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正愁没有足够多的人给他陪葬呢
之前白肆说他把自己家的门黑了，后面林桥也没让人来修，总觉得这年头没人敢那么胆大，去闯别人家的房子。
显然，事实告诉他是他自己太草率了。
这年头，有些人胆大起来，就是非常……嗯，非常胆大的。
多少有些词穷的林队长出门找了磁浮梯，一路到家，就看到家门大敞四开，一个男人在自己的酒柜前挑挑拣拣，瞧见他还不忘埋怨，“你怎么总买这么烈的酒啊？”
男人坐在轮椅上，中长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扎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腿上的挂链长长的绕到脖子后面，然后顺着锁骨垂下来一些。
这个人叫林袭，自己负伤醒过来之后，大小事情都是他帮着安排的。
他会出现林桥也不意外，开玩笑问：“领导怎么还亲自来找我了？”
林袭放下手里的酒，操作着轮椅往客厅去，“我不来找你，你会主动找我吗？”
林桥知道他是顺嘴抱怨，也不往心里去，而是跟着他进屋，随手把门带上。
客厅里的人就问：“对了，你这门怎么还坏了？”
“前几天那个小家伙来，给我黑了。”林桥倒了杯水，递给他。
林袭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怎么样，相处的还愉快吗？”他虽然看起来一脸好奇，但怎么听都像是话里有话。
林桥想起了白肆离开前说的那些，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反问：“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他在三队啊？”
“这些年他一直在宇宙中四处找你，平时不怎么回地球。”林袭推了一下眼镜，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而且我是真的担心他有一天会攻击地球，让你去三队，也有看着他点的意思。”
“你想多了吧？”
“你是没见过你那好个徒弟在外面能血腥成什么样子。”林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竟然打了个冷颤。他低头在终端上鼓捣几下，才继续：“发了你一份视频资料，你看看就知道了。”同时还不忘了嘱咐：“都是保密级别的，别外传啊。”
说完，他发现林桥兴趣不大，一时嘴欠调侃：“你是按照杀人魔的标准来选徒弟的吗？”
林桥沉默地看着他。
几乎是瞬间，林袭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果断切换话题，问：“在三队还适应吗？”
“还成吧，集体上班就想着翘班，也没什么大事儿。”林桥找了椅子坐下，悠闲地向后靠实，“今天来了个什么调查组，追问我伤害仿生人的事，被几句话吓唬跑了。”
“还有这种事呢？”林袭坐直了身子，“看来我真是摆烂太久了，明天我帮你处理一下。”
林桥摇头，“算了吧，都是小事，我自己搞得定。”
“不行，”林袭非常坚持，“你做任何事情都习惯下重手，这些小事很容易让别人怀疑你的身份，星际中忌惮你的人那么多，咱们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明白吗？”
“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林桥掏了掏了耳朵，“而且你能换一个有点说服力的理由吗？”
林袭就诧异了，“这理由怎么没说服力了？星际的和平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官方对外说我已经死了，就没有其他文明敢拿这个说事儿。”林桥理直气壮地分析起来，“告诉我最亲近的几个人，我还活着，能影响什么啊？你给我解释解释。”
林袭一进语塞。
林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信任你，所以允许你有事瞒着我，但是也不能太敷衍，是吧？”
“祖宗啊，”林袭仰天长叹，“你回来是享受人生的，就别纠结这些小事了，成不？”
他的语气透出一丝焦虑，看来是真没法多说，林桥也就不打算再逼他了，只是抱怨，“我真的不想再骗崽崽了。”
他一共收过四个徒弟，白肆最小，所以林桥习惯这么叫他。
“哎呦喂，变成仿生人让你久违的良心长出来了是吗？”林袭损了一句，眼里又滑过丁点揶揄，“不过你那个徒弟啊……咝……”
林桥挑眉等着他，他就是抻着不继续，直到林桥轻踹了他的轮椅一脚，凶他：“还能不能说了？”
那边才笑，“你那徒弟是不是对你有点别的想法啊？”
……
还不如不说。
林桥起来推着轮椅把他送到门口，“回见吧。”
轮椅上的人不死心的挣扎，“你别不听劝！孩子长大了，哪天把你压在床上摩擦、摩擦再摩擦，你就知道后悔了！”
“滚。”林桥干脆一脚把他蹬了出去。
这架轮椅有平衡保护装置，受到撞击，立马喷出气体，从地面浮上来一米左右的高度。上面的林袭稳稳当当地坐着，一脸“都懂、都懂”的揶揄。
林桥看得心烦，干脆把门锁死，切成了黑屏。
好在门外的人也没再继续纠缠，林桥折回沙发上，整个人窝了进去。
林袭能开出那样的玩笑，一定是在自己养伤期间，白肆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足以让每个旁观者，清楚地知道他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犹豫片刻，林桥还是点开终端上的保密视频，把它投到了自己视线的正前方。
这应该是一段监控录像，看样子像是某个基地，虽然视角奇怪，但是非常稳。
镜头里大量的火光消散之后，林桥看到了白肆。他批着一件像是被墨水浸染过的黑色斗篷，怀里抱着一把纯白色的伞。
他的脸上全是血迹，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到近乎妖冶，有血顺着他下颌滴落的瞬间，林桥听见他说：“来啊，我正愁没有足够多的人给他陪葬呢。”
电磁枪的火光冲过来的瞬间，白肆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摄像头没有捕捉到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就已经贴到了对方眼前，跟着翻出匕首，一划，血顷刻喷渐出来。
林桥这才注意到，他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全来自于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林桥心里升起一种难以琢磨的情绪，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视频资料随着他移动，短短的几秒钟，里面的白肆又伤了四个。
没有枪声，没有人声，后续的支援应该还没有到，白肆自己被遗落在了巨大的寂静里。
他转身，抱着伞慢慢往出走，这个时候，林桥注意到白肆的嘴动了动。
他迅速拖回进度条，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冷汗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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