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疑
时光倒回十二年前，萧慕祈十岁生日那天，父皇把安州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萧慕祈，让萧慕祈去安州做祁王，说是为表达他的喜爱，但萧慕祈知道父皇是终于不想再看到自己了，他跟其他皇子本身就是不同的。
出发前往安州的前一晚，天机阁前阁主司徒空带着司徒若谷找到他，那是他们的初见。司徒若谷长他两岁，从小到大都是一袭白衣。司徒空告诉他这个哥哥会陪着他去安州，住下来，让他不要怕。萧慕祈点头，这世上他最信任的本就是这个自自己记事开始就一直神神秘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爷爷，那是他还不知司徒空就是天机阁阁主，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天机阁，只是这个爷爷几乎无所不知，暗中教会了他许多武功跟见闻。
慕容祁十岁做了祁王，自此五年总是跟一白衣少年形影不离，但白衣少年身份却不明朗，只不过萧慕祈本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所以也没有人关心跟在他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直到自己十五岁那年，司徒带他见了容王，见了谢将军，知晓自己的身世，萧慕祈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从来得不到父皇的垂爱甚至是一个笑脸，一个安抚。
自此，他是祁王，却也不再是祁王，他本来就与其他皇子不同，他要做这天下霸主，护他所爱之人。
十五岁之后，司徒若谷离开了祁王府，明则是为了游历山川增长见识，为自己接任天机阁做准备，实则是为萧慕祈筹谋，从十二岁那年见到萧慕祈开始，司徒知道两人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
时光荏苒，十二年过去，皇帝终于崩逝，而他们这么些年的谋划也终于得以实施。
萧慕祈回过神来，正色说道：“你对现在的时局有何看法？”
司徒笑笑，道：“多年不见，我更想听听你的看法。”
“大庆表面风光，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于内，衢州水患一过，滨州的干旱必定开始，跟着就容易有蝗灾。早些年的时候先皇确实是励精图治，拓展大庆疆土，让大庆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可后几年，却荒淫无度，宠信奸妃佞臣，置百姓于不顾，国库早已亏空。而今天下分崩离析，周围小国林立，而稍强一些的辽国，蛮族，游族正准备行成合围之势，灭我大庆。昨夜，我收到急报，说是蛮族，游族的使臣已然到了大辽皇都，正准备联合，若不及时做出反应，我怕到时避之不及啊。偏偏朝内一向重文轻武，能歌善舞讨皇帝欢心的就有，而能领兵打仗，率千军万马扬我大庆国威者却是少之又少啊。朝中又是人心惶惶，老二跟十一的旧部并不安稳，朕就不能御驾亲征，实则让人头痛。司徒，你让朕怎么办。”慕容祁像小孩子一般在司徒若谷面前将自己内心的愤懑一股脑说出来。
“你还是没有变，像个孩子。本以为你当了皇帝会沉稳些，御驾亲征，你想都别想。不过你有此番为国为民之心，也不枉我跟容王为你筹谋至此。你可曾记得振威大将军？”司徒引导到。
“是记得，当初振威大将军可是行军打仗好手，不过两年前却无故被削了职位，还连累了家里人。当时我是问你原因的，你却不肯说，只说这人日后可为我所用，便让我从安州派人暗中接了他妻儿去安州安顿，然后又休书给他，暗中相助于他。”慕容祁老实答道，“你想用他？可是总得有个理由吧，当时先皇说是赐宴于他，他却欲对淑妃行不轨，所以先皇震怒，从此我朝便少了一位将军。”
“这两年你可曾摸清陈将军的秉性？”司徒问道。
“陈将军能站却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为人正直，绝不是能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的人，只是口说无凭，而且在他之后继承他位置的李飞将军为人正派，并不是二皇子跟十一皇子两派之中的人，所以我倒是真不能断定淑妃为什么会想到诬陷陈将军。”
“很简单，为了自保，也为了报复。”司徒慢慢道，“陈将军一直驻守在西疆，防备着蛮族，蛮族勇士在陈将军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这些年来虽说先皇已不关心时局，这西疆倒也安稳。两年前陈将军率轻骑部队回京述职，途中经沧州地界遇一纨绔子弟强抢民女，路见不平，打伤的那人正是威武侯的长子公孙昭。公孙昭怀恨在心，当晚派人烧了他们住的驿站，也烧了白天那民女一家，轻骑部队本就警觉，损失倒是不大，可怜那民女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陈将军发怒，顺着纵火之人查到了公孙昭，掌握了足够证据要找皇帝理论。可是公孙昭先一步回京告诉了威武侯，他们才这般设局害了陈将军。最可笑的是陈将军戎马一生，为先帝拼了命，先帝却听信淑妃谗言，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陈将军。这样的人只会毁了大庆。”
“那当初纵火之人现在在何处？”
“天机阁，纵火之人，公孙昭给的银两，公孙昭写给杀手联盟的信全在天机阁，只等你一声令下，蛮族的问题就解决了。”司徒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未有一丝波澜。
“但是就算现在派出陈将军，也难保大辽跟游族还有周围小国结成联盟不是么？游族还好，谢将军长子谢长天已经能独当一面，谢家军又善骑术，要打根本不是问题，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大辽国，以前是，现在还是。除非…”萧慕祈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司徒。
“除非有一巧舌如簧的谋士，进可攻，退可守，独当一面，深入大辽游说大汗告诉他此时绝不是结盟的好时候，最好能在回大庆的途中顺便挑拨一下大辽与周边小国的关系，好让大庆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休养生息。”
慕容祁眉头即刻放松，眼里满是笑意，道：“知我者莫若司徒。”
司徒无奈，耸肩道：“让我深入虎狼之地，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忧心？”
“怎会，你可是大庆天机阁阁主，我这大庆皇宫你来去自如没人拦的住，况且你遍布天下的死士眼线，怎会让奸人有可趁之机？不过既然出得远门，都是小心为上，朕将容王给我的三十六暗影全部交于你，你吹箫长调即可召他们出来。”
“暗影，还是留在你身边，你自放心，我会顾自己周全。”司徒说完便离开了。
那一夜萧慕祈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精兵入威武侯府捉拿其长子公孙昭，交由刑部三堂会审两年前沧州的纵火案。
第二道：振威大家军蒙冤两年，现如今沉冤得雪，官复原职，并率军五万向西守西疆，灭蛮族，第二日出发。
第三道：护国大将军谢莽长子谢长天忠君爱国，与其父驰骋沙场立功无数，现封为威武将军率谢家军五万镇守北疆，退游族。
第二日清晨，宣化殿外，誓师大会，众将士整齐划一，萧慕祈登上城门，道：“朕刚刚即位，就劳烦众将士出征，朕心有愧，待大家凯旋，朕必定重谢。”
“臣等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灭刁蛮终不还”谢将军跟陈将军说完，一人一碗烈酒，率碗为号，率众将士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城墙下还站着一人，一袭白衣，腰间挂一萧，抬头望着城楼上的那人。
城墙上那人在目送千军万马离去后，也看着城下的人。
微微一怔，白衣男子跨上白马，拿着萧在背后挥一挥，便是道别了。
城墙上萧慕祈望着背影良久，直至苏公公通报容王求见，他方才下来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
“微臣参见…”容王的参拜没有结束就被萧慕祈拦了下来。
“皇叔，以后这参拜之礼就免了罢，朕实在是受不起。”萧慕祈问道，“突然前来御书房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你昨晚下旨了，抓了公孙鑫那老贼的儿子，但是你可知这刑部一个尚书，三个侍郎都是他公孙家的。”容王道。
“怎会？”萧慕祈是有些吃惊的，“十一皇子的势力向来不是只染指了吏部，什么时候竟把手伸向了刑部？”
“我也是昨晚才知，刑部之人都是公孙让她夫人出面寻得，对他们都是知遇之恩，为的就是在这夺嫡之战中留一手，没想到这时候倒用上了。”容王淡然，“是我失察。”
“怎会，刑部就算再怎么厉害不也还是让天机阁的人知道了么，皇叔就帮朕坐镇这三堂会审吧，那证人证物都由天机阁保护着我倒是不担心，至于这公义二字就要靠皇叔了。”对慕容祁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皇叔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听闻你暗中将三十六暗羽全部调与司徒了，你可知这京中异动频频，这样太鲁莽。”容王有些责备。
“并无大碍，这宫中精兵亲兵无数，十一皇子此时又是自顾不暇，还怕什么。倒是司徒此去凶险，朕不放心。”萧慕祈隐忍道，“皇叔大可放心，三十六暗影回来之前，朕不会有事。”
如此一来，虽然担心，容王确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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