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夜
时间转瞬即逝，每日打闹中时间真是过得特别快，大辽军队已经出发十五天了，还有两天就能达到玉马关，两人不说也知道到了玉马关直面的就是一场恶战，能否突围只能看第一战了。
“你在害怕？”萧慕祈问道。两人照例是在安营扎寨后自己跑了出来，因为这样萧慕祈刻意不用遮遮掩掩，相处起来比较容易，两人也已经习惯了单独在一起的日子，也分外珍惜最后的这两日。
“你可曾见我害怕过什么？”慕容秋不屑道。
“你从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所有东西大概都是听来的吧。”
“你不是也没有上过战场么？难道你会害怕么？”慕容秋反问道。
“我怕。”萧慕祈格外坦陈，语气也不是从前那种戏谑，反而格外认真。
慕容秋抬头，看着萧慕祈眼中的确满是忧愁。
“你怕什么？流血牺牲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慕容秋本来是想安慰萧慕祈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两人可能还是比较适合相互嘴欠。
“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人，流血牺牲一类的事情也是见得不少了，但你可知道这一次不同。这么多年大庆大辽都没有单独起过要动蛮族的心，一是因为胡城本就易守难攻，若强取之必定锅里耗损，损人不利己。二是蛮族占据这胡城几十年，早就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优点，那里的边防好到滴水不漏，长年成两个大雁的阵势守卫着，所以不论是从大庆攻入还是从大辽攻入，都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就是找到他们的薄弱环节。如若不然，牺牲就会很怕，两军就算是能拿下胡城，损伤也会很惨重，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从前安阳少数的流血牺牲了，而是人墙一片片倒下。虽说我人在大辽，但是大庆牺牲的人数应该是跟大辽不想上下的。”萧慕祈顿了顿。
“你想回大庆？”慕容秋心中是有些确定的，可是还是想问问。
“我若是回去，你会不会怪我？”萧慕祈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低下了头，像个孩子。
“怎会？”慕容秋看着萧慕祈委屈的样子觉得着实好笑，“幸好你没有忘记自己要回去。你是大庆的君王，离开自己国土这么久，将国家大事都交付到其他人手中确实不合适。成大事者怎可被儿女私情牵绊住？况且你真的该回去了，你在我身边反而不太安全，母后对你有杀心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几日你在尽力保我。”萧慕祈这些天心里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慕容秋随时都是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有危险。
“所以你要回去这件事得好好计划，最好的机会我觉得是在拿下胡城之后，那个时候两军距离最近，那一战之后大庆会一路从南走，而大辽会从北走，再等攻到蛮族都城的时候可能就已经一年了，所以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你觉得呢？”
“的确如此，若是要走必须是要在拿下胡城之计。所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一定哟啊迅速找到大雁镇的薄弱之处。你们有什么结果了吗？”
“双大雁阵好处在于防卫范围广，南可抵御大庆，北可防卫大辽，可是这样一来兵力也就过于分散，分布范围太广，如果我们也成大雁之势并不会有什么效果。我以为不管是大辽还是大庆的军队都应当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占三成士兵，而且要以骑兵弓箭手为主，乘大雁之势分开对抗他们大雁阵的左右两部，剩下的士兵占三成，以步兵突围手为主，击中打击中间两翼合成的那一块，这样一来，双大雁四翼都被牵制，被攻打中间薄弱处的时候便没有精力再回来。中间那一点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慕容秋认真回答。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此次只能打急不能打缓，若是等我们到了再慢慢变换队形，蛮族的人一定能看出来，那时他们可能会放弃大雁阵，做合围之势，那个时候若是再来就不妙了。而且必须有大量的兵力投入进去，胡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的人数至少得有蛮族的一倍才能保证此次战役能获得成功。所以大辽的士兵投入量不能少于五万，你们可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我早已跟父汗商量过了，第一批上阵的就是五万，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放慢行程一天，让步兵先行，只有他们先有了严密的布阵，我们的配合打击才能起到作用。我知道真正的司徒若谷带了十万兵马在路上，还有十万在大庆京都养着，随时可以调动，可是我们的兵马也不少，此处离马坡城近，拿下胡城后大庆若是有任何移动，马坡城五万将士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们担心。还是想想谁先拿下胡城好了。”慕容秋满脸的自信不用藏也藏不住。“我与你倒是想到一处去了，只是不知你的好兄弟司徒大人，他能否知晓我们的布阵方式。”
“你放心，司徒计谋从来都是快人一步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计谋还不入得他的眼，此次战役交由他来打，朕最放心。你别看他年纪轻，若论城府，十个玄机子怕都比不上他，不然也担不起天机阁阁主算无遗策的美名了。”萧慕祈提起司徒的时候是他最自豪的时候，好像有那般筹谋本事的是自己一样。
“若真是算无遗策，怎么会中了玄机子的毒？”慕容秋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无恶意，只是跟萧慕祈顶嘴习惯了一定要找到萧慕祈薄弱之处打击一下他才好，可是这句话却真真成了两人心中的芥蒂。
这些日子在大辽待习惯了，每日跟着慕容秋打闹，萧慕祈很恼火自己竟然全然忘记了司徒中毒一事，不过萧慕祈内心压根不相信像司徒那般精明的人会有中毒的时候，会只剩不到六年。可是司徒迪之前在安州的反应来看，司徒的身体确实有些问题，难在司徒迪被自己留在了安州的祁王府，不然也能问个清楚。
良久的沉默。
“这也是你要回去的原因之一吧？这仗不论是你还是司徒若谷来打，胜率都很高，你想亲自找他问清楚，是么？还是你怕他替你承担了你该承担的压力病情会加重？”长时间的沉默实在不是两人相处的方式，慕容秋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是一时嘴快，而萧慕祈看起来对这件事情了解的并不清楚，所以她尝试着问道。
萧慕祈从未如此沉默过，自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萧慕祈永远是喋喋不休的，这般的沉默却是第一回。
“你到底在考虑什么？若刚才我的话冒犯到你，你大可直说。”慕容秋有些心虚，她对萧慕祈不甚了解，即使她觉得两人是相爱的，但是他不了解萧慕祈，所以也无法估计刚刚那句话是不是真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
“烟儿，我从来不信司徒会受伤，更不要说中毒。”萧慕祈终于开口说话，眼神却是空洞而迷离。
“自我十岁那年见到他，他便是我的兄长，我的老师，我的好友，他代替师傅照顾我五年，又为我筹谋七年，是因为他我才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安安稳稳几乎没有废掉一兵一卒。十岁之前我不知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父皇不疼爱我甚至恨我，哥哥弟弟们仗着得宠欺压我，后宫嫔妃无一人愿意抚养我，那个时候师傅一次次帮我开导我，教我武功，教我文学，教我纵横捭阖的计谋，可是师傅很严厉，要我一定要做到最好，可是时时要我收敛不能锋芒外露。所以我从小便生长在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环境中，直到遇到了他。”萧慕祈望着天空诉说起了往事。
“师傅将我交到他手上，说他会一直陪着我，让我不要害怕。他真的很厉害，虽然只比我大两岁，可是他懂的东西并不比师傅少，反而他教学的方式让我觉得轻松，自在。我在王府若是有什么政务要处理，有什么人要应付也全是他帮我拦下。最开始安州治安不好，安州官吏又是黑吃黑，没有一个人将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可是在他的努力之下，贪官污吏一夜被连根拔起，安州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大家都以为是我这个王爷的功劳，可是没有他我可能什么都不行。那些年我就离开过他一次，就是因为我发小脾气误入山林出不来，就是遇到你那一次，也是他千幸万苦找到我。”
萧慕祈说着转头看向慕容秋，眼神满是期待，说道：“所以，他那样的一个人，绝不可能中毒的对吗？烟儿，告诉我。”
慕容秋没有告诉过萧慕祈自己的故事，也是第一次听萧慕祈讲自己的故事她只觉得萧慕祈此时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可是她没有办法欺骗萧慕祈，司徒若谷的确是中毒了，下毒的还是自己的母后跟舅舅，她觉得好像是自己让萧慕祈变成了这副模样，心中愧疚，只能一言不发，轻轻地抱了萧慕祈。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8/88151/452718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