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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惊梦


国事繁忙,前朝、后宫的一应大小事务,现在都要景砚一肩挑起,日日都被充斥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闲暇去思念那个远方的人。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l。首发她的身子骨一向称不上壮健,这般辛劳下来,每日都深感疲惫。是以,她渐渐养成了习惯,即午膳后半个时辰,定要小睡一会儿。

        往日里,因着身心俱疲,景砚差不多都是黑甜一觉,无知无觉地睡到醒来。可是今日

        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丝毫的光,更不见半个人影,却有声音。初时隐隐约约缥缥缈缈的,紧接着渐渐清晰了起来,似是有无数的人在同时喊着吼着,有无数匹战马狂奔疾驰

        “哒哒哒”

        战马的四蹄踏在土地上,仿佛踏在了景砚的心尖上,震荡起铺天盖地的尘烟。景砚的心,亦随着那起起伏伏的杂乱声音紧缩着。

        她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她却觉得异常害怕,比有人用利刃比着她的心口都令她恐惧千万分。

        “快快跑”

        景砚听到自己的心底里骤然迸出这样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要说这样的话,分明,她不是在对自己说。那么,又是在对谁说

        “唔”

        坤泰宫中,华丽繁复的床榻上,幔帘垂下,遮住了内里紧闭双眼、身体缩聚成一团的瘦削女子。她的右掌正无意识地抚向左侧心口处,两道好看的眉毛此刻纠结成一团。这番情景,任谁看了,都能猜到她正经历着心口疼痛的折磨。

        梦魇中的景砚,眼前原本黑黝黝的天地间突地徐徐泛上一抹血红色。不错,是血红色。

        光景骤变,她的面前现出绵延起伏的群山和一道断崖。

        景砚的心脏又是一阵猛缩,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血红色的人影,从断崖前面的阴暗中氤氲而出。

        那个身影,她最熟悉不过。

        还有那人的衣衫,是曾经自己一针一线缝就的,一针一思恋,一线一牵绊,她把自己所有的眷挂与盼望都缝了进去。她盼她平安,盼她顺遂,盼她无忧无虑,可,为什么,她记得分明,那是件素白色的衣衫,此刻却变成了血红色

        又是血红色

        景砚的喉咙像是被死命地扼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没法再顺畅

        那人右手握着的剑,是那把再熟悉不过的“非攻”宝剑,为什么剑尖会被拄在地上为什么从剑柄上会流淌下刺目的红色的血,一直淌到地面上,洇红了那人所处的地方仿佛那人正立于血海地狱

        “砚儿,对不起”

        “砚儿,不能护你一世了”

        “砚儿”

        那人就这样看着她,出口的话语句句戳在景砚的心脏上,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因为那双曾经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失了灵气,两行血线正从其中缓缓淌下,滑下脸颊,最终没入殷红的衣领中。

        “不”

        景砚痛呼出声。她挣扎着想要冲向那人,她要抱紧她,因为后面是断崖深渊;她要为她止血,为她疗伤,景砚怕那些红色的液体,怕它们从那人的身体里流出

        然而,无论她怎样挣扎,身体都无法动弹分毫。

        霍然间,一簇黑雾自断崖下升起,如一只黑色的巨手,猛地卷住那人的身体,只一刹那,便将她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无忧”

        床榻上,景砚急呼一声,忽的睁开双眼。她惊恐地紧紧瞪着床榻不下去了。

        景砚的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强压下喉间再次涌上来的腥甜之感,她晃了晃神,像是对云素君说,更像是对自己说:“边关路途遥远,再快的马,没有两日,绝到不了”

        那便意味着,即使皇帝此刻出了什么意外,也要两天之后才能知道。

        两天啊二十四个时辰日出日落,日落日出,要如何煎熬得撑得过去

        景砚无力地闭上双眸,梦魇中宇文睿的样子,平日里宇文睿的样子,还有那日,她在自己怀中痛得冷汗滴落却倔强支撑的样子

        寿康宫内,景砚长跪于地,“求母后主持大局”

        一个头磕在地上,景砚的脑中划过惊悸:曾经,她斥责过宇文睿多少次斥责她胡闹。可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算不算胡闹

        没有确切的消息,没有边关的急报,只因为,一个令人惊恐的梦,便慌了手脚,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景砚啊景砚,你如此这般,可是疯了可荒唐

        她咬着嘴唇,深至见血,失血的疼痛,唤回了她的几分神魂。

        她自问是理智的,然而这一遭,她要为那人疯一次,荒唐一次

        试问:谁能视自己的挚爱陷入危难而无动于衷

        挚爱

        景砚的心尖簌簌颤动,突然面对这样的认知,她很有些不知所措。

        像做了一个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梦,只是,梦有多长,痛便有多重,像在烈火中翻滚,又像是被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凌迟,痛得人只想快些死去,就不必再受这无边的折磨了。

        黑暗,殷红,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汩汩的、几乎要胀破耳膜的流水声

        突然,眼前划过一道光,一道白光划开了密闭的世界,终于,眼前的光景有了几分人间气象。

        宇文睿缓缓地睁开眼,初时有些模糊,紧接着眼前的光景清晰了起来,只不过,似乎哪里不对劲儿。

        她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带给自己的,是撕裂般的疼痛

        “唔”宇文睿闷哼出声,音线破碎,仿佛完整的布帛突然被人生生地扯开了一道大口子,风便呼呼地灌了进来。

        急匆匆的脚步声,因着她的痛吟而骤然响起,越来越近,直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醒了”来人沉着脸,表情冷冷的,似乎并未因她的醒来而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可是,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发现她的眸子中闪过晶亮的光芒。

        宇文睿吃力地眨眨眼,心底里却是一沉,因为她惊觉自己的视线只有右侧一半是完整的,而左侧的,哪怕眼珠只是微微一动,都是难耐的疼痛。

        “柴柴师姐”她吃力地开口,面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由得扭曲。

        柴麒照旧冷冰冰的,嘲道:“还认得我,没摔傻”

        宇文睿:“”

        沉默一瞬,宇文睿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救了朕”

        这一回,柴麒没回答她,只是鼻腔间凉凉地“哼”了一声,表情诡异的很。

        宇文睿无暇去细思柴麒那副表情背后的深意,她有更急切的问题要问

        “朕的朕的左眼,是不是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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