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难得的见闻

两盏茶的工夫，两人一狗又来到之前下网的台阶，承石一声令下，大黄快速的游到了对面，抬头把木钩从树根部上取了下来，承石也松开这边绑在杂草上的网绳，使劲用手轻轻拉了一下，网绳上传来一阵连续颤动，承石心中一喜，看来今天的鱼猎并没有落空。

        承石慢慢的拉动网绳，鱼网慢慢的从河中收了上来，开始，鱼网上只是杂草和小树枝，但随着颤动越来越大，捕到的鱼马上就要上来了，一条比巴掌大些的鲫鱼，又一条二指宽的刀鱼，又一条二指宽的鲫鱼，鱼儿不断的被拉上岸，承石心里高兴得不行，哈哈哈哈，一条三斤多的草鱼浮出了水面，在不停的挣扎着，承石放声大笑起来。

        一共收获一条大草鱼，一条鲫鱼，六条刀鱼，还有若干未长大的小鱼。承石把小鱼解下后又放回了河中，然后用一根长藤草，穿起前面的大鱼。

        “老韩，今天有口福了，清蒸草鱼，鲫鱼刀鱼鲜汤。”承石开心的说道。

        “恩，不错，大石的鱼捕得不错。”韩医师拍手赞道。

        “嘿嘿，回家去喽。”承石领着大黄，后面跟着韩医师，一边走一边清理着网上树叶杂草，慢慢往家走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承石和韩医师之间，初次见面的陌生，不知不觉减少了许多，两者还各自对对方生出了好奇。

        回到家中，老爹老妈和大哥都还没有回来，承石先放下整理干净的鱼网，用木桶把鱼装好，招呼韩医师自己厅屋内泡茶喝，然后走进了厨房，厨房不大，一个每家都有的双锅灶台，旁边一个盛水的大水缸，一个五层带门杂货柜，下三层放着杂货，上两层放着碗筷，厨房的地面看上去也还算是整洁干净。

        承石熟练的拿起了一个薄铁钵，走进厨房旁边的存粮室，在这里，放着几个不算大的筐，稻米，粟米，玉米，红薯，南瓜，土豆……，承石用手抓了四把稻米，二把粟米，又配了些玉米，然后走出粮室，刚准备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补了一把稻米和粟。

        把米粟杂粮三两下洗好后，生起火，把杂粮倒入锅中，对好水，这算是把晚饭做下了，承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转身又去处理刚猎回来的鱼。虽然这些活都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花掉了承石不少的时间，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承石在处理完鱼后，来到了院子门口，向东南方向望去，今天下种的田是在那个方向，老爹老妈和大哥还在赶着最后的日光干活。

        见此，承石转过身又进了厨房，开始往大锅里加水。

        把大锅的火生好后，又理了理晚饭炉里的火，承石拍了拍手，厨房的事情算是忙完了，做菜并不是承石的强项，承石还是要等老妈回来才行，这时，承石回到了厅屋，韩医师一个人坐在茶桌前，在静静的喝着茶。

        承石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随后就在韩医师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开始还是一时无语，最后，还是好奇心更重的承石先开了口。

        “老韩，你是从哪里来的?”承石抬头问道。

        “坛州”韩医师回答道。

        “坛州?”承石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承石不只一次跟着老爹去赶集，那是离壶石村最近的小镇，叫盘岩镇，但大多数的山里人都习惯叫它盘岩城，那是承石去过的最远的地方，途中须经过两个比壶石村还要大些的村子。平时如果去赶集，要在凌晨开始出发，带上货物，紧赶着走，当天下午才能到小镇，而回来时，则需要在途径的村子里露宿一晚，第二天才能回到家里。

        而据老爹说，盘岩镇只是横岗县五个小镇中的一个。至于说到州，承石是从未听说过，心中一点概念都没有。

        现在这个韩医师说是来自一个叫坛州的地方，这让承石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个什么样地方，很远吗?承石不知道，韩医师所说的“坛州”比自己听说过的所有镇县级别更高，甚至比他现在所在的州府，在地域上也更大，更广阔。

        “那坛州离我们这有多远?”承石接着问道。

        “额……”韩医摸了摸下巴。“你认得雁鹤吗?”韩医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承石不明白韩医师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先回答了韩医师的问题。

        “认得，在春天农忙时，很多一群群从天上飞过，偶尔还会有落单的，飞得很高，有时还会飞落到河边喝喝水。”

        “如果是一只雁鹤，从这里出发，正常情况下往北飞，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应该就能到达坛州南边宁阳县了。”韩医师如是说道。

        斯……，承石一听，倒吸一口冷气。

        以雁鹤的速度，从村里到盘岩镇，小半时辰的时间也就足够了，现在要去这个坛州，竟然要飞一个月?这是得有多远啊……。

        “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那不是花了很多时间?”相距如此遥远，承石不由想到了这个问题。

        “走走停停，出来将近有二十年了吧。”韩医师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说道，显然承石的话勾起了韩医师的思绪。

        承石看着中年样子的韩医师，心中很是惊讶，二十年，对于才七岁多的承石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那你今年几岁?”承石不由得问道。

        “这个嘛，今年……”韩医师刚要说出口，院子外面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见此情形，韩医师停止了说话。承石也没了再坐着聊天的心思，起身往厅外走去。

        “老爹，老妈，大哥，回来啦!”大石呼道。见承水生挑着一对筐，筐里空空的，大河手上拿着农具，老妈手里拿着新摘的蔬菜。承石赶紧上前帮老爹放下筐子，拿到院子的角落，然后又接过老妈手中的菜，准备去清洗。

        “大石，韩医师呢?”承水生问道。

        “哦，老韩…医师，在里屋喝茶，”承石脱口而出，习惯性的喊出了老韩，接着又快速的加上了医师两个字。

        “哦好，你快去帮忙洗菜做饭，大家都饿了，洗澡水烧了没?”承水生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道。

        “饭做好了，水也正在烧。”承石回答道。

        承水生此时已进了里屋，像是没听到承石的回话，没有再说什么。

        里屋传来承水生和韩医师说话的声音，承石听得不是很清楚，也没心思再听，赶紧转身去洗菜。

        太阳这时已经下山了，山里的空气更显得清凉，壶石村的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油灯，点点的星光，传递着大山里的气息。

        在饭已经做好了的情况下，菜也在承石老妈李玉英的巧手下，鲜美的出锅了。大河端着饭，承石端着菜，很快晚饭就上桌了。

        “原来韩医师是来自万里之外的坛州，能行万里之路来到这里，真是了不起啊，山里人少见识，从来没走出过这横岗县，不知山外世界的繁华，韩医师从远方而来，一定多有见闻，不知可否给我们山里人讲讲?哦来，请上饭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也让这两个小家见见世面。”

        “水生老弟客气了，”韩医师在承水生陪同下走到了饭桌坐下。

        大家正式开始吃晚饭，有清蒸草鱼，肉干，时节蔬菜，还有鲜鱼汤。

        承石和大河一人一大碗杂粮饭，自顾自的吃着。承水生给韩医师倒了些家酿杂粮酒，李玉英则给韩医师夹了夹菜。

        “水生老弟太客气了，弟妹客气了，我自己来自己来!”韩医师客气的推搪着。

        “韩老兄，你是我承水生所遇到过的，来自最远方的客人，见识和经历一定广博，这横岗县之外，还请多讲讲，让我们也了解一下这外面的世界。”承水生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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