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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感动


七人行却真成了七人行,郑浩当上生委之后心一飘溜到了209,紧接着身子也不慌不忙的跟到了209,过了好几天众人才发现其铺盖和行李统统不翼而飞,汗毛骤起,以为屋里进了贼,敲锣打鼓了一通才知其搬到了隔壁,原来搬家也可以应用到温水煮□□。

        一个人心要走,留也留不住,几个人哦了一句走回寝室也就结束,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拿起书本已成为吴言的一种奢望,徐梦达依旧神秘,任鹏每天与吴言形影不离试图在他的行为与知识上汲取营养,董武偶尔去网吧主要热衷于体育锻炼,与其相似的是许学国酷爱篮球,一场下来大汗淋漓,冲个澡换套干净衣裳占到桌上三局刀塔,神仙般的日子。曹迎风痴醉于足球,踢起来赵括纸上谈兵。尤文冈则安静得多,每天老歌汽车,介于后现代与当代之间无法自拔。

        郑浩则显得格格不入,毕竟家的美妙在于有家人陪伴,倘若每天对着麻木的电脑,时间长了难免孤独,扭过头才发现家人就在旁边。

        九月三十日注定是难耐的一天,回家的人归心似箭,不回家的人画饼充饥,导员早早不见了踪影,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动人心,无论是对班长还是普通学生,“孙”这个字一直都是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加以魔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命运似乎就在跟吴言开着玩笑,挺好的几节课调来调去最终成了上午一节课,第一节课,下午一节课最后一节课;全班的嘴如同上了弹簧,噼里啪啦牢骚堆起来能顶上食堂半个月的口粮,这也苦了吴言的耳朵。

        想要回家的实在太多,吴言招架不住,大学请假吴言经导员批准,如今圣火令不在,吴言也不敢越俎代庖,让他们打电话他们宁可承担被查住的风险,对一个人的恐惧能达到如此地步,是吴言不敢想象的。

        “我作为班长,一定是本着最真诚的态度帮你们想办法,但我也没有那么大权力,我要是导员我都放你们回家!说这些废话也没用,这样吧我写一份假条,你们谁有下午火车的在上面签上字就可以走了,把火车票拿来给我看看,网上买的把订单信息给我找到,剩下的就等一等吧,反正五点钟就下课了”说着扯下张纸,末尾几个字:因有事我主动请假,离校期间一切安全责任由我个人负责。

        吴言预计十个人,现实情况二十都拴不住,吴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多十五个人,再多老师能看出来”袁珊看在眼里,任鹏也觉不妥,吴言也深知此举如履薄冰,但弓开了,水也收不回来,诚信对于他来说比金子还可贵。

        吴言脸色愈发难看,下巴颏与胸口的夹角也越来越低,尤文冈摸了摸手里的车票,一咬牙把它塞进了兜,许学国面色复杂但也低头踏出了队伍,吴言抬起头目光跟着他们的步伐,本想说些什么,声音却一下哽咽在喉咙。

        歪歪扭扭签了十四个名,吴言却也无言。只是他没注意到脑后,于浩和林琨揣着手,放下了书包。林琨的额头像美人的红唇,人中的波浪,两撇剑眉;于浩蓄着一绺小胡,此刻他站在桌脚,心里装满回家的行李。

        食堂是生命之源,经常十多道菜见不着肉腥,放在一栏栏方形扣盘里,下面用开水烫着防止变凉。前两年有一次区内领导来学校视察,点名要去食堂吃饭,这可吓坏了一帮接待,连滚带爬的冲进食堂,才发现没有地方,许多同学都靠在窗台吃饭,更可气的是三层餐点竟然做不出一道荤菜,原因后厨里没有准备肉,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一个胖师傅想出了辙,快锅热火的炒出了三碟鱼丸、蟹棒、烤香肠。结果那一年学校申请的所有项目都没有批下来。

        临近放假,食堂这所水库也要关闸,吴言用筷子掐着干瘪的茄子“酱茄子竟然只有茄子”

        徐梦达抬眼“是啊!酱茄子只有茄子”

        吴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酱茄子只有茄子”

        徐梦达饶有兴趣“因为这里的酱茄子就只有茄子”

        然后尤文冈开始讲述茄子的种法,何时拨籽,几时施肥······。

        日头升到正中,如浇滚的油泼下来,吴言一秒钟都不想待在阳光下,“这种天气想走的人应该也不愿走了吧”

        吴言借口心理话剧和征文去寝室巡查,为提高效率吴言让任鹏去通知三楼,自己去四楼。市销班女生45人,上下各四个,唯独410只住三人其中就有袁珊,另外三个是龙头专业——临床。

        吴言最先来到410,一本女的样貌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当然并不代表全部,但至少不像言情小说里写的美貌与智慧兼诱人的胴体。

        简要的和袁珊说完来意,为了避免意外让她随自己一起,因为毕竟还有许多女生的名字吴言叫不上来。409寝室背阴,走进屋内一股潮气,吴言最熟悉还是一号铺朱琳,一方面她是宣委,另一方面则是她小家碧玉的气质,惹人怜爱。

        吴言嘻嘻哈哈的开了一道玩笑,随即步入正题,“有两个事和你们说一下,第一个是心理话剧,另一个是征文,心理话剧先报个名就行,征文比较急,谁想参加”

        一扫刚才欢乐的气氛,“我不行啊班长”宁雪娇滴滴的声音让吴言哭笑不得。

        “不行也得行,起码出一个”

        几番鼓励威胁定下朱琳作为宣委带头表率一篇征文,二人出了寝室来到408,这寝室阳光足的刺眼,学校给配发的窗帘薄如蝉翼,终于理解为什么一层不让住女生。

        尴尬的一幕即将发生,吴言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他一定会找个地缝钻进去。刚说完早上睡个懒觉可真是太阳晒屁股了,五号铺的一个女生扎着马尾用手撑坐起来,“那班长你知道今天早上晒的是谁的屁股吗”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霎那间血往上涌,众人笑作一团,吴言前后嗯哼了四五声,方止住这凌驾于他们痛苦上的快乐。

        “说点正事啊,学校有个心理话剧和征文,咱们学院参赛,需要大家报名,有没有人想报”

        “报名有什么好处啊?”

        “应该能给加学分吧”

        “加几分啊”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我也不清楚一二分左右吧”

        “这么少啊,那还是算了”

        “笑话我一通就算了,地主家找短工还得论天付钱呢,不行,说啥也得报一个”

        “晓雅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写一篇啊!嗯?”几个女生彼此嘻笑,五号铺的女生白了一眼,撩起刘海“看在屁股的份上就给你写一篇吧”

        吴言再次邪恶!

        407寝室空无一人,告别袁珊,将待下楼之时任鹏打开电话“碰了一鼻子灰,毫无所获”吴言不免有些失落,任朋开始陈述:他们是怎么推三阻四,怎么畏首畏尾。吴言附和到不想再附和。

        男生的结果不言而喻有事全往后躲,连玩笑都没得开,吴言着实撞疼了脑袋,愤慨超越理智,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纸上,任鹏心有不甘,决定共赴火海。

        军事理论课是四个班一起上,作为一节睡觉课,众人纷纷履行责任,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下面的鼾声则配合老美子的炮弹。这种现象老师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尽管没有一双眼睛的注视却依然能声情并茂。

        倘若吴言现在上面,费劲了唾沫,乞讨不到一丝关心,那吴言是可怜的、愤怒的;但这不是杂耍卖艺,教师的工资无论无论讲与不讲,都照开不误。其实换个角度也不难看出教学质量的问题,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教师讲课的内容抓不住学生的心,却强制学生上课自相矛盾的现象深刻存在于中国畸形的教育体质中。这个也不能怪?那个也不能怪?那要怪谁呢?

        母亲打来电话时,周围正吵!吴言正纠结于怎么和袁珊诉说办公室让统计一下学生单亲、离异、父母在世情况,这边电话催个不停,大有你不接我不休的架势,吴言憋火接起电话,继续对袁珊说“珊珊你先回去吧,晚上来我寝室我仔细和你说”。

        吴言扭头向外走去“怎么了妈,什么事电话打的跟闹钟似得”留下一朵羞涩的玫瑰。

        “你刚才和谁说话呢,谁是珊珊”母亲语气温柔。

        吴言五官皱在一起“什么珊珊不珊珊的呀,你怎么这么愿意管闲事,你就说你打电话什么事,我这边忙的都不可开胶了”

        “啊!没事,没什么事,这不到你生……”

        “哎呀没事你打什么电话,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没收拾呢,行了挂了”吴言未等母亲说完,就夺走了本该属于母亲的那份温情。

        几分钟后吴言收到了一条短信,短短五个字“今天你过生日”

        不知从何时起,吴言再也没有和母亲通过一次完整的电话,每次都是只言片语草草结束,印象最深的谈话还是在军训的那个夜晚,吴言不堪忍受教官和导员的双重折磨,那种肉体与精神上的践踏和侮辱,让他眼前看不到一丝光明,他如此迷茫,打给母亲,母亲还给他的只有坚持和忍耐,最后一句话却是“谁让你当初不好好学,这些罪我多想帮你承受”

        吴言哑口,看似矛盾的一句话,隐藏着太多的心酸和无奈,吴言恨三本,恨这所大学,更恨这拿人不当人看的学院。是什么不能让他拿起书本,是什么让他不能感受亲情,是什么让他活在对一个人的畏惧之中,吴言将这一切的一切都推脱给这非人的学院。

        吴言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滋味,看着舍友几人的铺盖都是学校卖的垃圾货,鼻中更是发酸,但握着的手机却怎么也无法鼓足勇气拨出去,徐梦达看出了吴言的不对,拉着他下盘象棋,五分钟不到兵败山倒,能过河的统统消灭。

        “怎么了今天这么不在状态,虽然每把都输,但也不至于这么惨,是不是女朋友跟人跑了”

        “你女朋友才跟人跑了呢”吴言缴了棋子,靠在墙上;提到女朋友忍不住想到谭雪,□□去疼□□更疼。

        “嗯!我说错了,你女朋友是没跟人跑,这不来了吗”徐梦达大有深意,门口现一身影,门帘挡住了上半,只能看见腰以下。

        “我能进去吗”众人一听噔的坐起身,从升学到现在这老爷们寝室可从来没沾过雌性气息。

        袁珊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四下张望惊讶至极“你们寝室好小啊,竟然还住上下铺,你们住这是不是不用交宿费啊”

        众人立刻打开话匣子,争先恐后的给袁珊讲述,他们是怎么怎么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又是怎么怎么交着同样的宿费住这养殖场改成的房子。吴言作为主力型选手,自然说得天花乱坠。

        寝室说完无可避免要提正事,吴言思索了半天也是含糊其辞,最后只能诉出了原委“有个事特别麻烦,办公室让统计一下学生单亲、离异、父母在世情况,我想这种问题还是同性之间交流比较合得来,我考虑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只有你最合适”

        “那,哎,这种事儿也太不好开口了”袁珊为难。

        “谁又愿意让人揭开自己的伤疤呢”任朋叹了口气。

        徐梦达走出了屋子。

        吴言打破了场面的沉寂“没事啊,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暗中调查着,实在不行还有别的办法”

        袁珊无奈同意,吴言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抄一下具体内容,不想袁珊刚一解屏就看见了母亲的那条短信“今天你过生日啊”

        吴言一惊,众人也是一惊!七双眼睛同时望向吴言也容不得他撒谎,“嗯”吴言点点头。

        “哎!不早说”尤文冈爬起身,拉着许学国、董武几人出了门,曹迎风瞧了瞧,也跟了出去,吴言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消片刻走廊里传来闹声,林琨正好撞见“干啥呀!买这么多好吃的”尤文冈拎着大食品袋“喝酒!来不来”

        “好啊!好啊!”

        “喝酒还不帮我搬一箱”

        “这是买了多少酒啊?”林琨瞪着什么什么大的眼睛看着三人。

        “这点算什么,塞牙缝,不够再买”

        几人走进屋,吴言瞬间惊呆,热泪盈眶;他从未想象过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陌生的语言,和一群相识不足两月的舍友找到家的感觉,他很想哭却又不敢哭。作为男儿他不能让自己的泪奔涌,但面对这份感情泪水是无价的,可以融掉曾经一切的矛盾和误解。

        袁珊没有走,一起参加了这场迟来的生日宴;吴言平生从未过过如此美妙的生日,八个人喝了多少酒已不知道,吐了多少气也不清楚,只知道碰啊碰,干呀干!从大江南北说道历史古今,又从女人游戏谈到汽车手机,最后干脆互相挖苦互相说对方的不是。

        曹迎风骂徐梦达天天神经兮兮,徐梦达骂曹迎风次次吃饭不叫他;尤文冈骂吴言伪君子,嘴上不馋政治,不声不响夺了班长的位置,吴言骂尤文冈天生一官迷,见到杆就想爬!谈到□□彼此脸上不停的落雨点,就看董武因为小时候养的一条狗死了哭成了泪人!曹迎风因为皇马输给了巴萨,整个人拍案而起轮起酒瓶子就要消灭北欧,任鹏更是对吴言百般佩服,在他眼里吴言简直成了神,吴言一激动“明天我就把几个笔记本全送你”

        几个人酩酊大醉,吴言怎么把袁珊送到寝室都忘了,甚至连自己坐倒在C座楼梯口的事都神志不清,只隐约记得后背磨的厉害,几个人像拖死狗似得把他拽回寝室扔到床上。

        灯也没关,门也没锁,几人睡了,吴言睡的幸福,心底暗暗发誓将来荣华富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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