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一早，苏桃桃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又拿了两片吐司放到面包机里简单烤一下，等面包的时候她脑海里过了一遍昨晚和今天要做的事。
昨天周茉加了那个男孩的微信，又喝了点酒，苏桃桃把微醺的她送回家，等回到自己小区找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包里似乎多了一个别人的东西——一个银色的领带夹，上面镶了几颗不起眼的碎钻。
苏桃桃拿着它来回翻看几遍，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东西多半是周茉放错了，她这次回国本来就是要见国内的客户，除了她也没人会用这么精致的东西。
回家看手机的时候，联系人那一栏多了一个红色的“1”，这一天从会议室出来后，她的手机界面就没离开过和周茉的聊天框，这一退出来才发现。
她没想那么多，点进去一看，加自己的是一个纯白头像的人，微信名字叫“许蔚然”。
苏桃桃先是有些惊讶，不过看到对方是手机号搜索的便也释然了，对方或许没认出来她是当年的苏桃桃，但应该把她当成单纯的病人对待了。
她也没多想，很快通过了。
面包机“叮”的一声，烤好的吐司带着特有的麦香弹了出来，苏桃桃叼着面包片穿衣服，她今天要去面试，穿了一身比较保守的暗色西装，里面搭了件白t。
出门的时候苏桃桃惯常地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她把领带夹挑了出来，给周茉发了张图片。
【茉茉，这个是你落下的吗？】
估计对方还没起床，苏桃桃也不急，她约了三场面试，上午两场，下午一场。
今天北梧市迎来了新一轮的降温，一到这个季节，北梧市的妖风带着细雨淅淅沥沥的下这么一场，宛如深秋。
苏桃桃上午面完了两场，眼下正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咖啡厅，坐在里面整理之后要用到的简历和作品。
她学的是生物医学，细分方向是专门研究第二性征相关的遗传学。之前在学校的实验经历比较少，因此她想找一份研究员一类的工作。
只是……苏桃桃收到了第一份面试的结果。
【很抱歉，您没能通过我们的筛选，希望您再接再厉……】
这份工作招的是研究员，hr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极力推荐她去当医药代表，说白了就是销售。苏桃桃并不考虑，再三拒绝，对方才说出了戳心的话。
“其实我们公司也不缺研究人员，说实话要不是看你简历上的照片好看，你本人条件不错，我们是不会推荐你去销售这个职位的。”
对方见她不动心，又拖着她说了很多，但苏桃桃还是拒绝了。
出门前，对方有些不悦地说，“哼，你们这群小年轻，还是太清高了，放着现钱不挣，不是傻吗。”
苏桃桃没回头，径直出了门。
而第二份面试……苏桃桃只是看了一眼手机，便直接熄了屏。
她不怎么想喝咖啡，她点了杯热牛奶和一些糕点，第二份离这里很近，她刚刚面完，hr那副看她简历时的神情仍让她觉得很奇特。
“额……苏小姐，我看您是在北梧理工读的本科哈，你的成绩还是挺好的，也很符合我们的期待，但是我们公司对于人才的要求是比较苛刻的。”
苏桃桃坐在对面，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像是有些什么话难以启齿。
“有什么要求？”苏桃桃想了一下他们的招聘需求，她说，“我记得简章上强调了能吃苦耐劳，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和动手能力。这两点我是可以达到的。”
她正准备说一下她在实验室的经历，对方却打断了。
“我就直接说吧，我们这边招聘是以研究生起步，不是双一流和国内top5高校我们是不收的。”
苏桃桃明白了，但她还想再争取一下，“简章上写的是学历不限，况且发布人也说你们是欢迎这个方向的考研人加入学习的。”
“哦。”对方语气下滑的很快，“那可能是他写错了吧。”
“再说了，准备考研那不也是本科生吗。”
苏桃桃大概理解了，神情没什么变化。
对方可能想想觉得也不太妥当，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啊，但这是事实嘛，我们呢也需要完成任务，互相理解一下吧。”
这个hr的年纪比第一个小了一些，性格带着些公事公办的古板劲，越说越觉得理所当然。
“有合适的职位我们会推荐你的。”
苏桃桃心思一动，“你们人力还招人吗？”
那女孩一听，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她一下，随后古怪地笑了一下，“不缺，我们这的hr也要求研究生学历的。”
苏桃桃心里好笑，但神情平常，把简历拿了回来。
那女孩一愣，“我说过有合适的会推荐你。”
“不必了，”苏桃桃哂笑，“你们这我可高攀不起。”
没管女孩一阵白一阵红的脸色，苏桃桃转身离开。
手机叮的一声——
苏桃桃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一声，第二家公司竟然给她发了offer，只是发的是第一家公司极力推荐的销售代表职位，看来这又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
苏桃桃直接删掉了这条短信，顺便将招聘软件上的那个虚假职位点了个举报。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份了。
苏桃桃在心里盘算着成功率的大小。第三家是一个国内小有名气的私人研究室，而且总部就设在北梧。
苏桃桃本科时期曾经跟了一个有望冲击长□□年学者的导师做了一个遗传方向的实验，只是以最终失败了，而恰巧这家实验室最近正在招募相关人才，所以她很想去看一看。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一声，她本来不打算看，慢慢地喝光了最后一口牛奶，吃掉最后一块蛋糕后，才勉强看了一眼。
微信消息。
【周茉：？不认识。】
苏桃桃打字回她，【可能是昨天有人丢的吧，有空我送回去。】
【等等……这个款，我好像见过。】
周茉见过的东西不奇怪，但她见过的一般——都很贵。
苏桃桃大概有一个心理预期，那边周茉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周茉打着打着字放弃了，最后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苏桃桃下意识地转了文字。
【我想起来了，这个是去年n&y的最新款，当时还和royalcrownderby联名搞的，不过用的还是n&y的工艺。当时很多人都说一个领带夹卖到天价不可思议。但我看你这个跟那个不太像啊，我靠，你这个估计是定制的吧。】
苏桃桃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多少钱？】
周茉没说话，过一会给她发了一张图。
苏桃桃数了一下上面的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吐槽【一个领夹十万，好贵。】
【你是不是没有看到前面的】
苏桃桃查了一下英镑兑人民币的汇率，1英镑=82955人民币那么十万英镑就是，82万多人民币。
苏桃桃愣住了，她突然觉得包里好像装了一个定时炸弹，这该不会是谁偷了塞自己包里的吧，随后她又觉得荒谬，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把那领带夹拿出来，又看了一遍，除了最上方的花纹确实独特精妙外，其余看起来就像平常的一样。
苏桃桃感觉打字的时候有点抖，【我是不是该交给警察叔叔……】
周茉回了个，【我看行。】
随后又是一段语音。【不过这个你还是小心保管吧，像这种看起来好像不起眼的东西往往都贵在你不知道的细节，回头失主碰瓷就不好了。】
苏桃桃盯着它，恨不得放到眼睛里好好找一顿，正在这时她发现领带夹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浅白色的小划痕，这道痕迹很轻，但又显得很突兀。
她想起了自己放在包里的钥匙，抿紧了唇。
她突然有了个邪恶的想法，想把这个东西直接扔河里或者随便丢在某个垃圾箱里，反正这既不是她偷的，又不是她抢的。
如果送到派出所，那反而……
她正胡思乱想，手机的闹钟响了，苏桃桃的第三场面试即将开始，她呼出一口浊气，决定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丢掉一边，专心面试。
她果断地收拾好东西，去了面试现场。
不过五分钟，她就到了这家私人实验室总部所在的大楼，这家办公楼是最近新建成的，无论是位于市中心商圈的地段，还是离地铁、公交三分钟的通勤路程以及里面的高科技设施，都很让她这样的普通上班族向往。
她一进大门，就看到两边放着的自动监测健康仪器，一楼是公共区域，闸机前有一个访客登记机器人，苏桃桃输入自己要去的楼层和信息后就学着其他上班族那样把指纹或者面部放在识别器内，很快便进去了。
这时候都刚刚午休完，大楼内每一层都租给了不同的公司，苏桃桃好不容易才挤上了电梯，到了七楼，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一边艰难地出了电梯。
看了看手机的时间，13：45，离正式开始还有15分钟，苏桃桃发了消息给hr，对方让她先进来等一下。
这个实验室人好像不多，站在电梯口，苏桃桃也没好意思进去，毕竟实验室和一般的公司还不一样，要是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因此她回了一个好的，便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长得英气，化着淡妆，眼含笑意地打量了苏桃桃一下，随后带着她走进了一个会议室。
两人都坐下了，女人先开了口，“苏桃桃是吧，你好。我叫凌霜明，是安启思的总经理，也是未来你要进的小组的实验负责人。”
“你好，我叫苏桃桃。”
紧跟着，苏桃桃也做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和背景介绍。
凌霜明听完了点点头，随后问了几个专业相关的问题，苏桃桃答得很流畅。
凌霜明一直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随后她微笑着说，“我看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是要通过这段工作去准备研究生考试是吗。”
按理说一般这么些是容易被淘汰掉的，但是苏桃桃本来只打算找研究员的工作，更何况在这个领域内沉下心钻研未必不是加分项。
所以苏桃桃很直接地点头承认，“对。”
“想考哪个大学？”凌霜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安华大学。”
苏桃桃回答的毫不犹豫。
凌霜明赞许地点点头，她说，“安华是这方面的龙头老大，放在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水平。你想进这样的地方，面临的压力会很大。”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凌霜明又问了一下，“你觉得我怎么样？”
苏桃桃想了想，“我觉得您很好，我的简历上写的是我曾经的研究方向，对于这个领域我很感兴趣，也想深入研究。如果能和您一起共事，我觉得应该会很愉快。”
凌霜明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说的都很对，但和我工作，恐怕没那么愉快。”
她冲苏桃桃眨眨眼，“我对工作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苏桃桃微微抿唇，还是点头了。
“哈哈好，工资待遇我和你说一下，正常是上五休二，如果有需要会加班，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实习期一周，一周后大家都适应就转正，转正后工资5000，有年终奖和一些生活补贴，如果加班会有加班费，哦公司有自己的食堂。什么时候来上班？”
苏桃桃正消化着凌霜明长长的一段话，最后一句让她有些意外，“这是定下来的意思吗？”
毕竟这么多家无论是同意不同意都要有个选拔的过程，苏桃桃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公司。
凌霜明说，“怎么，哪里不满意，还是嫌太快了？”
苏桃桃想了下，“不，应该说，还挺好的。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可以。”
“明天是周六，你来哪？”
苏桃桃这才想起来。
“下周吧。”凌霜明打开手机，“我扫你微信，下周你找陈文，她带你办入职。”
苏桃桃点点头，加了对方微信。
“我就不送你了，你要打车回去单子发我，我给你报。”
苏桃桃正想着说不用，转念一想，未免有点尴尬，反正她也没打算这么来，便应了声好，说完了再见，苏桃桃出了实验室门，在等电梯的途中，她看了看楼层分布。
安启思还是有钱的，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占据三层楼。
进了电梯，苏桃桃按了一楼，眼神有些空旷，offer的喜悦是暂时的，她想着包里夹层被她用几张面巾纸小心包起来的领带夹，欲哭无泪。
这找谁说理去。
她一低头，正好看见脚边有一个烫金的名片，她本来没有在意，但上面的标志让她感到很眼熟，她捡起来看了一下，这似乎是一个某种西装定制管家的名片，在这样的高端写字楼出现这个倒不足为奇。
可是名片上的英文标识……她好像在哪见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骤然浮出一个身影。
她记得许蔚然的西装内侧就绣了一个这个，她当时只是愣愣地拿着西装，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对这种和其他衣服都不一样的内标感到好奇。
电梯到了一楼，门向外侧打开，苏桃桃脑海中突然炸出一个惊悚的想法——这个领带夹，该不会是许蔚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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