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到啦到啦。”
孟秋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外面看去。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透过车厢的灯光，能够看到外面的小路和连绵起伏的山脉。
郁郁葱葱的树木肆意生长着，树枝蜿蜒而下，最后沉入沼泽中。
“难怪叫沼底站。”
这大大小小的水洼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沼泽。
电车驶离站台，唯一的可见光便只剩下半空中的圆月。
这里有一条不见尽头的狭窄泥路，孟秋知道，只要顺着走，就能到达钱婆婆的屋子。
“走吧。”
果戈里没有任何异议，除了将她肩头上的小猫揪下来。
“喵！”
小猫的毛炸起，他挥动着爪子，想要挣脱束缚。
“一个优秀的男士可不能站在女孩的肩上。”
“啊差点忘了，没错，你得自己走路。”
孟秋对小白猫点点头，虽然变成猫的他没有人类的智慧，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男性。
“喵？”
果戈里耸耸肩，松开手把他放在地上，小猫又软软的叫了几声，在发现孟秋依旧自顾自向前走后，只好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她是通过正规方式到达的，孟秋他们也体会了一把原著千寻的待遇。
一蹦一跳的自走路灯将自己挂在了院门上，木屋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一个半透明的黑白脸站在门旁，在他的旁边，是一个和汤婆婆长的一模一样的老妇人。
孟秋和对方一起鞠了一躬。
“进来吧。”
坐在座位上，孟秋打量着这间屋子，和汤婆婆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里十分朴实自然，有着许多生机勃勃的花草，厨具桌椅看起来虽然有些许陈旧，但很干净。
茶具和点心被放在了桌上，钱婆婆提起烧的滚烫的水，掀开茶壶，将水倒了下去。
接着，她将水壶放回灶台，回来后便给每人都上了一杯茶，鲜亮的茶汤顺着壶嘴倒入杯中，蒸汽上腾，壁炉的火发出哔剥的声响，气氛安宁又和谐。
“那个、钱婆婆，”
孟秋踟蹰，钱婆婆和汤婆婆虽然是双胞胎，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她们的区别，面前的老妇人十分平和，自从看见她开始，就一直挂着浅笑。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她抿了一口茶，茶杯和底座触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身上的魔法我能解，但我有个条件。”
并不知道自己成为话题中心的小白猫懵懵懂懂，无脸男和果戈里轮流拿毛线球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猫咪的本能让他眼睛转个不停，爪子也蠢蠢欲动。
收回目光，孟秋问道，
“什么条件？”
从小白猫只剩下动物本能还依然亲近她这点看来，对方大概率和以前的她有关系。
也许他恢复后，能告诉她一些以前的事情。
仅凭这，孟秋觉得，只要不是太过苛刻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哈哈，别担心，不是什么难事。有个孩子在鬼市走丢了，我想让你帮我把他带回来。”
“鬼市？”
那岂不是很多鬼？
孟秋的脑子里浮现各种恐怖片段，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您为什么不自己去？”
虽然真论起来，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害怕这种感情，是控制不了的。
汤婆婆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的时候气盛，在里面闹了一场，就上了黑名单。本来想委托别人帮忙，刚好你们来了，就当成交换条件，帮我跑一趟吧。”
“…”
“能不能换个条件？”
孟秋纠结着，她是真的怕鬼啊！
“我目前只有这么一个麻烦事。”
显而易见的拒绝。
目前也没有其他的途径解决问题。
孟秋皱眉，半晌，她咬了咬牙，问道，
“那孩子长什么样？”
话音刚落，虚空中便出现了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红色短袖的小人投影，在他的旁边有一只乌黑的飞鹰。
这是…汤婆婆的儿子？
孟秋暗忖，不说那只鹰，就说这孩子的五官，细看是能发现他和汤婆婆的相似之处的。
渐渐的，虚影化作了一张小相，飘飘扬扬落在了孟秋的手中。
“今晚12点，我送你过去。”
现在的时间正好在晚上9点。
“那我呢？”
果戈里举手，他将毛线球抛给无脸男，好奇地看向钱婆婆。
“我只能送一个人去，你和这只猫就一起留下等她回来吧。”
“也可以，但我想看看那盏会跳的灯。”
果戈里一口答应，顺便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汤婆婆笑了，
“你应该去征寻它的意见。”
“他有自己的思想？”
“嗯哼。”
“哇，太棒了！”
果戈里眼睛一亮，飞也似的出了屋子。
木门摇晃着，汤婆婆又将脸转向无脸男，说道，
“帮我去拿条披风好吗？”
“啊啊。”
离开时，他把小猫放在自己的头上，慢慢向后屋走去。
客厅一时只有孟秋和汤婆婆两人。
“我能感知到，你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我。”
她给孟秋切了一小块蛋糕，刚出炉的蛋糕有着浓烈的香甜味，如果在其他场合，孟秋一定食指大动，可现在她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所以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钱婆婆也不介意，她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和她不同，虽然都是魔女，但我主修心灵与情感，自然也会更加敏锐。”
孟秋沉吟着，半晌，她开口问道，
“汤婆婆为什么会叫我大人？她似乎觉得我很厉害。”
其实她有很多种问法，但一来，她相信钱婆婆是个好人。二来，对方的种种表现也在告诉她，不必伪装，因为装了也没用。
“我很高兴你直接问了出来。”
孟秋提着的气一松，她赌对了。
“不过你也不必这么警惕，我的确伤害不了你。”
汤婆婆说着，
“有人给你制造了一个极其精妙的保护层。它会不断释放强大的魔力，同时抵挡别人对你的攻击。”
所以，汤婆婆把那个魔力认成了是她的力量，是这个意思吗？
孟秋理解了她的说法，可是，
“保护，谁会…”
等等。
孟秋忽然想到，还真有人会那么做。
那就是厄洛斯。
这也和她之前推论的厄洛斯其实和她认识可以完美的吻合。
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攻略者，她并不认为厄洛斯需要花这么大的功夫保证对方的安全。
至于他说的什么耗费了巨大的能量的话，孟秋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
可如果他们真的认识，那为什么厄洛斯会什么都不说直接把她丢去攻略？
别和她说是cp粉强行按头，她不能接受。
孟秋冥思苦想，还是得不出准确的结论，她决定先放下，询问另一个问题，
“那您能看出我的记忆有差错吗？”
“嗯？记忆吗？”
钱婆婆有些诧异，疑惑地“唔”了一声，戴上眼镜，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蓦地，她抓起孟秋的手腕，将她的袖子向上一撩，正好看到那枚印记。
“这…有什么问题吗？”
孟秋被她的动作搞的心慌，她缩了缩手指，不自然地问道。
可听到她的话后，原本一直皱眉仿佛遇到了大问题的钱婆婆反而大笑出声。
什么意思啊，到底看出了什么啊？
孟秋没敢催，等了好久，钱婆婆终于停住了笑，她重新坐会座位，笑看着她，说道，
“你已经得到了一份全世界最为真挚的感情。”
“他为你奉献了一切。”
“你的记忆和感情息息相关。”
“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敢说清楚一点吗？谁为她奉献一切了？
孟秋的脑中仿佛有一团浆糊在搅着，大量的未知信息让她脑仁发涨。
忽的，她灵光一闪。
这是不是和厄洛斯一定要让她攻略有关？
这种想法来的莫名其妙，可她却不由自主地思考可能性。
结果是，可能性很高。
孟秋一直知道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得到了什么，那么他必将要付出些什么。
反之亦然。
与魔法相关的东西大部分都与规则能扯的上关系，看汤婆婆就能知道。
那么，如果付出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呢？
他会怎么样？
孟秋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她的眼前开始发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慌乱中，她抓住钱婆婆的袖子，急切问道，
“如果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他会怎么样？”
对方还是笑着，可孟秋却忽然觉得，她和汤婆婆果然是姐妹。
她们都是一样的冷酷。
当然，这是她的臆想。
因为她已经怔怔地坐在了凳子上，在一瞬间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她听了一句话，一句可以说是她有所预料却又不愿接受的话。
——“那么，他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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