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隐忍
一旁墙角处，电视还在自行播放着。
显然之前下午的时候小嫂应该是在观看下午档的偶像剧，结果如无数个午后一般，直接进入了甜美梦乡，直到广告间插播的剧集结束，新闻联播开始，仍不自知。
大概电费，便是嫂子生活中的主要支出了……
殷寒常常如是想着。
拾起一旁的遥控器，正要将这些自己全无兴趣的似乎永远没有大结局的节目关掉，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名字以主播的声音为媒介，传入了殷寒耳中。
高维国……
殷寒冷冷一笑，关掉了电视屏幕。
新闻里接下来的内容他早已知晓，不外乎便是包括其在内的一些朝廷大员，入京会议的事宜。
这名早便被殷寒列入了必杀名单的家伙，也已不再是吴下阿蒙。
或许是由于独子亡故，其再无挂碍之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朝廷的钻营之中。
再加上幸运地攀上了高枝，有了坚实的后台臂助，对方在这些年来升迁极快，早已脱离了从前小小一个城市之主的层次，登上了一省通判的职位，可谓位高权重。
似乎以权位冲淡痛失亲人的伤悲，又好像通过更高的职务权势，来调查找寻出当年案件的真凶。
可惜，他大概绝对也想不到，取走其子性命的，不过是一个因为其而在幼年失去了双亲的小人物的复仇罢了，他便是权位再高，也不可能报复得到那所谓的“政敌仇家”。
而殷寒之所以没有一出空间，便迫不及待地去解决他的性命。
便是因为这次会议。
作为朝廷极为重要且重视的一次大会，高维国作为重要一员出席，即便是殷寒在空间中获去了曾经所远远无法企及的能力，却也无能力也没兴趣向国家机器发出正面挑战。
潜入京城，刺杀身兼要务的朝廷大员。
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如此选择。
更何况空间中的能力，除了自身的属性外，全皆无法在现实中施展，直面一国，实属说笑。
而且在身处空间中的自己而言，随着经历任务世界数目的增加，实力也毕竟水涨船高，虽然这注定会是一条悬崖绝壁间的荆棘之路，但与之相比，入京刺杀朝廷通判的危险，也未必便小了。
或许在将来某一天，当自身的能力，被空间强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会拥有这种轻王侯、慢公卿资格，却绝不是现在……
殷寒对于自身情绪的压抑能力已经在这些年中，磨砺得坚韧甚至非人。
自不会因为一朝得意忘形，而做出愚蠢的抉择。
……
……
清晨，鸟儿清脆的啁啾鸣叫伴随着树木枝叶间的婆娑。
比之正午时要大出了许多的太阳自山后探出了半个头来，仿佛身畔这仙隐锋，便是传说中的汤古，日升之处，蕴有扶桑，十日所浴。
殷寒便踏着这般席地的晨光，舒展着身躯，进入了山林之中。
晨时林叶之间湿气很重，包括地表草窠之上，莫不是清澈露珠，许多忙碌了一夜的昆虫们，在此时也终于休憩了下来，映衬得不时响起的鸟啼越加清晰动人。
他对于这片山林早已烂熟，穿梭在枝叶稀疏之间，倒是一直周身干爽。
以如今的身手，清静无人的山林中，他反而更加地如鱼得水。
很快，曾经熟悉的那片山林便已走到的尽头。
再向深处，便是从未探索过的地方。
山深林密，灌木丛生，便是此间村民，亦是少有涉及。
殷寒便是为此而来。
当然不是修炼什么神功秘籍，仅仅是一了曾经的心愿罢了。
相信很多人，在长大之后，往往便会对于幼时好奇而又无力探查之处，有着深重的执念。
虽然多是在终于触及真相之后，心生失望，却乐此不疲。
不知是幸运，抑或不幸。
有着嫂子几人的存在，殷寒并没有在深沉的仇恨与孤寂中消磨殆尽最后一丝人性。
自空间中得到了超越以往的力量后，故地重游，难免生出了一分探索的冲动。
亦算得上是十年之剑终磨成，壮志满满之时，却只能面对屏幕彼端的仇敌无从下手——这种无奈的落差感，在潜意识中的自我调节了……
……
……
长白山脉历史悠久，早在四千年前，便载于文献。
最早的形成甚至可以追溯到白垩纪。
虽然曾经深埋与海底，如今在这片山脉之中，却再难看出遥远过往的痕迹。
地表柔软的枯枝落叶之下，是有些潮湿的黑色泥土，每及山势陡峭之处，黑色泥土中所展露的，便多是花岗岩那浅褐的色泽，以至于山脚村落的墙基之中，也多是它们的身影。
殷寒此刻便身处一块硕大的岩石之上。
那是斜斜的陡坡上的一处凸起，常年为风吹日晒的石体表面光滑，并不见滑腻苔藓之流。
此刻太阳已经再次升高了一截，明亮的光线顽强地穿透了山间晨时里薄薄的雾，落在了殷寒脸上，暖融融的惬意……
他已在山脉中再次深入了不少。
原本在村子旁的山中难见之景也纷纷露出真容。
再不复殷寒原本，其将动物丰富程度甚至还不如城中的人造园林的印象。
野兔、野鸡、松鼠之流躲避着人迹，迁移到了这几无人出没的深山之中，时隐时现地展露着自己的身影，为此间增添了一番另类的勃勃生机。
各式鸟类的鸣叫纷呈繁杂。
一些不喜人烟的鸟类，甚至是殷寒在小时亦从未见过的。
或许，这才是这片大山最为真实的一面。
殷寒伸了个懒腰，复又前行，一旁的各式粗大古木若行车时道路两旁的杨柳般不断闪逝着。
它们多是拥有着如鳞片般剥裂般树皮的红松，色如其名，红褐中微微泛着灰意，越向深处，便越是高大苍翠，至殷寒此时置身之处，已然是30余米的庞然大物，单单胸径便可达一米粗细。
殷寒走在其中，便若一名进入了巨人国境的小人国游客。
一路所见，比之第一滴血中与兰博共入的喀斯喀特岭，虽然在维度上大同小异，风格上却是各有千秋，倒是大型猛兽都几不见身影，想来应是所处之处皆还不够深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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