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颠沛流离 8
“李欢哥哥，刚才你唱的是什么歌？央金妹子觉得，哥哥唱得可好听啦！”
此刻，二人已经跃马上了一处小山包。央金勒住马儿跳下去，一边伸出手来扶住叶歌下了马，一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儿问道。
叶歌踏上这柔软的草地，极目远眺，但见一片绿色的海洋，已经涌到了天的尽头。风儿徐徐吹来，让人倍加地神清气爽。太阳高高地挂在苍穹，为大地抹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央金，那不是歌。”叶歌回过头来，看着笑道，“那是我们汉人中，某个很有才华的古人所写的一首诗。”
“古诗？”央金眼睛一亮，随即嫣然笑道，“央金知道了，李欢哥哥，你们汉人真了不起，我也喜欢汉人的诗歌。”
“哦？”叶歌一愣，脱口说道，“你也喜欢？”
“当然！”央金得意地把胸脯一挺，少女的曲线隐然可见。叶歌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赶紧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央金略一沉吟，就随口吟出了这首古诗来。一个藏家少女，却也字正腔圆娓娓动听。
叶歌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惊讶地赞叹道：“央金，这是初唐诗人骆宾王的《咏鹅》。你知道吗，人家可是七岁时就写下这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你吟诵得很好，很有韵味！”
“真的吗？”得到表扬的央金眉开眼笑，见叶歌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更是无限欢喜，笑盈盈地说道，“我们藏家，也有很多千古流传的诗歌。”语气一顿，接着就浅吟低唱起来：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渐悟也好，顿悟也罢。世间事除了生死，那一件事不是闲事？我独坐须弥山巅，讲万里浮云一眼看开，一个人在雪中弹琴，另一个人在雪中知音。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法外逍遥？
她的声音低沉婉转，就像在述说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叶歌已是情窦初开之龄，此刻一听之下，不免惆怅万分情难自已。
央金好不容易唱完，慢慢的抬起头来，金黄色的阳光，映照在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迷离之色。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痴痴地看着叶歌，喃喃道：
“李欢哥哥，你知道吗，这是我们黄教第六世********喇嘛仓央嘉措写的诗歌。相传他在入选以前，在家乡就有了一个聪明貌美的意中人。他们终日相伴，耕作放牧，恩爱至深。他进入布达拉宫以后不久，就厌倦了单调而又刻板的宫内生活。于是就经常微服夜出，与他的情人私密相会。有一天下大雪，清早起来，铁棒喇嘛发现地上有人进出的脚印。于是他顺着脚印寻觅，最后走进了仓央嘉措的寝宫，发现了这一惊天的秘密。随后，他用严刑处死了仓央嘉措的贴身喇嘛，还派人处死了他的情人，采取严厉措施，把仓央嘉措关闭起来。悲痛欲绝的仓央嘉措，从此把佛深深地埋进了心底，拿起笔来，写下了许多广为流传的诗歌。”
一个凄怨哀伤的爱情故事，此刻由年仅十二岁的央金嘴里娓娓道来，当真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叶歌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才幽然地长叹一声，说道：
“想不到这仓央嘉措，还是一个用情极深的男子。可惜啊可惜，有情人终究未能成眷属。”
“可不是么？”央金也感叹道，“人生无常，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李欢哥哥，我好喜欢变成一只雄鹰，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雪山之巅。也许到那时，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啦！”
叶歌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烦恼？”
“哼！你才是小孩子！”央金再一次挺了挺她那稍显曲线的胸脯，嗔怒道，“人家今年整整十二岁了，要是在过去，哼！”说到这里，她忽然就不言了，脸儿微微一红，恨恨地剜了叶歌一眼。
叶歌一愣，满头黑线地问道：“过去怎么了？咦，央金妹子，你咋不说话了？”
“哼！谁稀罕和你说话呀？”央金给了他一个白眼，飞身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就往山坡下冲去了。
“李欢哥哥，你自己走回来吧！咯咯咯——”眼看就要跃下山坡了，央金这才回过头来，冲着他大声嚷道。
叶歌一听，立时就傻眼了。
看来，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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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报警还能咋的？爹，这是刑事案件，你可不能糊涂啊！”苏文章见自家老爹半天都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咱家是正正经经的商人，而且又是正儿八经的受害者。爹，你就别犹豫了！”
“报警？”苏建业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葛叔曾经是江湖豪客，手里哪能不沾点人血？文章，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既然是江湖事，就由江湖了吧？”
“爹，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苏文章看着他父亲，难以置信地问道。
“臭小子，听不明白你老子的话吗？”苏建业面沉似水，怒道，“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难道老头子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不成器的东西，你忘记你老丈人家是干什么的了？利州南宫世家，可是名动江湖的三大世家之首哩。行了，等一下你就和凌雁回利州，就说是老头子我的意思，让你老丈人南宫雄霸到我家来盘桓几日。”
苏文章哦应一声，正要起身出门，苏建业又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文章，你二姐晓雨生前诞下一名男婴，叫叶歌，现在怕是十三、四岁了。也不知怎么的，这次竟然和小刀会扯上瓜葛了？你和凌雁这次回利州，顺便去一趟东陵打探打探。如果他还在东陵，就把他接回家里来吧。”
“爹，你说的是真的？”苏文章一听，立刻就眉开眼笑了，像个孩子一样地手舞足蹈了一番，这才笑嘻嘻地说道，“爹，你知道不，这么多年来，这是你最英明的一次决定了。要是依照孩儿的意思，十多年前就该把我那宝贝外甥接回苏家的。”
苏建业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那小刀会的黄坚上午到苏园，就是问我们要人来的。听他的语气，好像那叶歌失去了踪迹。我叫你回东陵一趟，不过是存了侥幸之心。还有，小刀会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这次千万要小心行事，尤其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苏文章闻言，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他默默地朝父亲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时，他看见苏俊杰蜷在床上睡得正香，于是就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南宫凌雁双手托腮，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的书桌上，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苏文章悄悄地走到她身后站定，正要伸手去蒙她的眼睛。手臂一抬，南宫凌雁就笑盈盈地转过头来，往着他小声儿说道：
“每次都是这套小把戏，老公，你能不能有点创新呀？”说完就站了起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苏文章轻轻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嘿嘿轻笑道：“小把戏怎么了？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南宫凌雁闻言，把他抱得更紧了。两人又温存了一阵后，苏文章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妻子讲了。
“太好啦！”南宫凌雁一听他说完，眸子就是一亮，低声欢呼道，“大半年都没见着爹爹他老人家了，这次把他请过来，一定得要他老人家多呆几天，我这个当女儿的，也好尽尽自己的孝道。”
苏文章宠溺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南宫凌雁刚高兴起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题似的，眸子立刻就黯淡了下去。她看着苏文章，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公，看来我们那外甥叶歌，处境是非常不妙的。咱二姐二姐夫就留下这唯一的骨血，可千万不能有啥闪失啊！老公，我看咱们得赶紧动身去郪州。即使找不到人，也能打探一些具体的消息。回到利州后，我再把这事托付给我的哥哥姐姐们。人多力量大嘛，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孩子家家，能跑多远呢？”
“行！”苏文章深以为然，他刚站起来，又瞟了瞟床上的孩子，迟疑道，“那，孩子呢？”
“你呀？”南宫凌雁轻盈地走过来，伸出一根芊芊玉指，在他的脑门上用力地戳了一下，嗔怒道，“孩子睡在家里，你还担心个啥？走之前，给巧巧说一声不就成了？”语气一顿，眼睛儿红红地说道：“咱们的俊杰舒舒服服地睡在家里，不愁吃来不愁穿。倒是我那外甥叶歌，不知道正在吃着什么苦头？一想到这里，我这个做舅妈的，心里就痛得厉害。你爹也是个拧巴货，咱二姐、二姐夫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他如今才松口。哼！是当外公的样儿吗？”
苏文章闻言，先是一惊，继而又条件反射似的往门外瞅了瞅，回过头来才惊讶地说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哩！小声一些，要是叫咱爹听见了，乖乖不得了啊！”
南宫凌雁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苏文章见状，只好走过去，温柔地揽住了她的小蛮腰，说了几大箩筐的好话，才让南宫凌雁露出一丝笑意来。
“呆子，还不赶紧收拾行李去？”南宫凌雁白了他一眼，嗔怒道。
“遵命！老婆大人！”苏文章立正敬礼后，这才转身忙活去了。
南宫凌雁哪里还绷得住？“扑哧”一声，立时就笑得花枝乱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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