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梁典典当即变了脸。
她心里清楚齐茗这个人不可信，个别时候又对这个人展露出的真诚动摇决心，现在想想，这么多年的经历像喂了狗一般，以为经过多年历练已经成熟，未曾想同一个人设下的真真假假的陷阱，她还会掉下去。
“典典。”齐茗有些慌，“你听我说……”他急于解释未说完的话，对方腾地站起来，往出走。
齐茗追上去，“我还没说完。”
“多少钱，开个价。”她停下转身，伸出手阻止他继续靠近，冰冷开口：“我斗不过你我认输，多少钱随你说，唯一要求以后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要你的钱，”他想伸手去拉她回去座位，被对方毫不留情打在了手背上：“对你有所隐瞒是我的错，但我只是想帮你，那个时候那个情况，我怕你会冲动行事，我也是……”
齐茗还没说完，被梁典典打断。
“想对我说瞒着我是为我好，大可不必，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经过了冲动做事的年纪。”她说完又要走，齐茗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她。
齐茗把口袋里面动优盘拿出来，“这是原版视频，你可以随便检查，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梁典典侧目看他，微微眯眼判断他话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怕梁典典不信，齐茗又继续保证，“今天你可以随便问我，只要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梁典典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才开口：“换个地方，这里说话不方便。”
齐茗心里松了口气，对方已经朝门口走去，他赶紧跟上去。
距离梁典典有几步距离，他放慢脚步。回想这么多年来，他回来同江很多次，也多次在远处看过她，可从来没有主动走近过。
曾经的带着愧疚的好感变了质，他也曾拼命下压去，但午夜梦回，总会幻想有过有一天，真的出现那么一次机会，给他一次机会多好。
但今天，看着梁典典的背影他突然明白了，曾经幻想过的机会在这几个月里面出现过无数次，他都擦肩而过了。
她相信过他，尽管那些话语中，混杂着谎言，她还是相信了。
齐茗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想的是，终究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已经成了过去式，没有再挽回的可能了。
而同一时间，走在前面的梁典典打开手机，给周玄发消息：“演戏好难。”
才发出去，对方立刻秒回了几个哈，接着又发来一句：“你的演技非常棒，我听着你的话都要信了。”
出门后，梁典典并没有和周玄说来见谁，他也没有问。从车上下来前周玄拉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智能手表：“以防万一，我们保持通话。”
智能手表是和她手机一个品牌，她不清楚周玄什么时候买的，自己也很少用这种手表。周玄也清楚，帮她连上手机，又拨出了他的手机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事事都追问，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没办法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放心。”
梁典典目光注视着他帮她把手表戴在手上，眼底染上说不清的情绪，看着他收回手，才开口，“随时联系。”说完下了车。
破译那串数字后梁典典一直在猜测这里面的含义，给齐茗打过电话后她突然明白了，这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含义，他的本意就是要见她。
从齐茗再次出现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她完全猜不透在这些事情中他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肯定不是无足轻重的。几次给她透露消息，又能全身而退，不是一般能可以做到的。
路上，她想反正也猜不出来，索性就将计就计，临场发挥，随机应变好了。
果不其然，齐茗还真不简单。
梁典典把人带到了附近一处沙县小吃店里。现在不是饭点儿，店里只有一桌客人，老板和老板娘坐在柜台旁的小太阳取暖器前面，正津津有味追剧。
两个人一进去，老板娘立刻笑着起身，问梁典典，“还是蛋炒饭？”
梁典典点头。
老板娘看向齐茗。
齐茗随着梁典典落了座，“我和她一样。”
老板娘笑着说了声稍等，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又和老板重复了一句，老板闷声起身，去了厨房。
在两个人坐下没过一分钟，斜对面的那桌男女吃完，女生扫码付款后，两个人离开了。
老板娘又回到小太阳前，继续看剧。
梁典典：“说吧。”
齐茗环视一周，没开口。
梁典典：“这里比咖啡厅安全多了。”她刚搬来城西公寓时和苏仁几个人在这里讨论过工作，后来自己生活的时候也在这里吃过几次饭，熟悉后听说老板娘小时候发烧导致右耳失聪，左耳的听力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声音小一些她都听不到。
齐茗深吸口气：“我和严国良是五年前认识的，当时你接了一个劈腿渣男的委托单，我调查后不放心便跟着你，才跟了没几天发现有另一个人也跟着你，就请了私家侦探调查，然后查到了严国良。”
“五年前？”
齐茗点头：“他当时接手的一个政府工程出了些问题，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你接触的那个渣男是那个工程的负责人之一。我想保护你，他想深入调查这个人，因为他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我们两个就做了个协议，到你委托单结束，我都帮他收集信息。”
梁典典完全没有印象了，“你继续说。”
“这几个负责人分管不同，在此之前相互之间也不认识，人际关系没有重合。调查停滞时，严国良又来找我……”
梁典典打断她：“挑重点的说，没必要事无巨细。”
齐茗抿了抿嘴，“这几个人没有交集，但他们都认识何肖楠，而当时，何肖楠的妹夫沙漠负责奕文的竞标工作，这个出问题的工程成功竞标的公司就是奕文。”
梁典典：“所以，你们计划了五年？”
齐茗点头。
五年准备，那应该非常周密，确保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要带上我？”
齐茗错开她的视线，沉默几秒，“因为试过很多办法都失败了，而何肖楠与梁警官的死有关，你报仇心切，如果你知道了他们就是杀害梁警官的凶手，一定会不顾一切追查到底。有你参与，就能顺利开展计划。”
梁典典扯了扯嘴角，“现在看来，我帮你们把计划开了头，但也失去了控制。”
“典典……”
“然后呢？”她又问，“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们准备收网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严国良让你来告诉我一声？”
“不是的……”
“那是什么？”她压着怒气，红着眼睛问：“难道让我感恩戴德不成？去谢谢他告诉我，我的杀父仇人是谁？”
“典典，你冷静点。”齐茗想安抚她的情绪，才开口，老板娘端着两份蛋炒饭过来，放在两个人面前。
“我很冷静。”她扯过炒饭，用勺子剜了一口送进嘴里，嚼都没嚼几下咽了下去，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急速落在炒饭上，瞬间消失无踪。
她紧握着勺子，拼命压着想要掀桌而起的情绪。这是她早就猜到的，他们身份特殊，有些东西没办法去查，所以需要她这样一个人，即使犯罪了，也只是她一个人受法律制裁。
可……五年前，他们居然五年前就知道了。
齐茗最怕见到梁典典难过，所以才选择不说。
“很抱歉，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过了一会儿，齐茗低声说。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梁典典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眼神冰冷，看着对面的人：“因为良心过不去？”
齐茗：“严国良只是利用你，他根本不想帮助你查明真相，我再不说，梁警官的追诉期就过了。”
梁典典垂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谢谢你的告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腾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齐茗跟了出去。他没追过去，目送着她走过街道转角消失不见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答应我的呢？”
“半个月后何肖楠会低价出售奕文的股份，你准备好钱就行。”手机那端，男人说道。
齐茗没说话，直接挂断。
与此同时，梁典典挂断手表通话，又给周玄拨过去。对方才说一个字，她打断了：“小周同志，我如果现在冲到市政府办公室把严国良打一顿，你会送我去吗？”
“打人犯法。”周玄说，又想到齐茗说的那些话，觉得严国良做的太过分了，被打是应该的：“我准备个麻袋，晚上在他回家路上把他装麻袋里，你揍他一顿出出气。”
对方半开玩笑的语气逗笑她了，“行了，我就随便说说，我们从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我也指望他真能帮我什么，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可不敢在犯罪的边缘试探。”
春天时，严国良联系她时她就做过推测，严国良确实知道一些她没调查出来的东西，甚至知道的时间很早。但当时她认为也就比她早知道一两年，没想到居然有五年。又突然想起来，陈良就是五年前来的长安派出所，现在想来他们当时就开始逐步策划，把她拉入局了。
梁典典说完，电话那端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几秒后停了笑，柔声问她：“到哪了？我去接你。”
“在小区外超市附近，你还有多久回来？”
“十分钟左右吧。”周玄说，“晚上想吃什么，等会儿回去一起去超市买。”
“都可以啊，我不挑食。”梁典典笑着说完，突然注意到前方的人，“小周，我开定位，你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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