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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宋音显这时才恍然大悟,虽然一早就被叮嘱过掀盖头时要用秤杆,寓意称心如意,可他太紧张,一时竟给忘了。

        慌忙的在房间搜索了一圈,才在梳妆台前找到了挑盖头用的秤杆,随即又返回到床前,因为太过慌张,还险些将房中的凳子碰倒。

        总算是拿着秤杆走到床前,宋音显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直接将新娘头上的盖头全部挑下,总算是看见了新娘子的真容。

        那一瞬,宋音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狠锤了一下,薄唇微张着,喉结不自觉的涌动。

        带着凤冠的少女脑袋低垂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打出一片浅浅的阴影,鼻子细巧挺秀,涂了大红色口脂的唇角微微上翘,温婉娇柔如含苞待放的雪莲,虽称不上艳色无双,却也是能让人一眼动心的容貌了。

        少女被挑开喜帕后,抬眼就看到了楞在床边说不出话来的宋音显,眼神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随即眼波流转,娇笑着问:“你就是我夫君?好俊俏的少年郎!”

        被夸赞的宋音显脸色涨红,拘谨的四肢都僵硬了,直愣愣的盯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看,张开嘴想要说点的什么,嗓子却生涩的只能含糊发出嗯啊几声。

        好似被色鬼迷了心窍!

        少女被宋音显直愣愣的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头低的更低了,凤冠上的珠翠也跟着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愣了一会儿,宋音显才总算缓过神来,方才进门时的忐忑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新娘子比他想象的好看太多了,一时间竟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他定了定神,清了嗓子,对着床上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叫……安容平,对吧?”

        少女抬头看了宋音显一眼,浅笑着轻轻颔首。

        看着面前的美娇娘,宋音显手足无措,于是又开口问:“哪个容?哪个平?”

        听了面前少年的拙劣的问话,安容平抬手掩住口鼻,噗嗤笑了一声。两人的婚书一个月前就互相交换过了的,宋音显又是少年举子解元,不可能认不出婚书上她的名字。

        知道对方有心与自己搭话,她也不揭穿宋音显的小心思,而是乖巧作答:“包容的容,平顺的平,小娘希望我能有容人爱人之心,一生平稳顺遂,于是取名容平。”

        温柔婉转的声音似春涧,在宋音显的心田淌过,他双颊泛起红晕,嘴里情不自禁的念叨着:“容平,是个好名字,好名字。”

        安容平看出了宋音显的羞怯和木讷,于是变被动为主动,开口问道:“我见婚书上夫君名叫音显,不知是何寓意?”

        贸然被察觉到了小心思,宋音显有些尴尬的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嗓子,才故作淡定的回道:“音是观音的音,显是显灵的显,当年我爹和我娘从奶奶家私奔出来,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对着观音像拜了天地成了亲,当晚就有了我,娘说这是菩萨显灵,便取了这音显的名。”

        听了宋音显的解释,安容平一脸吃惊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音显,不解的问道:“我在侯府时,从未听说过夫君家中有任何妾室,夫君又为嫡长子,难道是……去母留子?!”

        看着安容平一脸慌张的样子,倒是把宋音显逗笑了,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解释道:“你想到哪去了,我爹才没有这个胆子呢,我的生母娘亲就是今日咱们拜堂时的高堂夫人。”

        安容平不解的问道:“《礼记内则》有云,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夫君的父亲和娘亲既是私奔,于礼法不容,后来又如何成为了夫人呢?”

        “当然是因为我爹重情重义啊,我娘生下我后第二年,我爹便中了举,封了里胥,然后带着我和娘回到了奶奶家,要回了娘亲的卖身契,又到官府脱了奴籍,找了媒婆重新下聘入籍,又拜了一次天地,娘亲的身份自然变得堂堂正正了。”

        宋音显说完,发现安容平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又多情,隐隐闪着泪光,好似听了什么感天动地的话本故事似的,就要掉下眼泪出来。

        看着新娘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慌乱的掏出怀中的手帕,赶忙塞到安容平的手中,一边手足无措的哄着:“不过是些无聊透顶的前尘往事,你怎么还哭了?”

        安容平接过手帕,轻轻拭去眼角泪光,声音都变得有些呜咽。

        “你爹和你娘两情相悦,不离不弃的故事太感人了,这样的事情在侯府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即使是解闷的话本子,都看不到这样的故事,我一时动容,情难自抑……”

        宋音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的姑娘,也不好意思直接将人拥入怀中,害怕侯府出身礼教严谨的安容平会嫌他举止轻浮,于是只伸出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拍几下,宽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啦,从今往后,我的爹娘也是你爹娘,咱们拜了天地成了亲,你就是我娘子,往后余生,我也会像爹那样对你好的!”

        听到宋音显这话,安容平止住呜咽,眼睫上还挂着水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半信半疑的问:“夫君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音显拍着胸脯保证,刚刚说完,便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搜寻一番声音来源,随即看到安容平不好意思的低头捂着肚子,小脸因为羞愧变得红彤彤的。

        “今天出来的早,从早上梳妆之后便没吃过东西了,所以……”

        宋音显挠挠头,颇为自责道:“唉!怪我太粗心了,竟把这茬给忘了,这么晚了,宴席恐怕都收拾干净了。”

        随即灵机一动,又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大丈夫绝不能让自己媳妇饿肚子,你且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厨房给你下碗面去。”

        说完便起身,打算往外走,却被安容平一把拽住衣角。

        安容平诚惶诚恐的看着他,连连摇头。

        “不用了,夫君,妾身也不是特别饿。”说完又用手指着身后的床上,“我看到这有些红枣、花生、板栗,随便吃些填肚子就好。”

        宋音显却一把甩开安容平拽住衣袖的手,有些不满的说道:“那些东西又不管饱,你大老远从京城嫁过来,怎么可能只让你吃这些。”细细思索对方拦住他不让走的原因,又信心十足的补充道:“你且放心,我下面的手艺不差的,绝对不会很难吃又逼你全部吃光的。”

        说完就快步溜出了屋子,又留下安容平一人独守空房。

        安容平看着刚刚热闹些的屋子又沉寂下来,心头顿时浮上了一丝忧虑,她百里迢迢从京城嫁到这里,大婚之夜,夫君来了又走,终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从小跟在小娘身边,深切知道这独守空房的苦楚,后宅又是女人扎堆的地方,因为不受宠的缘故,她和小娘没少遭旁人的白眼和苛待,却只能默默忍下。

        为了退掉这桩婚事,向来循规蹈矩的庄小娘头一次在老侯爷面前哭闹,不愿唯一的女儿远嫁,最后却被关了禁闭,直到安容平出嫁也没来及见上一面。

        从小受规矩礼教的约束,安容平性子柔和平顺,正如她的闺名一般,即便是此番下嫁,她也不觉的有什么委屈,反而心想,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

        何况她出身侯府,一早便知道要被他那善于谋划的爹送出去笼络人心,最终嫁给谁根本就不是她和她小娘能决定的,与其最后被送到高门大户里当个侍妾,走她小娘的老路,倒不如下嫁这地方官家当个正头娘子,说不准夫君还会因为她的身份对其高看一眼,日子也能好过些。

        看着桌上烛光跳动的喜烛,她的眼眶渐渐红了,鼻子一酸,又掉下几滴清泪,思绪不觉又飞到京城,如今她已远嫁,也不知独守在京城的庄小娘被放出来没有,没有她陪伴的日子,小娘一定更加孤寂了。

        用刚刚宋音显送过来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痕,安容平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颜,她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能让庄小娘远在京城还为她操心劳神,她要靠自己的本事将夫家经营红火。

        夫君虽然出身不高,好歹也是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此番中举还是头名解元,将来入了仕途再有一番作为,便无人再敢轻看她的生母小娘了。。

        肚子再次咕噜咕噜作响,安容平苦笑着,暗道这人一饿肚子就容易多愁善感果然没错。

        宋音显说是为她下面去了,也不知道真假,实在是饿的心头发慌,她便从床上捡了几颗红枣花生,拿到房屋中间的桌子上坐着吃。

        安容平在侯府时,侯爷爹虽不常来,但是偶尔也会到她小娘的院子坐坐,走前也是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会再来看她们母女,但是一走,半个月不再来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自小就知道男人的话不可靠。

        宋音显此番出去,是不是去给她下面犹未可知,但对于安容平来说,听着就像个笑话,自古男尊女卑乃是天道,哪有相公做饭,娘子等吃的道理,即使大婚之夜不愿与她相守,也不用编出那样听着就像唬人的话。

        长夜漫漫,还不知道该怎么熬呢。

        做好宋音显不会再回来的准备后,安容平兀自卸了钗环,摘了凤冠,想着再等半个时辰,若是夫君还不回来,她便出门打盆水将妆面卸了就寝。毕竟明天一早还要给公公婆婆敬茶,作为新媳妇,自然是起的越早越好。

        花生壳散落一桌子,安容平将他们堆在一起,想着等一会儿出门打水时再将这些花生壳和果核丢掉,就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抬头瞥了一眼,只见宋音显背着身从外头撞开门,转身端着托盘进了屋子。

        托盘中间摆着一碗清汤面,还冒着氤氲热气,边上是两盘小菜,端到安容平面前时她才看清,一碟酱肉,一碟凉拌小菜,中间的汤面上静躺着一个滑嫩鲜香的流心蛋,点缀着珠翠般的葱花,香油的香气在这碗面中升腾出来,惹着她口中不自觉的泌出涎水。

        不知是汤面的热气熏得,还是震惊宋音显真的会为她做汤面,还未吃上一口,安容平已然觉得心里头暖呼呼的,不自觉的红了眼角,错综复杂的感情在眼底蔓延开来。

        宋音显拿起一双竹筷,亲自递到安容平的面前,自傲的轻轻抬首,道了一声:“快尝尝我的手艺,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安容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乖巧的接过宋音显递过来的竹筷,挑着面条往自己的嘴里送,虽然盐下的重了些,但是味道却意外的好吃,不顾吃相的又往嘴中划拉了一大口。

        “怎么样?我做的面好吃吧。”

        宋音显自夸着,却发现狼吞虎咽吃面的安容平有些不对劲,眼眶通红不说,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进了碗里,可是依旧不肯放下筷子,不停的往嘴中送面。

        宋音显有些慌了,他也不知道这面到底好不好吃,若是好吃,安容平为何会红了眼眶不停的掉眼泪,若是不好吃,偏偏面前的佳人又吃的如此起劲……

        “你怎么又哭了?是我做的面不好吃吗?”

        宋音显的问话带着三分怯意,心中暗想爹爹平日里说的没错,这女人心海底针,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一把抢过安容平手中的筷子,挑了一根面条送进嘴中,细细的咂摸着味道,随即喃喃自语:“挺好吃的呀。”

        紧接着转头看向安容平,不解的问:“你为什么哭啊,难道是吃不惯?我这府中吃食肯定比不上侯府,要不今晚你先将就吃些,想吃什么我明日再给你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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