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颠沛流离 11
苏文章看着叶歌，使劲儿地点着头，哽咽道：“叶歌，我的好外甥。舅舅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让你受苦了啊！”
范希强在一旁见了他这个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刚要说话，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巴一张，复又无声地闭上了。他看看叶歌，又看看郝老头，耸耸肩，无言地苦笑了一下。
这时，听到动静的南宫凌雁在车里再也坐不住了。她打开车门，一溜小跑过来。抓着篱笆门，盯着叶歌迭声儿问道：“孩子，是你吗？你就是叶歌吗？”
叶歌茫然地看着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南宫凌雁一见，哪里还忍得住？鼻子一酸，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哽咽道：“叶歌，我是你舅妈。孩子，你父亲叫叶南天，母亲叫苏晓雨。这是苏文章，你母亲的亲弟弟。孩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这么多年来，你受了不少的苦头。都是舅舅、舅妈不好。孩子，你原谅原谅我们吧，我们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但是你放心，从今儿起，舅妈再也不会让你吃一点点苦了。孩子，跟我们回桦阳吧，你外公还念叨着你呢！”
南宫凌雁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眼泪从来就没有断过。叶歌呆呆地看着她，不知不觉间眼儿就红红的了。郝老头见状，暗地里叹了口气。他默默地打开篱笆大门，把这三人迎进了帐篷里。
郝老头和苏文章等人，一人一方在桌前坐下了。叶歌低着头站在郝老头身后，也不知道此刻在想着什么。
郝老头默不作声地点燃一支香烟，抽了几口，看了看南宫凌雁，沉声说道：“闺女，老头子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你说你是小叶子的舅妈，有什么凭证吗？请恕老头子多嘴，这小叶子和老头子相依为命几年了，在老头子心里，早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孙子。现在他突然冒出一个亲人来，老头子不得不谨慎啊！”
南宫凌雁爱怜地看了叶歌一眼，这才转回目光，看着郝老头说道：“老叔，我知道您也是为叶歌好，我理解您的心情。”语气一顿，她用手指了指苏文章，又说道，“这是我丈夫苏文章，他和叶歌的母亲苏晓雨，乃是同父同母的姐弟。老叔，如果您实在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和您一起，到贵地派出所调出户口资料查询验证。”
郝老头又“滋滋兹”地吸了几口烟，把花白的头颅摇了摇，苦笑道：“闺女，老头子先前说的那番话，乃是舍不得叶歌离开我呀。闺女，从你掉下的第一滴眼泪的那一刻，老头子就已经相信你了。罢罢罢，这天下本无不散的筵席。叶歌，收拾收拾东西，和你舅舅、舅妈走吧。”
郝老头一说完，长叹一声，显得很是郁郁寡欢惆怅万分的样子。南宫凌雁等人见了，也都是面露不忍之色。
“您们真是我的舅舅、舅妈？”叶歌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苏文章、南宫凌雁二人，缓缓地问道。
苏文章、南宫凌雁两人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齐齐儿地“嗯”了一声。
南宫凌雁笑望着他，温柔地说道：“傻孩子，这世上有乱认亲戚的么？你放心，这件事情绝对假不了！”
叶歌闻言，搔搔后脑勺想了想，然后嘿嘿一笑，说道：“既然老头子都相信你们了，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反正就是叫在嘴上，也吃不了什么亏。舅舅、舅妈，你们今天来，就是想把我带走吗？”
他一说话，范希强和南宫凌雁两人的眉毛就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唯有苏文章没有听出这话中的调侃意味，仍然笑吟吟地看着叶歌。听到他叫自己舅舅，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来了。
正要接过话头，就听见自家外甥淡淡地说道：“舅舅、舅妈，叶歌恐怕要让你们二位失望了。”
苏文章一愣，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却听叶歌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爸我妈的样子，我都快要记不清了。几年前，要不是遇到郝爷爷，我叶歌都不知道去哪里讨饭了？当年我饿得上顿不接下顿、听惯了别人的冷言冷语，看惯了别人的冷眼冷脸的时候，我的舅舅、舅妈在哪儿呢？现在，我叶歌一不愁吃二不愁穿，你们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你们说说，我能跟你们走吗？”
“臭小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叶歌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郝老头第一个就跳了起来，把桌子一拍，转过身去，吹胡子瞪眼地冲叶歌吼道，“臭小子，人家说娘亲舅大，你爹妈不在了，你舅舅、舅妈就是你的亲爹亲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反了你了！”
叶歌一怔，刚想张嘴反驳两句。一抬眼，就看见了郝老头那严厉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凛，赶紧低下头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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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眼前一道影子一晃。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狼，像一支离弦之箭，张开大嘴就向叶歌的咽喉处扑来。那满嘴的森森獠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醒目。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得不寒而栗。
叶歌心念刚动，右腿就笔直地踹了过去。只听见“嘭”地一声闷响，正中这条公狼的腹部。这条公狼立即发出一声惨嚎，就被叶歌一脚踹飞了回去。“啪嗒”一声掉在十几米开外的草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就寂然不动了。
狼群立即发出一阵不安地骚动，这时，就听那匹瘦骨嶙峋的老狼仰天长嚎了一声。狼群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它们昂着头颅，瞪着叶歌不住地龇牙咧嘴着。
叶歌心里一沉，刚刚站稳身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凌然的破空之声。叶歌连忙沉肩低头，左拳横扫过去，堪堪击中狼头。又是“噗”的一声闷响，这条在他身后发起偷袭的狼，哀嚎一声后就直飞了出去，直挺挺地跌在草地上，没有动静了。
那匹老狼见状，目光更加凶残了。它用前足狠狠地在草地上刨了几下，接着又发出了几声凄厉而又短促地嚎叫。
叶歌一愣，就见所有的狼都抬起头来，仰天嚎叫一声，然后把头低下来，把身子一弓。下一刻，几十条草原狼就从四面八方向他冲了过来。
叶歌拳打脚踢，但觉漫天都是狼影。踢飞了这只，又来了那只。一时间，叶歌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稍稍一分神，就觉得右肩一阵吃痛。反手一拳，打得咬住自己肩膀的这条狼呜呜直叫。刚一抬腿，一条狼就已经凶狠地咬在了自己的腿腹上。叶歌疼得龇牙咧嘴，俯身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狼背上。这条狼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偏着狼头，兀自恶狠狠地瞪着他。
叶歌衣衫凌乱，左挡右击，渐渐地就吃不消了，脚步也开始沉重起来。在他周围的草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十七、八具草原狼的尸体。剩下的十几匹草原狼停住了攻击，它们或不安地刨着足下的草地、或静静地舔着身上凌乱的皮毛、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他。
叶歌趁此空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心里清楚，狼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夜自己能否活着离开草原，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果然，还没有等他完全恢复体力，狼群又发动起了新一轮的攻击。这一次，是那头老狼冲在最前面。几个呼吸间，它就已经赫然冲到了叶歌身前。借助奔跑的力量纵身一跃，就蹿到了叶歌的头顶，张开大嘴就向叶歌的面门咬来。叶歌低头闪身，积蓄了全身力气挥拳劈去。那老狼居然在半空中一扭身子，避开了叶歌这凌厉的一击。然后轻飘飘地在叶歌的身后落下，低头就向叶歌的右腿咬去。
叶歌大骇之下连忙收腿，刚一抬腿，就觉得左臂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转过头来一看之下，不由得魂飞魄散。一张硕大的狼嘴，已经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左臂。但见狼头一扭，就要在他左臂上撕下一块肉来。
原来，刚才那匹老狼的攻击看似凶狠，实际上却是虚晃一招，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叶歌的注意力，好为后面的攻击取得一息之机。这些可恶的畜生，简直是狡猾凶残啊！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叶歌的左腕顺势一翻，卸去了狼头撕扯的力道。右掌如闪电般快速拍出，一颗狼头“噗”的一声后，就如西瓜一般裂开了。膻腥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叶歌一身。
正恶心时，右腿就被那头老狼给咬住了。叶歌还来不及转身，就见三条草原狼恶狠狠地，分别朝他胸脯、咽喉、面门等三处要害之地扑来。
叶歌顾此失彼，脸色顿时一暗，心里一阵悲凉。看来，今夜他要命丧狼口了啊！一念至此，不由得心灰意冷。他就欲垂下双臂放弃抵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远方突然亮起一支明晃晃的火把，快若流星一般地朝着他这个放下奔来。
“得得得”的马蹄声中，间杂有央金那焦虑的呼唤声。
叶歌精神陡然一振，大喝一声连挥数拳，打得面前的三条草原狼呜呜直叫。接着把身子直挺挺地往后一倒，就把这头老狼死死地压在了身下。然后反手伸到背后，摸到了狼脖子下面使劲儿一捏。这条老狼呜咽一声，四肢在地上胡乱蹬了几下后，就渐渐地僵硬了起来。
这时，央金已经纵马来到跟前。剩下的几条草原狼被这火光一照，顿时显得慌乱起来。黑夜中，也不知道是那头狼带头惨嚎一声后，就夹着尾巴仓皇地逃入了草原深处。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其余的狼一看，也赶紧趁着夜色四下逃窜了。
央金跳下马来，把火把往地上一插。一路小跑到叶歌身边，弯腰拉起叶歌。还没有叶歌站稳身子，就见央金一头扑入了自己的怀中。
“李欢哥哥，是央金妹子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草原上的。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叶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正要宽慰她几句的。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即就苦笑不已：
下次？老天爷，不要给我开玩笑了好不好？这等九死一生的事情，千万不敢再来一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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