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追踪
“你好，小朋友，有事吗？”
淮叔爬满皱纹的脸让紧张愣住的少年放松，他腼腆地笑起来，然后手里亮出一部手机。
“老伯伯你好。是这样，有个不认识的人让我将这台手机送到这台车上。”
“是吗？谢谢你。”
淮叔从少年手中接过手机。老人的眼睛弯成弧线，手指快速动着，调查手机的状况，嘴角虽然依然扬起成微笑的形状，眼中却闪动着冰冷的寒光，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深刻更复杂。
踢人跑腿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站着原地，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那个人还说，把手机交给车子里的人后一定要说这一句：‘我只是收钱办事的，和事情无关’……那个、那个其实没有很多啦，只是一百块而已。”
少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完，脸颊开始发红。看着这副害羞腼腆的模样，车窗里的淮叔呵呵笑出声。
“没关系，小朋友，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这是给你的奖励，去买点好吃的吧。”
淮叔硬把两张钞票塞到少年手中，单纯的少年通红着脸，困惑又兴奋地接下。淮叔见状笑得更开怀了。
“另外，如果你能告诉我给你手机的女人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些钱我就送给你。”
淮叔从身上再度摸出钞票，夹在指尖轻轻扬了扬，视线锁定少年通红的脸。
“好呀——不过不对喔，老爷爷。把手机给我的是个身材胖胖的大哥哥、不是女人啊！”
少年冲口而出的话让淮叔短暂一愣，但马上又回复成慈祥和蔼的笑容。
“是吗？那就请你告诉我，那个大哥哥往哪里去了吧。”
两分钟后，心满意足的少年步履轻快地离开，手掌紧紧攥着一小叠钞票。目送着少年活力充沛的背影跑远，笑容慢慢从淮叔的脸和眼睛里消失。老佣人默默升起车窗。
虽然没说话却把少年和淮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徐兴刚想说些什么，就像看准了时机般，少年送来的手机就在此时忽然响了起来。
一时无人说话，密闭的车厢内只有手机刺耳的铃声。徐兴的呼吸不期然地加快，就在手机响到第五声的当下，忽然从淮叔手中一把夺过手机并放到耳边接听。
“嘿嘿嘿，我特意等两分钟才打来，你们应该问完那个替我送东西的孩子了吧？你们应该没为难他吧？”
娇艳的女生从听筒响起，徐兴的鼻翼扇动，片刻后才压制着愤恨的情绪，冷笑着回应：
“……白蛇美凤，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很大。”
“龙头，不、我不再向你效力了——五龙会的徐兴，你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吧？”
“嘿嘿，嘿嘿……我早就知道了，所谓杀手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总有一天会背叛主人。”
“背叛？不对哦，这可不是什么背叛，因为你从未信任过我，而我也从未信任过你。别以为我会像我前任的专属杀手那样好对付，徐兴。”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带着各自的决意冲突，隔着电话溅起浓浓的火药味。
被曾经的部下明确职责，揭开虚伪的一面，让徐兴恼羞成怒，狠狠地冷哼一声。
“哼，美凤，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就不要白白丢掉了。现在立刻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哈，徐兴，你以为我落得这种凄惨的田地是拜谁所赐？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离开吗？不，绝不可能。”
“哦？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钱。”
听到这个回答，徐兴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嘴角微微翘起。
“嘿嘿，贪婪的狗。我没有看错，所谓杀手就是这样一种肤浅的生物。”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这是我应得的补偿，然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美凤的语气渐冷，“废话少说，要是你还想要那个魔人女孩，接下来马上去我说的地方。”
说出一个地址之后，美凤继续以命令般的语气对徐兴说：“我在信里已经应该写清楚了，以防你看漏，我现在再讲一次——你只能带两个人。要是到了地方我发现你带的人超过两个，我会马上取消交易。都听懂了吧？”
“……美凤，你说话的语气最好别这么嚣张……”
“又是一句废话。别再摆龙头的架子了，现在的我只会觉得好笑。好了，听清楚地址了就马上过来吧。”
语带嘲讽的这样说完后，美凤就单方面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变成单调的“滴滴”声，徐兴气恼得几乎想把手机当场摔烂。
徐兴马上回拨过去，但只听到提示手机已关机的录音。他发泄般在车里猛挥了一下拳头，踢着驾驶座的椅背命令司机开往下一个地点。
黑色高级车汇入夜晚的车流，淮叔紧锁着眉间扭头看向旁边：
“少爷，别被轻易激怒了，接下来你要保持冷静，提防有诈。”
“够了，淮叔，你也来教训我吗？我现在很冷静。”
淮叔温言劝说，但怒火中烧的徐兴完全不领情。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往身后流逝，车子驶向美凤所说的地方。
——另一边，淮叔的车子一动，暗中盯梢的桐叶就有所察觉，马上通知其他人。
骏、嘉子和桐叶在步行街前段汇合。几人一边听取桐叶的状况报告，一边快步穿过步行街跑到前面的路口，到了刚才徐兴的车子停靠的地方。
三人心急如焚地停下脚步，就在此时，一辆灰色小轿车以甩尾漂移的要领通过路口，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在三人面前停下。
“上车。”
车内传出声音，安芙妮露握着方向盘扬起脸，为耍酷而戴上的墨镜闪耀光芒。魔女英气勃勃地翘起嘴角。
“刚才那个甩尾是很帅没错，但我们不是应该低调行事吗？”骏边拉开车门边抱怨。
“哈哈哈哈，小骏真是爱操心——都坐稳了吗？”安芙妮露故作豪迈地说道，方向盘上的手指弹动，显得跃跃欲试。
“什么坐稳？拜托，别危险驾驶好不好，我们是要跟踪，不是要赛车。安芙妮露，别顾着玩了。”不太妙的预感涌起，骏感到自己正在冒出冷汗。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开车——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想说这句话看看。”
嘉子莫名地兴奋起来，从后座猛拍骏脑袋后面的头枕，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好，刚拿到驾照的新司机，安芙妮露现在要发车了，大家坐稳！”
话音刚落，安芙妮露便猛踩油门。转数表的指针瞬间窜起，在被惊吓到的后方来车代替骂声的喇叭声中，事务所的代步用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上车道，向着五龙会的车子消失的方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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