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很别扭
不多时，讲史学的仙尊进来，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名为云峰仙尊，不仅讲学内容极其枯躁，而且声音拖得老长，说话就像吊着一口气一样，还没有讲到一半，馆里就已经趴下了一半人。
程栀却听得十分认真，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地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与她以往所知不同，不仅有修仙之人和凡人，还有魔族，妖族鬼族。魔族在十几年前被攻入修仙界后就几乎被屠杀殆尽，魔族王族被封印，其余魔族苟延残喘。而妖族鬼族亿万年前就被神族所打败驯化，常年替神族看守妖鬼道。
妖鬼道是神界与人间的交界处，修士若想成神，必须入妖鬼道试炼，在通过妖王和鬼王设下的考验后才能拥有走通天路的资格。而修士一旦走完通天路，到达神族门口，便意味着成为了一个神族，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这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困难无比，妖鬼道的试炼会淘汰大部分的修士，而通天路更是危险至极，能走完的人少之又少。
程栀听完啧啧称奇，觉得这就跟鱼跃龙门一个道理，只不过龙门太高很多鱼都跳不过去，但这不妨碍每个修士都在为跃过龙门而奋斗。
程栀不由得看向燕惊寒，他这么厉害，会成为跃过去的那条鱼吗？燕惊寒自从云峰仙尊进来就没有抬起过头，他一直在看起先的那本古籍，程栀只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繁复的图腾，而燕惊寒视线一直盯着画着一枚丹药的图看，仿佛是在沉思。旁边有丹药名称，程栀认出那三个字是杀云丹。
这名字，起得还挺杀气腾腾。
“看够了吗？”燕惊寒不知何时已经侧头看向她，眉宇冰冷，语气十分不好。程栀反正在燕惊寒面前就是越不要脸越好，低声笑道：“没有，师兄那么好看，我一辈子也看不够的。”
燕惊寒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想和程栀交流，程栀得逞地轻笑。
云峰仙尊讲学极其啰嗦，讲到最后就连程栀也坚持不住地哈欠连天，她其实非常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比起诗书经史，她还是更喜欢打拳练武。但是燕惊寒却始终保持端坐，从未有一丝懈怠。旁人都只道燕惊寒天赋绝佳，却不知他亦为此付出多少辛劳，生来绝非池中物，大概说的就是燕惊寒吧！
程栀困乏至极，为了抵挡睡意，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笔勾勒燕惊寒的模样，思索自己日后的打算。
莫约是这两日都在忧思不崩人设的事情，身体太过疲惫，程栀想着想着眼皮慢慢合上，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燕惊寒淡淡地看向她，然后视线下移，看见那张被点点墨迹沾染的宣纸，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只见那上面画迹歪歪扭扭，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忽然钟声敲响，程栀惊得一下子蹦起来。
云峰仙尊笑了两声，爽快地放了馆学。程栀精神百倍地朝燕惊寒道：“师兄，明日见。”
燕惊寒没理会程栀，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程栀撇了撇嘴，骆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拖住她道：“小师姐，今天燕师兄心情似乎不错。”
程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瞧着他是想吃人。”程栀比了个后怕的表情，骆幸哈哈大笑，又小声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骆幸真是个话痨，回剑林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在地剑馆发生的一切，说馆主林巧心对他很照顾，地剑馆也没有人欺负他了，这一切都得感谢林师姐。
程栀回想了一番当日林巧心高高在上的姿态，总觉得和骆幸口中的不是一个人。赵蝶道：“神殿林巧心？就是经常和南宫曼待在一起？”
骆幸兴奋地点头，赵蝶嗤之以鼻道：“我就不喜欢她，觉得她很虚伪。”
钱吉宝揶揄道：“你是嫉妒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吧！”
赵蝶瞪眼，举起拳头，语气十分危险，道：“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找打？”钱吉宝比了个鬼脸马上开跑，赵蝶气恼地追上去。
程栀等人纷纷笑起来，骆幸有点沮丧，“我觉得林师姐人很好啊，她对我可好了，有她在，以前跟着郭豪的那些人都不敢欺负我，”
邓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觉得她好她就好。”
程栀突然问：“师兄，郭豪最近是了什么机缘吗？”她并不知道以前的郭豪是什么样子，但他的反应让她有种长久压抑之人一朝得势的感觉。这种人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昨天是恰巧有燕惊寒在，但日后郭豪势必不甘心要再次挑衅。若是他真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机缘，那事情就麻烦了。
邓义皱眉道：“未曾听说，我也觉得他昨日甚是奇怪。他与我们同为剑门中人，但修剑资质不佳，每每比试都被我们打败，是以他虽然不服，但却也不敢惹我们，也不知昨日为何那般反常。”
“他还一直想去神殿呢！”龙小小小声说；
邓义不悦地道：“小小，这种事不要乱说，修剑之人怎么可能转而修神。你这话让别人听了去，说不准会让别人误以为郭豪有了邪门歪道之心。”
龙小小委屈道：“那他自己说的嘛！”
程栀凝眉，又问：“什么邪门歪道能让人由修剑转为修神？”
“你问这个做什么？师尊说过你根骨奇佳，是天生修剑的料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歪念。”邓义严肃道；
“……她根骨奇佳？”程栀一点都没觉得，又道：“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
邓义纠起眉毛道：“这个，我也不知有何具体方法，总而言之无一不是些伤天害理的法子。”
程栀点了点头，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程栀大部分时间泡在天枢阁里看藏书，经过这几天，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了，一不小心就会有穿帮的危险。
天枢阁里可以根据事物名字查阅所出现的书籍，程栀好奇地查当日燕惊寒所看的杀杀云丹，结果只有一本迦逻小记有记载，正是燕惊寒所看的那本书。
程栀打开书，结果发现……她认不得那些字。正看着，木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程栀下意识将书藏在身后，热情地打招呼，“师兄，日安。”
燕惊寒脚步顿了一番，他估计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程栀，表情呈现出一种非常细微的无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冷淡。
程栀这几日对燕惊寒可谓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原主的“暗恋对象”比自己对象还好。这导致她现在看到燕惊寒苍白的脸色就忍不住道：“师兄，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燕惊寒冷冷扫了眼她，道：“与你无关，不该问的就别问。”
程栀最不乐意看燕惊寒这样子，故意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爱慕师兄，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俗话说，伤在师兄身，痛在师妹心。”
“够了！”燕惊寒像是实在听不下去，猛地一拂袖，颇为失态地斥责道，然后转身去了别处。
程栀在心中暗笑，她就知道燕惊寒忍受不了她这样的说辞，这几天她一开始张嘴胡说八道，燕惊寒就是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程栀还发现，燕惊寒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虽然他总是一副阴鸷的模样，但其实特别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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