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临异世
“娘，你说，雨小姐都成这样了，七小姐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呢，这是有啥仇啥恨啊，而且，小姐也才九岁，咋这么狠？”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着。
“死丫头，跟你说了多遍了，别叫雨小姐，被别人听到不得了，而且小雨也没有上宗谱排序的！”这声音有些沙哑，是个年长女人的嗓音。
耳边听得这样的对话，晓雨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东西一层一层的緾住，从头到脚。要说是什么感觉，晓雨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像木乃伊。不过，木乃伊应该感觉不到疼痛吧，晓雨好像更惨，不但无法动弹，全身还疼，自己好像被放在火里烤着，那火还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肺像要裂开一样。
“药凉得差不多了，给晓雨喂下去吧！”成年女人声音吩咐道。
“娘得去厨房忙活了，你慢慢来，别呛着小雨。晚上娘给带吃的，还有药渣来。”
吱嘎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脚步声消失了，想必走远了吧。
一双冰凉的手摸上小雨的额头，稚嫩的声音喃喃说道：“可怜的小姐。”说着，放下手，“烧还没退呢，希望这药渣有效果。”
小雨感觉有液体触碰到了嘴唇，好舒服，她本能的吮吸起来，这液体一进入身体，便犹如干涸的土地碰上了天降甘霖，她立刻感到身体上烧灼的感觉退去了好多，肺部干裂的感觉也得到了缓解。于是，她更努力的吞咽起来。
直到再也没有液体来到嘴边。都说吃奶要用力，想来喝药也是要用力吧，这才吞咽了这么一会，小雨就感觉很累，来不及细想，她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她又听到了那对母女的对话。
“娘，小雨还没有醒，她不会死吧？”稚嫩的声音。
“别乱说，三少年吃这药不是好了吗，相信小雨也会好的。”成年女子的声音。
“可是这是药渣”。稚嫩的声音。
“我让你弟在煎药的时候，没煎那么的时间，所以这虽是药渣，不过，药效应该还不错的吧。”成年女子说的也不太肯定。
“小雨也够倒霉的，都已经又丑又傻了，怎么还运气也这么差呢，就去后花园捡个石头，还碰到了七小姐。这七小姐，也真狠，怎么就把小雨从假山上推到湖里去呢!”
“娘，小雨现在又傻又丑的，对七小姐也没有危害，您说，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这说来，话就长喽！”成年女子的声音感叹着。
“娘，你就说说吧，娘！”稚嫩的声音撒娇道。
女人伸手帮小雨拉了拉被角边说道：“小雨的娘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她爹是个秀才，不过，在她十三岁那年，一病不起，变卖了所有家当，也没能挽回，接着她娘也命了，为此，她自卖自身，进了平城富户朱家做了丫环，就是如此，她娘也只是多活了两年，也死了。自此后，她一心就是攒银子，赎身出府。
恰逢朱家小姐出嫁，偏看中她会识字，硬要带去做个陪嫁丫环，还许诺，就三年，就三年后就将卖身契还她，让她恢复自由身。这不，她就陪着朱小姐进了城主府，这朱小姐就是现在的五姨娘。
城主老爷长得俊美，又有才华，围在身边女人可不少，五姨娘虽说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可在一众女人中，也就并不出众了。随着六姨娘，七姨娘，八姨娘、九姨娘相继进了府，她就更没有优势。
第三年，五姨娘怀了身孕，可未等这个消息传回娘家呢，她却意外小产了。
五姨娘恨啊。她一恨那些害她小产的其它姨娘们。二恨身边这些没用奴才，怎么就让自己去了花园呢，怎么就不提醒她看路呢，怎么就没能扶住她呢。三恨自己的身子，竟然需要调养一年，才能再侍候城主，这一年，到时候谁还记得她是谁。她最恨是啥，是轮到她侍候的日子，竟然要便宜了那些个害她的姨娘们。她恨的撕心裂肺，恨的咬牙切齿。她不能白白的便宜其它姨娘，她下决心一定要她们也不好过。
她这决心一下，倒霉就是小雨的娘了。小雨娘本名叫叶清秋，五姨娘觉得这名字太诗意，不像一个丫头的名字，遂赐名红玉。
五姨娘想来想去，就想着，要用另一个女人来侍候城主。这个女人不用太漂亮，可不能为了赶狼，引来一只虎。但又得有点与众不同，要不何以让城主动心动念啊。城主大人身边可是美女如云。这不，红玉就入了她的眼。
清清秀秀，干干净净，因为总想着离府，想着自由，想着自力更生，红玉身上就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一种疏离的，克制的，又充满希望的气质。
那一夜，五姨娘将红玉灌醉，将城主大来引来。
五姨娘成功了，非常成功，城主大人开始留恋五姨娘的院子，时不时的就来，看着其它姨娘愁苦的脸色，五姨娘很是得意。
一年，甚至一年以后，城主有大半的时间都宿在五姨娘院子里。五姨娘面甜心苦啊，城主大了是在她的院子里，不过，不是在她的床上啊。
别的姨娘终于知道城主宠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丫头，一个个笑话她，讽刺她。
更晴天霹雳的是，城主要求她好好照顾红玉，红玉怀孕了，如果生了孩子，就扶她做姨娘。到时候把孩子记在她名下。五姨娘能高兴吗？不能。她想着，自己又不是不能生，为什么要个奴才的孩子。更可恨的是自己的丫头竟然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要不了多久，可能自己见了她还得赔笑脸。一个奴才，竟然瞪鼻子上脸，竟敢怀孕，还不告诉她，先告诉了城主，怎么，以为城为可以保她一辈子？
红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立刻感觉到了五姨娘的恶意，而且她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更靠不住。她跪倒在五姨娘面前，她说，她并不想留下，她还是想走的，只是现在怀着孩子，暂时走不了，为了表示她无意做姨娘的决心，她抓起碳盆里的碳，烫坏了自己的脸。
五姨娘化身为一个善良大度的小姐，接纳了毁容的红玉，将她养在院中，一边用药让小雨娘的伤口无法愈合，还阵阵腥臭，一边对城主说，一定会好好照顾红玉和她的肚子。
红玉怀孕半年后，五姨娘再次得孕。
小雨出生了。五姨娘并没有让小雨娘走，因为有她在院中，总是能体现她的善良和大度。而城主现在虽然不在迷恋红玉，却偶尔会问上一句。
小雨五岁了，小雨的面貌倒是像极了城主且聪明，有悟性，小小年纪，就在红玉的教导下识字了。红玉很少让孩子出房门，孩子啊，就像被关着的小鸟一样，只要上瞅着机会就偷跑了出去，很幸运，她遇到了城主，或者说很不幸，她遇到了城主。城主看着这个缩小版的自己，心生欢喜，抱着她回到院子。
这样的幸运却是红玉的催符，这一次，她用她的命换来小雨的活。她不仅吞了金，还煎了一副药灌进了小雨的嘴，从此小雨就有些痴傻，也越来越黑瘦，越来越丑。
再后来，你就知道了，城主嫡子就有三个，嫡女也有两个，更何况小雨痴了傻了，两三天就被忘到脑后去了。
八小姐讨厌小雨应该是五姨娘教唆的吧。”
成年女子一声叹息，结束了这个故事的讲述。
“娘，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事？”稚嫩的声音又问。
“因为娘是五姨娘的另一个陪嫁丫头，当年，五姨娘小产，是我陪在身边侍候的，五姨娘要人陪她孩子的命，是小雨娘救了我啊！是她劝阻了五姨娘，这才只是打断了腿，发配出来了事。”
“难怪娘总帮着小雨。”稚嫩的声音说。
“知恩图报，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再说，我只是给小雨些吃的我一个厨房下人，能够帮什么啊！”成年女子的道。
“好了，药凉了，赶紧给小雨喂下去吧！这次可是两副药的药渣，效果应该好些吧！老天保佑吧，希望明天小雨能够醒过来。”成年女子祝祷着。
“娘，我们要不把小雨接回家去吧！你看，她在这里，不是今天掉湖里了，就是撞墙了，要不就是被打了，还被摁在地上吃土，我看，就算这次好了，下次说不定更严重呢，她一个傻的，在这城主府活着太可怜了。娘，您和爹，商量商量呗？”稚嫩的声音边往小雨嘴里喂药边说。
“哟，我们家小杨梅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成年女子夸赞着，“府里人都知道小雨的身世，只是见是她傻的，又没有娘护着，所以就当养条狗一样的养着玩，真想把她领出去，也不是很难。这个呀，她要去了，家里吃食可要分给她吃哦，你舍得？”
“娘，小雨吃得很少的，而且她不傻，可聪明了，还认识字呢！”稚嫩的声音着急起来。
成年女子端祥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雨，“认识字？真的吗？你看到的？”
“我猜的，我就是有一天看到，她盯着月亮门上的字一直看，所以猜她认得字！”稚嫩的声音回答。
“杨梅，娘知道你想帮带小雨回家，这是得从长计义，你可不能为了让娘带她回家就乱说话。听到没？”成年女子责备道。
“娘！”稚嫩的声音撒娇。
“好了，杨梅，娘家去了，刚好你爹今晚回家，我和他商量商量这事，看他有什么办法？”
躺在床上的晓雨对这母女两的对话，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却不明白，她们口中的小雨是谁，竟然和自己同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同姓呢？
被再次喂了汤药后，晓雨感觉身体中烧灼的感觉终于在一点点的消退，肺部干裂的感觉得到了润泽。听完这段对话，喝了药后，晓雨再次感觉到困乏，又昏昏然的睡了过去。
睁开了眼，眼前的是屋顶。三角的屋顶，黑乎乎的横梁，黑乎乎椽子，还有黑乎乎的瓦……，缠着的感觉松快了好多，晓雨试着动了动，心口部位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认命般一动不动躺着。好在，脖子解放了，她转动着头部，四下打量着眼前这间屋子。
屋子很黑，刚才看到屋顶没有明瓦，四面墙都是黑乎乎的木板，其中一面墙上有长方形一块，长方形上有一格一格的孔洞，应该是扇窗户，另一面墙上是门，门与窗户一样，都是格子的，窗户和门上都糊着纸。自己睡的是挨着墙的一张床，床边现在趴着一个人。
试着抬了抬手，有些费劲，好在成功了，拍了拍这个人。
抬起来的脸是一张少女的脸，圆圆的，眼睛不大不小，眉毛浓密如远山，鼻子挺直，嘴唇红粉粉的，此刻，她看到晓雨醒了过来，眼睛里荡漾着喜悦的光芒。
“小雨，我就知道你会醒的。我去告诉我娘，顺便给你端碗粥来。你等着！”
没等晓雨反应呢，她已经跑出了门。
晓雨愣住了，她叫我小雨还是晓雨？还有，刚才她穿的衣服，是古装！晓雨觉得哪不对，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她是谁？这是哪？还有，她总觉得，她好像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头好痛，如针扎一般，越想，越痛。
“吱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成年女子和刚才那个少女。
推门就见到小雨抱着自己的头，成年女子叫道：“小雨，这是怎么了？头疼？”
这声音，这位就是这两天在她身边说话那位年长的妇人。
晓雨松开手，既然自己一想就头痛，那就问吧。
“你是谁？”晓雨问。
声音暗哑，无力。
“娘，小雨这是更傻了吗？”
回答她的是旁边的少女。
成年女子听完问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脸色都变得更暗沉了，她说：“小雨啊，我是你杨婶啊，你不认得了？”
“我是谁？”晓雨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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