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嫡亲
而此刻含月的声音却正好被正在后院走着的楚母听见了，楚母慢慢地走向含月所在的房间，正想敲门的时候。
突然听见含月哭着说：“娘……我该怎么办？天呐！为什么时间不倒流，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脸面？……二少爷再也不会要我了，再也不会了……”
楚母听到这句话，止住了正要敲门的手。
“娘……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做事都做得不对，无论我怎么努力可是我就是做得不对，夫人就是要骂我要打我，每次……每次我看到小姐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夫人就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我就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她对她的女儿就这么好，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坏，难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丫鬟，可是……可是为什么夫人对其他的丫鬟就不会这样，难道……难道就是因为我蠢笨，我不会做事，可是……我已经改了很多了啊，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做很多事情了，娘……我会自己做饭，我会自己煮菜，我还会劈柴，我已经在学了……娘，你看我的手，娘……要是你还在，要是你还在该有多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会炒好吃的菜给你吃，我会帮你洗衣服，我会帮你梳头……可是……可是……娘……”
含月说到这里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而站在门外的楚母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角也不禁流下了泪水，那是亏欠的泪水，是悔恨的泪水，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己贪图一时的报复而愧疚的泪水，这些年来，是自己对不起含月……
楚母拿着手帕给自己擦拭着泪水。
“娘……如今……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二少爷，二少爷再也不会要我了，我没有娘，没有爹，没有朋友，现在连我唯一爱的人也再也无力争取了……娘，我好冷……好冷……”含月突然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身子，哆哆嗦嗦，“娘！我来陪你好不好……”
含月说着突然嘴角露出微微的一笑，那一抹笑很苦也很冷……
“含月……”
正当楚母大叫着冲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含月的手腕已经是殷红的鲜血直流。
含月看到了楚母，突然惊叫起来：“你不要过来！……”
楚母吃惊极了，看着眼前的含月一只手拿着锋利的匕首，一只手的手腕的血在流，极力反抗着楚母靠近自己。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把刀子放下好不好……”
“我不放，你走开……走啊！……我不要你来管！……”含月很激动。
楚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在流血……来，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好不好？”
“你会这么好心？……”含月突然觉得手痛极了，看着自己手腕中的鲜血突突地往外冒，而此时的自己也因为失血而脸色渐渐异样起来，突然感觉有些晕晕的，站不住脚。
“含月！让我好好关心一下你好不好？……”楚母突然喊了一句。
含月迷迷糊糊中看见楚母眼角的泪水，是那样真诚迫切和慈爱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含月看到了只有在楚意映面临危险时，楚母才会有的这样的眼神，含月看着看着突然晕厥了过去……
“大夫，她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好在及时发现，没有生命危险，我现在给她开几服益气养血的药，帮助她调养，最重要的是等到病人醒过来的时候，不要让她的情绪太激动了，要记得好好调养，过一阵就会好了。”一位大夫模样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开着药单，文婷接下了药单，送走了大夫，便去煮药去了。
只有楚母坐在的床沿边看着一脸憔悴的含月，文婷煮好了药，进门来，刚想来喂含月，楚母却说到：“我来吧……”
“夫人？！……”文婷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药慢慢地递给了楚母。
文婷把躺着的含月轻轻地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楚母就这样面对着含月，轻轻吹着滚烫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喂着含月。
文婷只是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好像文婷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
楚母喂完药后，过了一会儿，文婷又轻轻地扶着含月躺下。
第二天依旧如此。
“大夫说她今天就会醒过来，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醒……”文婷突然说着。
“也许是因为含月身子骨底子弱的原因，醒来也要慢些……”楚母一边说着一边给含月喂药。
文婷看着楚母仔细喂药的模样，突然想说话，可还是止住了。
楚母看了一眼文婷，突然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那么恨她，那么恨她母亲，现在却突然对她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意映走了，我不知道那丫头还会不会回来，也许是因为我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也狠不起来了，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或多或少都是由我造成的，我竟然恨不起来了，其实她母亲亏欠我的，我已经从她的女儿含月身上拿回来了。前天晚上，她割腕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她对着她亲生母亲的哭诉，我突然心软了，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转借报复在她身上的已经够了……”
“那你会告诉她关于的身世吗？”文婷听完楚母的话试探性地问到。
楚母听到这个问题，暂停住刚想把一勺汤药送到含月嘴边的手，突然低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等到喂完药后，将含月扶好，让她躺下，楚母才慢慢地起身，望向窗外摇曳着的高大绿树叶，满脸深沉，眼神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文婷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楚母若有所思，缓缓地说：“当年若不是她的娘亲心狠，不顾我和意映的死活，我也不会这样，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这些年来，我一直被恨蒙蔽了双眼，我也在迷茫，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对含月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了，可是只要一想起她的娘亲，不过是因为我是丫鬟出生，可是丫鬟就没有追求爱的权利了吗？同样是大少爷的女儿，为什么我的意映，我还没有出生的意映就要遭受差点被流掉，被害死的命运？
而她……她林紫柔的女儿……她林紫柔的女儿楚含月就可以得到众星捧月般的爱和照顾，而我？凭什么我作为丫鬟就要被大少爷抛弃，备受冷眼与嘲弄，最后还要遭到扫地出门的结局？
如果当年林紫柔能够帮帮我，能够让我顺顺利利产下我的女儿，我就不会这样做，我一定不会这样做，我愿意做偏房，哪怕什么名分都没有，只要不要赶我走就可以了，让我可以在大少爷身边，每天看着他，照顾他，不要让我的女儿没有父亲就行，可是为什么林紫柔还是要把我赶走？害得我的意映颠沛流离，从小得不到父爱，从小跟着我吃苦，我只能……我只能选择报复。
终于有一天林紫柔病了，我把自己满脸涂黑，打扮成一个烧火的丫头，偷偷地潜入厨房，换了林紫柔的汤药，终于林紫柔死了。
我以为……我原本以为只要林紫柔一死，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带着我的女儿意映去找大少爷楚千庆，可是我错了，大少爷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从来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林紫柔，即使我苦苦地哀求也没有用，他只是抱着襁褓中的楚含月，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我的女儿楚意映。
原来我错了，我错的好离谱，我以为一切错误的根源就是我的出生，我不该是一个卑贱的丫鬟。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我不要成为丫鬟。
后来大少爷也死了，是抑郁而死的，大少爷自来就是一个文人，跟林紫柔既是夫妻又是知己，林紫柔琴棋书画诗酒茶什么都懂，她很懂大少爷，而我什么都不懂，我给不了大少爷任何精神上的安慰。
大少爷临死的时候，把一切家产都给了我，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就是让我好好照顾楚含月，这个他和林紫柔捧在手心的女儿。
我好恨！……为什么大少爷是因为林紫柔而死，为什么他不可以跟我好好生活，难道在他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爱？为什么他临死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我和他的亲生女儿意映，而他却心心念念着，一遍一遍强调让我好好照顾含月，连家产他也分毫不要，当我答应他的时候，他才合眼死去？我
不甘心，我只是不甘心，我只要一看到含月，我就想起了林紫柔，我想起了对我薄情寡义的楚千庆，看着他们的女儿越长越像他们，我就越讨厌看到楚含月的嘴脸，所以我要报复，我不允许楚含月享受小姐的待遇，我要让她代替她的母亲林紫柔饱尝做卑贱的下人的滋味，而且我不会让她的下人也做的顺顺利利，所以我总是找她的错，挑她的毛病……”
楚母说到后面突然激动了，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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