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涨价
聚仁铺开张时街上已经有四家药材铺，又并未有鞭炮齐鸣以示新店，亦未主动招揽客户，鎏心颇有慧根，跟着徐淮安识得百草辨药理功效，却不善生意，一个人开店四个月以来生意寥寥可数，散客为主，虽不至于入不敷出，也就是属于勉强糊肚过日子。
她坐在小铺子面前熬粥，看着上面翻滚好久才出现的小肉丝，脸上露出满意笑意。
“小掌柜？”
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厮弓着腰过来，问蹲在地上的鎏心，“你们家的大白参还有么？”
鎏心听见来生意赶紧往回走进铺子，打开隔板往里面走，拿下镇店之宝大白参满怀欣喜的说道，“这个最好，五十两银子。”
“我看这个应该是摆了很久的，应该是没人要的，不如便宜点，收三十两银子吧？”小厮开始讨价还价，掏出碎子银置于台上，“你看我钱都已经带好了，是诚心要买的。”
“这本是有人预定了要的货，你若是不急两个月后来，我可以四十两银子卖给你。”鎏心说罢，就把大白参小心翼翼放回柜子上。
小厮有些心急，连忙说再看看，结果鎏心丝毫不理会，坐到外头的炉子边，“我失了诚信不好，现如今要七十两才卖给你。”
“你、你怎么还涨价呢！”小厮急的有些蹬脚，他是霜池县主的家奴，听说鎏心铺子里的白参质优价低，赚个差价也不成，“小掌柜，不去我们一人退一步，六十两银子吧。”
鎏心看着米粥绵软松散，浆水浓稠，舀出两碗置于托盘上，头也不回往里端进去。
“行行行，就七十两银子吧。”
小厮连忙喊住她，叫她将白参包好给他，钱货两讫，鎏心看着小厮心满意足的走远，又从前面的柜子里拿出普通的白参，再慢悠悠的放到写着镇店之宝的那格柜子里。
她将后面的帘子掀起来，端着两碗粥走进去，里面有一方小天地院子和半间卧房。
“小掌柜如今都学的这么精明了？”梁夏虽然在后院里帮她晒了药材，也瞧见方才的一幕，笑道，“我都后悔供药给你了…”
“祖母教过我，遇到坏人用更坏的方法，药效都是一样的，没有本质区别。”
鎏心慢悠悠的吃着米粥，梁夏是她从前在江安道观遇到的人，如今他没有如愿成为道士，自己也没有如愿成为道士，显得有些志同道合了，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明日我便回北照，有什么话要带？”梁夏喝起粥来，翻来翻去都没见到半点肉。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自立门铺以来就活的很轻松，偶尔和嫂嫂伯母写信，遇揭不开锅的时候，藏在屋梁的十几锭黄金便花掉。
第二天清，下起小雨。
鎏心特意送梁夏上马车，撑着雨伞陪着走了一路，故乡认识多年的好友，分离时有些念念不舍，咬着干巴巴的鸡尾草，摆着沿街的青石板回头时，雨过天晴，抬头看异乡天朗气清，禁不住会张开手臂沐浴阳光。
今日的生意比昨日好，有四个客人买药材，有位善者良翁，特意多给两个铜板子。
她往后院里面的灶台上生小火，再熬鱼汤，往里面放晒干的虫草花和党参，鲜甜扑面而来，坐在小凳就着饭喝了满满两大碗。
夜里睡觉时连梦都是甜的。
“砰砰砰…！”
铺子门前有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鎏心无奈的睁开眼，她向来就睡得早，很容易被吵醒，换好常衣惺忪睡眼出去开应门。
昨日的小厮气急的提着灯笼，将她一把拉住往外走，又急又怒，“我们家主子用白参送礼，碰上一样货，别人说是假的参子！”
“我明日去成不？”
鎏心实在不愿意掺和，药材大多数都来自梁夏，一家世代相传的药铺怎会造假。
霜池县主爱憎分明，最受不得气，小厮也被早就被她问的难以解释，干脆将鎏心拽上老爷的府上，从西门进去，立马带着她到寿宴后头，候在偏厅里，叫她不要乱走动。
“你就是那铺子的掌柜？”
未闻其声就听见怨气冲天，步伐越近，霜池群主衣着光鲜亮丽，穿金戴银，坐在高椅上气鼓鼓的道，“崇阳郡君说我这根参是假的，你是不是特意卖了便宜货给我？！”
小厮一听，立马挤眉弄眼给鎏心，她自然懂，看了看奉上来的那支白参，确实是她的，另外一支是红参子，却不是足年份的。
要不要因此去得罪另外的崇阳郡君，鎏心想了想，她不想掺和个这件事，“群主的白参是真的，但那高丽红参质量更为上乘。”
“你是什么东西！”霜池怒而拍案而起，居然被一个小商贩给侮辱，“你知不知道本群主一句话，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群主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铺子休想在盛都开下去，你接下来就等着倒大霉！”霜池一脸不屑。
鎏心反而没有后退，而是心平气和的看着她，“皇宫里都知道我是陛下的唯一秀娥，你以为你是什么本领，能让我倒霉？”
霜池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多看两眼放肆的鎏心，这一看，又的确觉得在哪里见过，想起她的确和陈宫的女子相似。
“你可知这般胡说，是要下狱的！”群主不信邪，直接喊小厮去报官请大人来。
官府没有人来。
鎏心觉得睡意袭来，转身就顺着原路返回，自然没有人敢随意去拦下她，霜池是亲王之女，见衙官居然推脱不来便足以说明幕后有推手阻拦，鎏心靠山强大的让人害怕。
“县主，那我们还回去吃宴么…”小厮担忧的问，见主子脸色不悦不敢向前。
霜池县主不悦，敢怒不敢言。
席上正在接受众人祝贺的亲王还以为自己宝贝女儿生闷气正欲喊人去请，没曾想远处的师爷正急急的跑过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话，亲王瞬间由喜转悲，手中的那杯喜酒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的桂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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