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兄弟
刻骨铭心，痛苦和疲惫，不堪重负的身体..
赤狮血脉，为战斗而生的红发皇族，手握着剑柄，无休无止的训练.
过去，不敢回想..
“托尤瑟斯，给我站起来！”
“就这程度，你只配倒在战场上！”
兄长的冰水顺着背脊泼下，锥心剔骨，当我醒来后，每一丝筋脉都在抽痛，痛得不想再动了..
我只记得..被迫接受兄长的训练时，晨曦还泛着微光，如今一轮新月冉冉升起，用皎洁的月光讽刺着我..
苛刻的寒冷，惨白的面容，早已血迹斑斑.
然而，训练还没有结束，就像战斗，是无休无止的..
..用剑刺穿敌人的胸膛，挑断他们的脚筋，割破他们的喉咙，战场中的我，身不由己地厮杀着.
我是那么怨恨战争。
但，有着半兽人血统的我，在战意中感受到了杀戮的快感.
我也曾杀红了眼.就像兄长和父王一样.
越杀越痛快..越杀越想杀.无法停止.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不想作为战斗机器而生..
像解放..这残酷渲染的宿命
想要自己选择的人生.想要不再麻木，想要清晰的未来.
可我该何去何从呢？
…………
“..女孩，弟..他怎么样了？”尤里喑哑地发问着。
“不算致命伤！”十六小心翼翼地帮小夫敷上特效药，校医再帮他缠上绑带，可红发少年依旧昏迷不醒，似乎在作什么可怕的梦，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小夫身体的伤痛容易治愈，但心灵的苦楚却难以治疗。”因为愤懑，十六始终不看那红发霸者一眼。“差点被自己的亲人杀死，没什么比这更遭的了。”
“我.唉..”尤里瑟斯一拳捶在地上，痛恨那时无法停止杀戮的自己，现在只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亲人能睁开眼看一看醒来，他手无足措地央求着这位炼金术师“只要他能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必了！他醒来只是迟早的事。”说罢她牵着自家发烧的哈士奇，缓缓迈出了校医室，并严厉地嘱咐道。“希望你考虑小夫的感受，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陛下，我们..”尤里的随从和侍官，包括那位没见识过大场面的校医，都惊惶无措。
“你们退下吧，我要等托尤醒来.”
“是！”其他人都走了，静静的校医室，只能听到小夫羸弱的呼吸和尤里哀哀的叹息。
“我..”尤里伸出粗砺的大手，顺着棱角抚摸着弟弟的头额。望着昏迷不醒的亲人，指尖的触感越发冰冷，尤里低垂着头，如颓唐的雄狮。“那个女孩说，哥没顾忌你的感受，是真的吗？”
“..嘻嘻..十六这家伙，就是爱添油加醋..”红发少年却虚弱地傻笑，手下意识地扯住身旁魁梧汉子的红发，神情像是得意的孩子。
“真是感谢那家伙，为我出头！靠得住..”
“托尤，你觉得好点了吗？”尤里为虚弱的弟弟倒来热水，那高傲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了。“原谅我吧，我当时是杀红了眼..我真是混蛋，竟然对你出手！”
“哥，其实不必担心的。你也知道，我们体内传承的赤狮血脉，除了能给我们提供抵御魔法与抵抗异常状态的能力，还能加快我们伤口愈合速度。所以如果不是致命的伤痛，我们不会死的。”
“可..”
“哥，别这样..这不像你！”托尤瑟斯挠着蓬乱的红发，有拳头轻敲着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兄长。“你是西斯提亚的国王，不灭的赤色狮子，怎么能在我面前低头呢？多丢脸啊..”
“混蛋！这不一样.”说这话时，尤里感觉眼睛涩涩的，他别扭地擦着热泪，为了掩饰尴尬，一拳砸在了弟弟的头上。“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份担忧，难道你不懂吗？”
“……”少年愣然，终于忍不住释怀大笑“没想到我最害怕最崇拜的赤色狮子，也会流眼泪啊..哈哈哈。”
“臭托尤，你嘚瑟个啥！”尤里瑟斯玩命地揉搓着他的红发，像是捉弄一个可爱的小动物。“让本王担心，可是会要付出代价的！”
“..啊好疼，哥别动我，伤口会复发的啦..”
“呵..”尤里望了望窗外，疑惑不解地感叹着。“你真的喜欢这个学校吗？喜欢到可以连家都不回，还是说，你是单纯的讨厌我，讨厌你的王国西斯提亚吗？”
“我…”少年顿了顿口，碧绿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热情。“我喜欢机械，喜欢制造人偶，我也讨厌战斗，不喜欢西斯提亚，但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尤里，我一直都很想寄信给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动笔，哥哥。”
“你这个小混蛋！”尤里又狠狠地敲了敲头。“就算不会写信，我托人送给你的物资，派遣过来保护你的保镖，还有服侍你的女仆，你全都不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汗..我不想搞特殊。只想当一个普通学生而已。”看着兄长气急败坏的样子，小夫又忍不住偷笑。
“你可是一国的王子，我的亲弟弟呢，怎么能在这破学校跟那些学生吃一样的粗饭，过那些苦日子呢？”
“呸！你当初强迫我练剑的时候，真是辛苦得快死啦，怎么不见你同情过我？”
“那..那不一样。”尤里一下哑言，魁梧的他笔直站立，像是央求似地压住音调。“托尤，既然你讨厌战斗，哥也不逼迫你，只想盼望你跟哥一起回国。西斯提亚外受敌侵，内有邪教势力勾结政党，对皇权虎视眈眈。”
“可我回去，也帮不了你的忙啊.我不能抵御外敌，也不能铲除内患。”
“不.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在就够了！”尤里揉搓着他的红发，动作也轻缓了不少。“有个亲人在身边，我会安心一些的..托尤瑟斯，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会害怕的..”
“你……”少年仰视着兄长，他的背影总是这般高大伟岸，如同挺拔而永不倒下的大山，就这样一个备受自己崇拜的人，今天却将脆弱的一面显露无疑，他的肩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尤里，我..可我都快毕业了..现在退学的话..”
“哥不逼你！”尤里挥舞拳头，强而有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你的女朋友说得对，我是一个混蛋，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哥我向你保证，以后你的未来都由你做主，去你喜欢的世界去吧！”
“哥.”托克夫正要感动落泪时，忽然想到什么，面部顿时煞红，满脑子的羞怯遮盖了感动的情绪。“女..女朋友..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啊？我跟十六只是..”
“你还狡辩！”尤里豪迈地拍着他的胸口，战争粗砺的大手拍得他生疼。“好小子，真不赖啊！一国之王的我还是单身，你竟然找了个外国女友..”
“都说不是啦…”
“哼，大丈夫无所畏惧，是男子汉就该堂堂正正抢过来。”
“你懂个屁，一天到晚抢抢杀杀，真是粗鲁..”
“臭小子！”尤里苦涩地敲了他的脑袋。“跟我回去，或是留在她的身边，都可以哦..”
“……”半响的犹豫，如死一般寂静，少年默默不语，看着右臂上的绷带，不知不觉那伤口已经愈合了，赤色血脉，身为皇族，生来就有不该推脱的责任..
“我..”他望着兄长，两人都有着一样的火红发，同样碧绿的眼眸在对视中闪烁着犹豫的光彩。“尤里，我喜欢机械，也很想回国作你的依靠，再让我好好想想吧！”
“明白了！哥尊重你的选择！”
当日傍晚，炼金钵咕咚咕咚在冒泡，十六忧心忡忡地端着一碗绿汁，来到床前，将那绿一口一口地送入那哈士奇嘴里。“乖，听话，肯定是因为没吃药，所以才会发烧。”
“咕.嗷呜..”挑食的佐罗亚哪敢喝这碗东西啊，它爪子勾住被子，一双蓝眼瞪得圆圆的，牙关也死死关闭着，不时还呜咽低吟着，以健气百倍的汪哼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咕咕.”
“废话少说！喝下去！”它的挣扎是徒劳的，少女掀开了它的狗嘴子，把绿汁灌了进去。“让你逞强，替我挡枪。以后要注意安全。”
“咕咕..呜。”那退烧药粘稠苦涩，这差到极致的口感，跟吃着翔混着泥巴一样，佐罗亚翻了翻眼皮，险些汪傲一声，将主人的心血全都吐得一干二净，而强行咽下去后，跟一条黏答答的蛇顺着喉咙爬入胃囊，那种滋味就更糟了..
“嗷..”想到自己很久没吃过丰盛的肉菜，它就愤愤地长着嘴巴，以示饥饿。
“想吃肉？可以啊..”十六又端来了热乎乎的鸡胸骨小米粥。“多喝点，身体好快一些。”
“汪！”佐罗亚爬下床，头浸在粥里，吮吸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得主人蛮心疼的。
“乖，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蜂蜜焖肉。”她抚摸爱犬的下巴，心想以后不能随便逞能，害二哈受伤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十六的愁绪，她脱下围裙，整理了发丝，便吆喝着。“啊，来了，哪位啊？”
“是我..”托克夫来了，今天的他穿上了白色的西装，胸口别着赤色狮子的徽章，一头红发也梳得油量整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穿戴整齐后的他，五官棱角都显得尤为精神，让时常讥讽他的十六很是惊异..
“喂.小夫.你小子，穿那么帅干嘛？我都差点认不得你.”
“十六夜，对不起，其实托克夫只是我就读学院所用的假名，我的真名是托尤瑟斯.艾特掠莫，是狂战士一族的后裔..”
“哦！”黑发少女配合地点了点头。“那你干嘛摆着一副苦瓜脸干干嘛，你也只是隐藏了身份，没有欺骗我啊！哦.要是你感到内疚，要不就送我的支票吧？一国的王子应该出手很阔绰吧.？
“我..我才不给哩.见钱眼开的家伙。”见她谈吐随意，就跟平时一样，少年也不安渐缓，抛开了故作的矜持，“能出来一下吗？我面临人生的大弯路，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低着挠着后脑勺，好不容易梳得整齐的红发又变得蓬松散乱。“嗯，真拿你没办法，本小姐就勉为其难，陪你出去一下吧。”
于是她嘱托二哈看家后，两人就出发再逛美食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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