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联盟遗产
倾盆大雨、磅礴大雨。这场大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简直就像是将城市浸入大海，老天非要将这成吨的雨水灌注到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上不可。
政阳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他有些窒息，雨水接连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甚至有水沁入了他的鼻腔，连肺都有了几丝水汽。呛的让人难受，却又只能憋住气息。
他仅仅只踏出了一小步，倾盆大雨骤刻而停，宽广的大街道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政阳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
这座现代城市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但政阳依稀看见街道俩侧站满了人。
都是历史上的英灵，如今他们都手握宝具，沉默地站至街道俩侧。
雨水敲打着英灵身上的铠甲，或各式各样的军服，发着沉闷而清脆的声音。
政阳听见了远处有人细碎着敲锣打鼓，是京剧……政阳能听见正在奏乐。
板、单皮鼓、大锣、铙、钹带着独特的工尺曲在翻滚的乌云间回响。
四周的建筑被硬生生地扭曲了，从包豪斯的现代建筑开裂出中国传统的飞檐，而街道间又突兀出俄罗斯的红场，远处的英式的传统大本钟插在鸟居的左侧。
每种文明与历史都被扭曲在这座城市。
勒络三角圆柱与巨大的虫兽如同雕塑在柏林墙下矗立。
政阳迷茫地地无人的城市漫步，四周尽是些歪歪斜斜、扭扭曲曲的建筑。
“联盟遗产……”
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惊呼，她尖细的声音在广播里带着电流声断断续续。
政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巨大的疼痛撕裂着他的大脑。
他望见远处的街道上的人影，他提着铅灰色的高斯步枪站立在清水砖民居前。
“我敬爱的主席同志啊！你的装甲师师长隆率在这恭候多时了。”
京剧配乐响起，武曲，定弦。
远处的男人嘴角拉起，露出恶意的微笑。
隆率……他是谁？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破碎的大脑，鲁鲁修、联盟、帝国、圣杯战争、蒙特祖玛大帝舰队。
鲁鲁修世界……拉萨……光的逃亡。
政阳将不存在的高斯步枪从背后拔出，一边走一边上膛。
“叛徒！！！”
政阳疯狂地向敌人发起了冲锋，伴随着胡琴与锣鼓的行旋，他举起高斯步枪对隆率射击。
隆率露出了微笑，他张开亚铁色的护盾，将“钉”弹一一弹开，将四周的车辆薄弱的钢板击穿。
“我可不是叛徒，政阳主席，游戏已经结束了。我是阿伽列坚帝国审查局专员隆率中校，参与过观察者实验。我可就是陪你玩过家家游戏的观察者实验人员啊！”
京剧突兀地转为歌剧在云层唱响，女高音的咏叹婉转凄凉。
观察者……实验。
愚弄自己的……灵魂。
“你这阿伽列坚帝国的走狗！”
隆率似乎仅仅只是伸出了手，巨大的引力就让政阳动弹不得。
“看来你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什……什么？”
政阳的大脑突如其来的刺痛，他对一切的一切都感到迷茫，感到不知所措。
“虚空普罗列塔联盟可真是……死而不僵。”隆率啐了一口，走近了政阳。
“联盟遗产到底是怎样的武器？他居然制造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空间，似乎还是以你的思维构造。整个帝国和联盟的矛盾就抽调成我和你了么？还是说……这仅仅是你内心所想？我是你最大的……敌人？”
政阳大笑，周围弥漫着钢琴轮奏，快速变八度的美妙音乐极速地炫耀。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从那个实验中走了出来。联盟与帝国的争端，我已经弄的明明白白，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实验人员……我最大的敌人……你可配不上！！！”
政阳持起高斯步枪，像投掷标枪一样向远处的隆率投掷而去。
“不，政阳！你在恐慌……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恐惧，十分清晰。联盟遗产居然将你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我的眼里，还是说，我在这个空间里，获得了你的负面人格呢？”
高斯步枪从枪口开始膨胀，合金在高温下迅速融化。
空间无限地向外延伸，整座城市被透明色的光束扫过，万物都结构为图纸上的画像。等到粒子震荡过去后，政阳身上的中山装被抹成了胸甲骑士服，他抗住庞大的电流。
现代化的扭曲城市中，一排排拿破仑时代的线列步兵从水泥石块间走出。
隆率骑着马来到阵前的突出部位，脱下帽于在空中摇晃着，大声喊道：“是时候了，我的孩子们！”反击信号一经发出，四万名鬼魂般的英国军队气势汹汹地从屋顶直扑下来。
政阳迷茫突然发现身边的法国军队全面溃散，溃散中的老近卫军组成3个方阵，阻止法国军队的溃散。
“滑铁卢……么？”政阳头顶的三角帽坠落在地。
隆率骑着马向政阳袭来，鬼魅般的英国军队随着他前进。
“你的内心世界……可真是复杂！”
隆率大声喝道：“上，上，他们是顶不住的！”
英军冲了上来，政阳身边的法国近卫军拼命抵抗，终因势单力薄，只得且战且退。艰难地保卫着迷茫的政阳撤出了繁华的主干道。其他地方的法军也在隆率进攻下，朝不同方向四散逃命去了。
大提琴缓缓地移动着低弦，长笛正在吹奏。
刚刚还是魅力十足的城市和街道，此时铺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伤员以及无数残缺的肢体，繁华的城市变成了血的海洋。
隆率的声音却是阴魂不散，他不停地在政阳的耳边低吟。
“故事还没讲完，故事还没讲完。”
周围一行行的步兵象波浪起伏那样在原野上前进，奔腾的怒马驰骋天边。
惊魂不定的政阳看见刀光直晃，枪刺闪烁，炸弹爆发，雷霆交击，血肉横飞，他会听到一片鬼魂交战的呐喊声，隐隐约约，有如在墓底**。
“联盟遗产……对，它是种武器，它抽调了矛盾，对……我与隆率的对决，唯物与唯心。”
“我们不都是唯心主义吗？你在型月世界使用着宝具，这个……都算得上是固有结界了，你居然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唯物主义。”
低着头的政阳在小巷中向路口望去，隆率黑色的身影阻挡了所有的光芒。
火箭推进榴弹从四面八方地向这个小巷撞击。
政阳脆弱地像一根羽毛样漂浮，古典吉他伴随着美声在空气间颤抖。
霎那间，狭窄的街道被透明的粒子束扫过，沥青、砖石、泥土塌陷为海面。
火焰和黑烟从幻影般的古代战船首蹿出，朝着政所在之地直奔而去，看起来就像是火龙在追赶着猎物一样。
政阳已经身着凤翅兜鍪和乌锤甲，他听见隆率在战船上呵斥。
“你一生以共.产.主.义为目标，可是你曾经世界的执政者却违背了印像马列，这个虚空之中的虚空普罗列塔联盟也违背了唯物，你自己同样也违背了它……你根本就不是革命者，为何要恬不知耻地借用这个名号了？”
隆率带领着幻影般的蒙古军队，回回炮隆隆咆哮。一弹在海面上激起了又高又白之水柱，一弹将某艘宋船之船楼打得爆裂，另一弹则把连结军船之大锁炸得粉碎四散。
木屑和人体在空中飞舞，鲜血化成了红雾撒落在宋兵与政阳的脑袋上。
老红木极速与琵笆共舞，鼓声渐渐地响彻云霄。
“我是唯物主义者，隆率！你根本就不懂共.产.主.义！”
暗云之下，宋军弓箭火箭对试图靠近的元军乱射，元军古式战船像秃鹫一样紧盯着政阳所在的铁索连环的军船。
隆率带领的蒙古战船试图与政阳这边的宋军接舷而战。
宋朝军船的各处都发生了震动。一次有数十艘的元船以船体冲撞，在船舷相交之同时元兵正趁势手持白刀蜂拥而上。肉搏战瞬时展开。水上阵营之外缘部分立刻充满了刀光剑影。
“你的另一面可是被联盟遗产强加到我这来了，政阳，你骗不过自己……你对共.产.主.义的思考显的幼稚而乌托邦。其实你只是……无知而鲁莽的……学生！”
政阳抢过身边附近士兵的狼牙棒，立即纵身于元军之中。狼牙棒一回旋，元兵之刀枪顿时闻声断裂向外飞散。血腥气味四处弥漫，断头断臂滚落在甲板之上。
“政阳啊，看啊！周围你的同族正在灭亡，你却在这里与我高谈千年后的共.产.主.义，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
隆率亲自使用回回炮，炮弹再度穿破黑雾落下，将敌我双方之士兵下起轰上了天。甲板为之碎裂，士兵们在惨叫之中跌落船底。军船剧烈地摇动，锁链也吱吱嘎嘎地响着。紧接着在回回炮的轰然巨响之下，船腹被开了一个大洞，海水立刻灌了进来。军船开始倾斜。然而在倾斜的甲板上的厮杀却不曾间断。
“我是虚空之中阿伽列坚帝国的审查局专员，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宇宙中的历史吗？”
隆率露出了挑衅的笑容，政阳能听见电贝斯在水底弹奏出无边的恶意。
“联盟遗产除了抽调帝国与联盟的矛盾，还抽调了你自身的矛盾，而我身兼俩者。不得不说，你的矛盾……可真是恐怖啊。”
“你是如此的脆弱，渺小，我能透过这层玻璃看到你的彷徨与弱小！”
阉伶独特的悲怆高音在万物间穿梭。
帝舟上闪耀着奇艺的光芒，政阳知道那是大宋天子与大宋丞相……殉国！
政阳恍惚地看见自己庸庸碌碌地在钢铁都市里行尸走肉一样地移动；共.产.主.义是他年轻时期自欺欺人的玩具；他受伤时，一个人在书架前唱着国际歌；最终，所有人都要长大，共.产.主.义沦为一个字符，就像许多其他的东西一样。这些东西都将是其他人思考的，你根本无须思考这些……
你还有更加现实的东西要做。
革命也不是什么年轻人热血就能成功的东西，它不是一个帅气的词汇。
“是的，它不是一个帅气的词汇。”
透明的光束解构着万物，现代建筑从海面上升起，泥土在沥青地面上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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