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祝您健康
罗伯特的卧房内。
“都安置好了吗？”罗伯特伸平双臂，任由大总管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战甲。
“是的陛下，”大总管低声道，“所有仆人已经全部解散，前往西门集结。”
罗伯特点了点头，“一会你也去吧，辛苦你了。”
“陛下别这么说……”大总管的脸上写满了悲伤，“能够服侍您和先皇，已经是我此生莫大的荣耀……”
罗伯特望向窗外，天已微亮。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大火在城市中无情肆虐，曾经壮美的德赫瑞姆，此刻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焦黑。
“把那个女孩叫来。”罗伯特淡淡道。
“是……”
战甲穿戴完毕，罗伯特转过身，看着忍不住流下眼泪的大总管，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城堡里的东西你想要的就拿吧，找个平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陛下……”大总管禁不住声泪俱下，说不出话来。
披上崭新的紫色披风，罗伯特头也不回，向大殿走去。
……
一身库吉特少女装扮的妮娜正站在大殿正中心，白色坎肩，粉色绒裙配褐色草原皮靴，一头金发披散在肩膀上，精致的面庞光彩夺目，与身后陷入熊熊火海之中的城市形成强烈反差。
宛若天使的玉人，却置身于这地狱般的城市之中。
妮娜晶莹剔透的双眸之中满含泪水，双手紧握于胸前，低头不语。
王座上的罗伯特静静的看着台阶下的少女，始终没有说话。
库吉特人的巨型投石机运作了整整一晚，附近村镇的建筑几乎全部被拆除，加工成石弹，由投石机抛射入城。
一枚巨大的火球带着剧烈的呼啸声，狠狠砸中城堡的大殿。
火光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整个大殿禁不住一阵摇晃，大量石块和带火的碎片伴随着簌簌的石灰从顶端洒落，摔落在天鹅绒毯上，挂在殿顶的紫色丝带被点燃，逐渐蔓延开来。
两人却都动也不动，任由石块摔落在身边。
“你怨恨我吗？”罗伯特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
妮娜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愿看罗伯特一眼。
罗伯特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妮娜身前。
“抬起头来。”冷酷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妮娜缓缓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不论是谁看到这副模样，都会禁不住心碎。
然而罗伯特的目光却冰冷至极，没有丝毫怜悯，使人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猛然间，罗伯特双目圆瞪，伸出双手，一把攒住妮娜的衣襟，以妮娜根本无法抵挡的力量将坎肩撕下。
四处纷飞的毛料下，嫩白如雪的肌肤裸露在外，散发着妮娜特有的体香。
妮娜惊恐的捂住身体，拼命想要后退，手臂却被罗伯特死死拽住，无法动弹。
罗伯特的双眼满是血丝，巨手疯狂的撕扯着妮娜的衣裙，破布伴随着妮娜无助的尖叫声回荡在逐渐被点燃的大殿之中。
罗伯特没有理会眼前少女的惨叫，双手毫不留情的将妮娜身上的衣裙全部撕扯下来，丢入一旁的大火之中。
“啪！”罗伯特愣在原地，左脸传来灼烧般的痛感，看着妮娜捂住身子缓缓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罗伯特弯下腰，一把抓住妮娜温润丝滑的手腕，将妮娜拽了起来，右手拽下披风，不由分说将妮娜紧紧裹住。
妮娜泪流满面，惊讶的望着眼前的皇帝。
“不要让库吉特人的衣服玷污了你。”罗伯特看着眼前的泪人，惨然一笑，“我的帝国倘若衰败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拯救，那我这皇帝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妮娜愣愣的看着罗伯特，双眸中充满了困惑。
罗伯特弯下腰，从妮娜的雪足旁捡起一片破布，轻轻的擦拭着妮娜的泪水。
“陛下……”
“你喜欢哈劳斯吗？”罗伯特问道。
妮娜看着罗伯特，轻轻点了点头。
“原谅我让你和哈劳斯受了这么多委屈，”罗伯特微笑着看着妮娜，“你和哈劳斯，原本就是有婚约的。”
妮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罗伯特。
“去城西，跟着平民走，回到乌克斯豪尔，”罗伯特轻轻抚摸着妮娜的头，随后转过身，向大殿外走去，“照顾好哈劳斯，告诉他，哥哥对不起他。”
熊熊大火在大殿内蔓延，装饰满各种宝石的王座连同着大殿两侧的奇珍异宝，转眼间被大火吞没。
妮娜捂住披风，赤裸的雪足踏着天鹅绒毯，轻盈的跑到大殿门外。
一百五十二级台阶下，黑衣黑甲的禁卫骑兵们一言不发，列队整齐，胯下披挂具装的战马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大火影响，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列队等待着皇帝。
数不清的士兵们手持刀剑，自发组成队列，半跪在台阶之下。有的人身上缠绕着绷带，有些人的链甲已经破损得几乎无法穿戴，还有很多并不是士兵的男人们，他们身上连盔甲都没有，只是穿着带血的便服，手上拿着阵亡士兵的刀剑，虽然装备简陋，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皇帝没有说话，沿着阶梯缓缓而下，坚毅的眼神扫视着他的士兵们，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禁卫骑兵所剩两千八百二十七人，士兵三千一百五十五人，市民九千四百三十三人，合计一万五千四百一十五人集结完毕！”
皇帝在台阶最后一级停住，深深弯下腰，向士兵们行礼。
士兵们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皇帝身上，没有人去打扰皇帝的行礼。
半响，皇帝站直身躯，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异常。
“随我出征！”
随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领着他的军队，浩浩荡荡向城东而去。
台阶上的妮娜看着潮水般的军队随着他们的皇帝逐渐消失在大火之中，双手紧紧捂在心口，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陛下，祝您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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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音从阶梯上传了下来。
用一盆清水仔细擦拭了身体，梳理好头发的卡尔露出了原本俊逸的面容，曾经的那个风度翩翩，令德赫瑞姆所有贵族少女为之倾心的青年贵族，经过岁月的磨砺，变得沉稳历练。
不管外面巨大的轰鸣声和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卡尔正安安静静坐在草席之上，手中拿着一部《帝国史》。
“卡尔大人。”典狱长的声音从阶梯尽头传来。
卡尔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典狱长和他手中大串的钥匙。
“库吉特人破城了？”
典狱长摇了摇头，“陛下集结了军队，准备出城与库吉特一战，为平民撤离争取时间。”
卡尔微微一愣，随后淡淡一笑，“陛下啊陛下……您果果然还是……”
典狱长找到卡尔牢房的钥匙，打开牢门。
“卡尔大人，随我一起走吧。”典狱长道，“趁现在还有时间。”
卡尔看着典狱长，“你不准备和陛下一起迎战库吉特人吗？”
典狱长浑身一震，缓缓低下头，“对不起……可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抛下他们……”
卡尔没有说话，一手扶着栅栏，缓缓站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请给我找一身干净衣服，留下一匹马给我。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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