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临近上课，办公室不像之前那样喧闹，霍迟慢半拍地看了眼手机，果然是要上课了。
“霍老师，上课去了？”
“嗯。”上课时间快到了，霍迟也就不跟他多聊了，他应了一声，拿上杯子和书就准备走人。
“我这可以去听听你的课吗？”
明天就要上公开课了，虽然已经提前试讲过，没什么问题了。但鹿玘还是有些紧张，想去感受不同老师的讲课方式，则其善者从之。
霍迟看了他一眼：“可以啊。”想听就听吧。
经过半个多月的接触，鹿玘跟学生已经熟络了不少，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空桌边上，跟旁边学生搭话：“王柯同学，我坐你旁边听课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师你坐。”
空桌旁边坐着一个男生，个子很高，又高又瘦，还很爱说话，鹿玘好几次逮着他上课说话。
不过人很热情，又勤快，打扫卫生总是很积极。鹿玘还被他强制性拿过杯子去接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这会儿也是，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书搬到自己那边，还去给鹿玘找了张凳子过来。
鹿玘赶忙接过凳子：“谢谢你，快坐下听课吧。”
“好嘞，老师。”
这边刚坐好，上课铃声就响了。
邹丹站起来一说完上课，鹿玘就被旁边的王柯吓得一激灵，那声“老师好”喊得可太实诚了。
霍迟也被他这一嗓子震住，往那边看了一眼。王柯个子高，越过重重发旋一眼就捕捉到了霍迟的目光，脸上跟抹了蜜似的，灿烂一笑。
傻得怪可爱的。
“请坐。”霍迟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笑意。
“我准备了几个问题作为这堂课的开胃菜，请同学们把视线挪到ppt上……”
霍迟讲课的声音跟平时比起来，略大了几分，语调不急不徐，清冷而故作神秘的声线像是一把钩子，不知不觉间将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霍老师对课堂的把控很有讲究，鹿玘在心里默默赞道，整堂课他都在跟着霍迟理出来的脉络走。
讲完课，还剩下几分钟，霍迟打算让他们做做练习题。把试卷分发下去，霍迟靠在讲桌上休息，习惯性地拿起杯子喝水，喝了两小口，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水了。
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霍迟转移心神，盯着学生写作业。
鹿玘正在跟学生讨论题目，好几个学生在他那儿扎堆，问他解题的方法。
这帮小皮猴，恨不得让鹿玘把答案全给他们讲了。
霍迟要是看不出他们的想法才有鬼了，他走过去，对着几个学生说：“回座位上跟前后左右的同学商量去。”
几人颇有些意犹未尽：“噢。”
“霍老师，他们做题，我先回去吧。”
霍迟转头看着他，他眼神蕴着温和的笑意。鹿玘好像总是这么笑着的，谦谦君子，不外如是。不知怎的，霍迟也跟着笑了，随后点头：“好，也快下课了，你先忙你的吧。”
“嗯。”
鹿玘应声之后，王柯惋惜地叹了口气：“老师，你先别走嘛。”
闻言，鹿玘合上笔记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问题下课之后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王柯吸了吸鼻子：“噢，好吧。”
目送鹿玘出门，王柯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做题，微垂着头，一脸沉痛。
“鹿老师要把题都给你讲完了。”丢了东西都不见得王柯会那么心痛，霍迟无奈地敲了敲他手中的笔，“自己想自己写。”
被霍迟揭穿真相，王柯马上就换了一幅模样，笑吟吟道：“嘿嘿，马上就想，立刻就写。”
霍迟笑了，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做。”
下了课，霍迟迫不及待地回到办公室，提起水壶就给杯子灌了一大杯热水晾着。
“回来了。”霍迟端着保温杯回到座位，鹿玘拉过椅子让他进去。
霍迟从他身后穿过：“嗯，可算回来了。”
没见着人，霍迟问：“周槿呢？”
“她去印卷子去了。”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去食堂？
他真的好饿。又饿又渴。可惜还不能去吃饭。
还好有零食可以垫底儿。霍迟和鹿玘一边吃，一边做自己的事，顺便等周槿回来一起去吃饭。
等周槿带着厚厚的一沓试卷回来，办公室里没课的老师已经陆续走了，三人也一道去二楼找齐昭她们。
舒龄很奇怪，好似在憋着笑，直到出了教学楼才轻笑出声，又赶紧捂着嘴不敢笑得太放肆。
“小舒，你在笑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就是，就是……”舒龄一句话没说完整，又开始笑了，“你等我缓一缓，再跟你说。”
周槿疑惑地转向齐昭，用眼神示意，她这是怎么了？
齐昭笑着摇摇头：“你让她跟你说吧。”
“好吧。”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那么奇怪。周槿默默地往霍迟那缩了缩，避免和舒龄站得太近。
她用行动表示她不是很想认识这两人。
“咳，差不多了，我好了。”舒龄揉了揉脸颊，一本正经地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今天上课，我发现有两个学生不太对劲。”
“我悄悄走过去，把他们手里的小纸条给没收了。”顾及到还在校园里，舒龄的声音放得很低：“实在是太好玩了，两个小朋友。”
说着，舒龄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小纸条递给了周槿。
“现在的小朋友懂得还挺多。”接过这几张纸条看完，周槿大感震惊。
鹿玘不解：“怎么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小男生喜欢上一个小女生，然后给那个小女孩写了张小纸条，引用了一句古诗表白。”
“然后小女生给他回信，告诉他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用了好几张纸条写了那句古诗的来历，顺带给小男生分析了一下早恋的危害。”
齐昭感慨：“现在的小朋友知识面还挺广。”
周槿一个眼神扫到旁边静默没反应的霍迟，语气忽然有些兴奋：“唉，我突想起一些事。”
“霍迟，我可以说吗？”周槿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霍迟的意见，随后神秘兮兮地对着鹿玘三人笑，“想不想知道故事详情。”
舒龄踊跃发言：“想！”
齐昭紧随其后：“我也想。”
鹿玘虽然没有表态，可他更加明亮的目光显示他好像也有那么一丝想听。
周槿笑呵呵地看着他：“霍迟同学，我可说了啊。”
“随你。”事关自己，霍迟表示并不是很想听，左耳进右耳出。
“故事的源头，要得从大一刚开学那会儿讲起……”
在大家刚进学校，还不会收拾打扮自己的时候，霍迟凭着一张脸率先抢走目光，在军训新生里有了一点人气。
收获了不少表白。
停训休息时，训练方队里有个小姑娘偷拍了一张霍迟坐在草地上的照片，发在了表白墙上，粗糙宽松的军训服穿在他身上则多出了几分随性，长相精致，腰细腿长，借此，霍迟又收获了不少女生的青睐。
在表白墙上找霍迟的人逐渐增多，这种情况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而霍迟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因为他根本不看表白墙这东西。
某个周末，霍迟照例去图书馆坐着，中间出去接个水的功夫，一回来桌上多了好些水果，还有一个坐在对面的女生。
这个女生看上去文文秀秀的，胆子却很大，脱口叫出霍迟的名字跟他打招呼：“霍迟，你好啊。不知道我能有幸和你交个朋友吗？”
这可给霍迟弄懵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表白墙上知道的，你们班的同学说的。”女生眨眨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霍迟放下杯子坐着，把水果递了过去，“这是你的东西吧。”
女生又把果盒推回去：“这是给你的。”
“不用了，谢谢。”霍迟把果盒放在对面桌上，低着头开始看书，不再理会对面的人。
被霍迟拒绝了好意，女生有些沮丧，低声道：“那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霍迟抬起头，看着她，“这里是图书馆，无关学习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噢噢，好。”对面不再说话，霍迟也安心看自己的书，在书上勾画重点，为完成老师布置的小论文找资料。
霍迟习惯性地泡在图书馆，有作业就写作业，没作业就看书看资料，周末也大多在里面呆着。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桌子对面的人是谁，各学各的互不打扰，但那段时间他想不注意都难。
他抬眼见到的都是那个送水果的女生。每次无论他坐哪，那个女生都会神奇地坐到他对面。
霍迟偶尔回她两句话，但大部分时间俩人都安静地不说话。虽然有些奇怪，但图书馆不是他家，只要影响不大，霍迟也就无所谓坐在对面的人是谁。
霍迟本人不关心这些，表白墙可是实实在在热闹了一次，很多人都在猜霍迟会不会被这个女生拿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大家快要遗忘这个赌约的时候，那个女生发了一篇长文。文中表达了对霍迟的欣赏和赞美，末了，她决定再也不喜欢霍迟了。
因为她真的不想一直在图书馆呆着。
“他是我见过最能学习的人，除了吃饭睡觉，恨不能不离开图书馆半步，我坚持不住了。”周槿又找出了这张截图，一边笑一边念：“最后衷心祝愿他前程似锦，也希望他能一直和图书馆相亲相爱。”
事情的走向过于戏剧化，几人都忍不住笑了。他们笑得越开心，霍迟的表情就越无语：“笑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吧。”
“哈哈哈好哈哈哈……”周槿忍了又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我当时都懵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之后还有女孩子不信邪，到最后也没抗住图书馆的压力，发墙表示放弃。”
“白长了这么张脸，大学四年只有我这个好兄弟陪着他。”周槿叹息。
一向不过问别人私事的鹿玘在周槿说完之后，破天荒地对霍迟问了个问题：“霍老师，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不感兴趣。”霍迟的语气很随意。
“好吧。”鹿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个理由…确实很合理。
他感觉得到，霍迟对谈恋爱确实是不感兴趣。
发自内心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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