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荒谬
第12章
汲月华“噗”地笑出来。
宋乔桥勃然大怒：“你在嘲讽谁，进了圈子还说是不认识我，难道你就有人知道吗，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
对面人四肢纤长，白得仿佛发光，眼神流转之间顾盼生辉，整个场地都被这惊人的容光照亮。
宋乔桥越看，心中的危机感就越深，最后她怒火中烧：“我实话告诉你，你以为自己长得还算漂亮就可以出头吗？短片投放出来最后还是看购买力，我的粉丝能买下几千万，野鸡小姐，你，你的粉丝能买出一万吗？真是笑死我了。”
她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谢纨表情认真又困惑。
且不提谢“小姐”的问题。
他侧着头问汲月华：“几千万很多吗？”
汲月华意识到这位“富婆”可能是真不知道，她憋着笑回答：“差不多和您一辆车等价。”
谢纨“噢”了一声，他好像有很多车，但他和汲月华都不会开车，看来也没什么用。
宋乔桥气得涨红了脸，“你……”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她声音颤抖，怒火冲红了脸色：“你给我滚！”
“滚什么？”
这时候，导演才姗姗来迟。
导演放下了和摄影师的沟通，终于出现在人前了。
他和摄影师带了一群摄影助理导演助理场务前来，就是听说这边吵起来了怕人手不够。
导演是公司御用导演，爱丽丝作为新的品牌系列，它的第一支广告短片也找到了这位矮胖的中年导演。导演抹了把脸上的汗，“怎么就吵起来了，吵什么啊？”
宋乔桥脸上的怒火僵硬了一瞬，接着变成了笑容，她浅笑着导演抱怨：“刚定下的时候不是说只有我一个演员吗，怎么主演多了一个人。”
她语气带着微微的嗔怨：“就算捧新人也没有这么捧的啊，广告短片能捧出什么人呀，新人什么都不懂，只能给大家添麻烦。”
导演笑容满面，动作不见丝毫停顿地扶着宋乔桥回到沙发上坐下：“消消气，这是上面定下来的，大家都是打工的，我哪里能管得了呢。”
他转头，看到谢纨，眼睛一亮。
对方简直是为他们这部广告短片而生。
接着才想起这一场矛盾。
他在心里念了一遍宋乔桥的粉丝和数据，对着这美人训斥道：“你是新人，怎么和宋老师起冲突了，还不道歉？”
谢纨静默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这一群人。
导演尴尬了几秒钟，只好笑呵呵地对宋乔桥说：“这孩子不太懂事，您多担待下。”
宋乔桥嘲讽地冷哼一声。
这时候，身后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
制片人和一群公司内部人员赶过来，他穿着马甲，拿了个蓝色文件夹，额头上在这五月末渗出点点汗。
“这怎么这么多人啊？”
他一看到浅金色长发的谢纨，眼睛一亮：“谢……您也在啊，这是已经开始拍摄了，真是辛苦了，我没打扰到您吧。”
他笑容满面，一面从导演助理场务和宋乔桥的助理化妆师中挤出来。
制片人把那个蓝色的文件夹伸出去，笑容满面道：“新的合同已经定下来了，您再看看怎么样？总公司那边还托我问一句，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当我们的特别顾问，我们向氏的薪水是业内最高的。”
导演愣住了。
宋乔桥端着咖啡杯的手骤然一松，一本冰美式洒在沙发上。
她失声惊道：“什么？”
制片人笑起来像是弥勒，他当作没看见刚发生的矛盾，笑呵呵地给所有人介绍着：“我们向老师是法律方面的大师，签合约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出原来合同有大问题，对甲乙两方都算不上好，爱丽丝这次要重磅推荐，合同都是给向老师过目过的。”
宋乔桥愣住了。
她的合同商定的时候确实耽搁了几天，宋乔桥为此还发了好一顿火气，合同她没怎么看，只让信得过的律师过目。
万万没想到中间会有这种事。
宋乔桥恍惚地想，制片人是一个剧组里最后不能得罪的存在，连制片人都要客客气气笑容满面地叫对方：“向老师”。
这个谢纨是什么来头？宋乔桥隐约不太记得起之前是怎么和谢纨说话的。
……亲爱的野鸡新人谢小姐？
后知后觉地，宋乔桥面色煞白起来。
旁边的导演想起来自己刚才还要让谢纨给宋乔桥道歉，也额头上渗出冷汗。
制片人仿佛没感受到片场的微妙，自顾自笑着说：“这次我可挖到不少宝，总公司的纪总监还特别向我推荐的一个大才子，任先生，”他回头望，想找到那个令人惊艳的英俊面孔。
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他黑发，浅小麦色皮肤，有着一双灰中带绿的眼睛，眼神深邃，像是名贵的宝石。
这个出众到像是从另一个次元走出的男人，面对众人惊诧的眼神，微微一笑，他声音低沉道：
“好久不见。”
制片人惊讶了一瞬：“你们认识？”
任留君：“之前和谢老师有两面之缘。”
谢纨好整以暇地看着人群中心的任留君，这位任队长天生一副绝好皮相，恐怕这世界上再不能找到第二个比得上他的人。
他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众多视线，谢纨环视一周，发现男男女女都在有意无意地瞧着对方，宋乔桥不能幸免，汲月华在悄悄拿余光扫着。
谢纨亦未能免俗。
谢纨看着人群中扎眼的红色“非自然管理局队长”这行字，看着对方必死的结局，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坦坦荡荡地直视对方的灰绿色眼瞳，也微笑着道：“好久不见。”
制片人高兴起来，连说几声“好”，骄傲地和众人介绍：“这是我好不容易挖来的天才，任老师是位大画家，将在接下来的拍摄行程中担任这部广告短片的美术指导。”他对任留君道，“那就要辛苦你了。”
任留君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笑着：“演员和造景都非常扎实，我几乎都做不到什么工作，也许明天您就后悔雇我了。”
制片人笑了，对这种天才之辈的委婉赞美很受用：“任先生，你可是青年画家中风头最盛的一位……”
他还要说些什么，被导演打断，导演搓了搓手：“这位，任，任先生，您愿意出演这部小小的广告短片吗？”
制片人低声骂了句，推了推导演的胳膊：“这是我请来的影美老师！”
导演也跟着小声起来，他争辩：“你这是暴殄天物！”
“我们有谢老师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宋乔桥面色一僵。
制片人接着说：“预算没钱了，这都多亏了纪总监给我们推荐才能拿到人情折扣，人家在欧陆据说追求者能排到巴黎！”
任留君站在摄影棚中，俊美非凡，气质天成，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搭话，周围被隔出一个半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无端显出几分冷清。
察觉到谢纨的注视，任留君轻轻一笑，摸了摸口袋，捡出一颗亮皮纸橘子糖。
谢纨见到这幕，无名觉得有点熟悉。
他无端想起，曾经在夜莺庄园，一位家庭教师曾讲过的自然一课：雄鸟有在配偶面前展示鲜艳羽毛的天性。
他摇摇头。
把任留君和雄鸟联想起来，有些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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