，随即又和气的摇头失笑道：
“早已知紫阳剑，是神仙中人，然而每见如此手段，却总是让老朽匪夷所思，忍不住惊叹不已啊！”
显然，吴老是多次见过皇甫轻歌施展术法手段的。
皇甫轻歌举止儒雅的斟好酒，递过碗筷，示意老者品尝，同时说道：
“皇甫也早已说过，若是吴老愿意得道，些许手段，拈指即来，易如反掌。”
吴老却是品了口酒，报之以白眼，慨然而叹道：“老朽为老母守墓三年，仍不得世上至孝画意，做不出这，得道之画，何以成道？”
“堂堂大画师吴子，做个画还不容易？”皇甫轻歌耸耸肩，不轻不重的道。
“吴子”，本名吴道玄。
年轻之时，便已尽得书画之大成，名扬大周。
之后于而立之年，毅然选择在世间风雨飘摇之时，周游大周，游览大周古迹名胜。
终于在天命之年，达至画境巅峰，一滴一墨皆是苦辣酸甜，一笔一划道尽人生百态，称宗道子，被世人尊为“吴子”。
三年前，老母亡故，他便独守亡陵，意图以孝道入画，祭奠亡母，更能得成己身大道，一举两得。
“容易？你小子还说过老朽是画圣转劫呢？”
“蹉跎六十载，也没见老朽这画圣，轻松画个画儿就给成个仙、做个圣什么的啊？！”吴子故作不满的，嘿嘿冷笑反驳。
皇甫轻歌砸吧下嘴，继续耸肩装无辜。
仙家神圣入劫，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最安全的方式，那就是在众生之中，挑选与自身极为相似，近乎一体两面的子体人身，以大法力将其布置成劫身，以劫身入劫替死。
待劫身入杀劫身死后，劫气自然消弭，境界又随之攀升，本尊还可安然无恙，简直两全其美。
这是最隐秘而安全的法子，也是对被挑中的劫身来说，最为冷酷残忍的的法子。
只是这种颇为相合的劫身，甚为稀有，极为难以寻到！
吴子便恰好是画圣挑选的，入世劫身。
虽然给了你得道成圣的希望，殊不知结局却早已经注定。
第二种，则是仙家们寻求搜刮天材地宝，以大法力炼制化身入劫，但化身就如同法宝一般，容易为人所趁。
不仅有可能会被毁了法宝，进而牵连自身，更有可能让大能之辈动了手脚后，使得化身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占了本尊的位子。
这种法子，隐患颇为不小，但胜在比第一种来说，相对容易一些。
第三种，便是真身转世入劫。
此种方式，最是简单容易，却也最为危险致命。
因为胎中之谜难破，而且多有夭折之危，即便得以安然长大，也会有各种劫难加身。
故而，选择此法的入劫仙家，常常在转劫前，便布下重重手段。
有台面儿的，更是恭请六职功曹、天兵天将护卫转劫人身，以防不测，被人打杀了去。
但这种方法，各种意外委实太多太多，容易为敌人以及妖魔所趁，身死还是轻的，只要安排有引路人，轮回百世终究会有再次入道的可能。
可若是被邪魔趁机給引诱堕落了，不仅前世功德道行付诸流水，身死道消，更是会被天阙直接归为妖魔一类，不是抹灭就是镇压的命运，永不得生。
当然，除了以上三法，也不是没有其他秘法巫术，消灾避劫。
毕竟，仙家手段不凡，难以一言蔽之。
何况，也有胆大混不吝的仙家，直接本尊道身下凡入劫。
也不怕被人一剑给斩了，化作灰灰。
故而面对吴子一问，皇甫轻歌着实也难以明言，总不能直言相告说：
“对不住，您就是人家一准备随时丢掉的备胎？注定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不过皇甫轻歌已经另有算计，决定做件能让神仙打架的事，让自己乐呵乐呵，这个暂且不表。
“老朽糟老头子一个，不过一画匠，当不得什么神圣”
“只是毕竟老啦！精神头儿愈疲累了，最近总觉着，有生之年，怕是画不尽这心中的意了。”吴子叹了口气。
皇甫轻歌偏了偏头，笑道：“吴子切莫如此说，皇甫此来，正是要助吴子一臂之力。”
“哦？！”
吴子先是疑惑，随之便哂笑道：“老朽自己的画道，都尚不能自己明悟，他人怎可能有法子相帮？”
皇甫轻歌却是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只问吴子可信得过皇甫？”
见到皇甫轻歌如此箸定，吴子捋着胡须，心中疑惑，难道此人真有能耐不成？
虽然之前，自己夸他紫阳剑说是神仙中人，但那也多是打趣，心里还是把皇甫轻歌看作了术士高功一流。
大周沃土万里，方外术士其实不少，有道真人他也耳闻过一些，对鬼神之说他其实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所谓的得道，在吴子他自己看来，也只是一种书画意境上的突破，求的是画师的道，而不是什么画仙的道。
或有几分神异，但也不至于真就成仙了道什么的。
可转念又想到，眼前之人的神秘手段，层出不穷，要真有能耐助他突破画境巅峰，领略更精彩的风光呢？
一时间，吴子也陷入犹疑之中。
皇甫轻歌见此，摇了摇头，索性直接伸手按住吴子肩膀，干脆道：
“就当吴子同意了，且随某来！”
话音一落，尚不待吴子反应，法力运转，两人已经陡然消失在竹屋雅舍之中，不见踪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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