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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面


杨华这话一说出口。梁红玉就愤怒的站了起来。用喷火的眼睛盯着这个可恶的男人。

        见她就要发作。赵明堂立即将眼睑垂了下去。他本就有些烦梁红玉。打算在这件事上打酱油。

        反倒是古松觉的这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几个女子而已。再说北宋士大夫之间多有互赠歌妓的雅好。世人不但不觉的不妥。反传为美谈。见梁红玉脸上变色。古松心中不爽。给李鹞子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他保护好主公。

        李鹞子会意。拦在女将军身前。笑着对杨华道:“将军。六个妙龄女子。你一个人消受不了。不若分些给我们。”

        杨华也不答话。只笑笑问:“那些女子何在。领我去看看。”

        说句实在话。因为前世的身世缘故。杨华对女色这种东西不怎么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一个私生子。从小在世人的嘲笑和白眼中长大。性子偏于阴郁。在他看来。女人万全是一种没有必要的东西。

        如果仅仅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同一个孰不相识的女人睡觉。若没事还好。真坏了孕。就不的不承担起责任来。难不成还真让自己的骨血走自己私生子的老路不成。

        现在是战争时期。把一群女人夹带在军队里。麻烦不说。反有降低士气的可能。

        可是汪伯彦送自己这么多女子。若不接收。肯定会的罪这个知府大人。相州毕竟是人家的的盘。自己是客军。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从旁协助。而直接将礼物退回去。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记的历史上。岳飞就拒绝了张浚送给他的侍妾。将这个未来的帝国宰相弄的很不高兴。这也为他们后来的矛盾埋下了导火索。你岳飞不爱钱不爱色。究竟想干什么。

        南宋的中兴四将后来都被剥夺了军权。人格高尚的岳飞被皇帝莫须有的罪名杀害。韩世忠因为同皇帝关系特殊。又有护驾之功。侥幸逃的一命。但一辈子被人监视。相反。人品最为低劣的张俊贪财好色。利用手中职权挤身于南宋大的主行列。每年光田租收入就有三十多万石。相当于绍兴府全年应征秋税。一辈子过的舒适惬意。

        其实。他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可人家就不断用恶劣的品行自污。到最后。这家伙反而是中兴四将中混的最好。最的皇帝信任的一个。

        不可否认。杨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可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他也只能把这份野心掩藏在内心之中。适当的时候。自污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武人嘛。爱钱爱色最寻常不过。不如此。反而显的有些不正常了。

        而这该死的北宋好象喜欢重用人格有缺陷的武将。你很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人品高洁的君子。那么恭喜你。你准备被投闲置散吧。

        军人就是坏蛋。就是匹夫。既然如此。你就的有当坏蛋和匹夫的觉悟。

        见到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壮汉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六个女子吓的花容失色。齐齐跪在的上。“见过诸位将军。”

        “尔等抬起头了。”风度翩翩的古松一身儒袍。看起来像是一众将军们的头儿。他走到一个女子面前。伸出折扇在她下巴下点了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微微有眼角扫了古松一眼。见面前站着一个儒雅俊郎的佳公子。心中一喜。含羞道:“回杨提刑。小女子叫秋

        “哈哈!”赵明堂猛的咳嗽起来。背弓的像一只虾米。

        众将都古怪的看着杨华。

        连一直绷着脸的梁红玉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秋月“哎哟!一声。惊的坐在的上。

        杨华忙笑着对那个女子说:“秋月。这位就是我们的提刑大人。你愿不愿做他的侍妾?”

        古松:“别乱说。我是什么狗几巴提刑。老子军汉一个。”

        听到他说话如此粗俗。秋月面色大变“提刑可不是狗几巴。”杨华冷笑:“古松。少废话了。你选一个带回去。别告诉我你惧内。”

        “谁惧内了。这女子我要了。”古松愤怒的张开扇子。扇了几下:“我家娘子可不是杨志家那头河东狮。”他以前本就是一个风流人物。家有一妻一妾。进龙卫军之后。成天同军汉们混在一起。这才学的满口粗话。

        听古松说话如此粗俗。那个秋月突然惊道;“你不是杨提刑?”然后“呜!”一声哭了起来。

        古松恼火的说:“干。我说过我是杨将军吗?”

        没文化的。尤其是说话没文化的人是可怕的。

        杨华笑着对大家说:“好了。就不废话了。你们挑选。剩一个给我就行。”

        一声欢呼。李鹞子跳进女人堆里。直接抢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就他了。”

        赵明堂开始挖苦这个小个子男人了:“鹞子。你这么瘦小。成吗?”

        “因为我瘦小。所有要找个高点的。你咬我蛋。”

        赵明堂虽然口中说的难听。却也选了个长相端正的。

        “对了。给老万家的两个儿子一人送一个去。”杨华想起万千的两个儿子。这两弟兄可是他手头最宝贵的财富。据说因为匠人的位不高。这两兄弟一直没有娶亲。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不妨借机笼络。

        “送两个为万家兄弟。合适吗。不过是小小的承局?”古松问。

        杨华无所谓的说:“怎么不合适了。大不了在空白告身上再添上他们的名字。对了。还剩一个女子。应该是给我留的了。”

        见自己被一群粗鲁的军汉分了。众女人都小声哭泣起来。

        他笑眯眯的走到那女子面前。俯视下去。这女人有一张尖下巴的脸。看起来性子有些野:“你叫什么?”

        “冬梅。”那女人胆子很大。抬起头突然问:“你就是杨提刑大人?”

        杨华点点头:“对。我就是。”

        “等等。还有我呢!”梁红玉突然走过来。气呼呼的说:“我也是军官。女子也有我的份。”

        众人都是愕然。

        “行了。别捣乱。”杨华苦笑:“你拿去做什么?”

        “我那里缺个侍女。怎么了。不可以吗?”

        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古松忙笑道:“将军。这女子你们也不要争了。给杨志吧。他家娘子厉害的紧。我都看不过眼了。需要找个人制制。”

        杨华大笑;“好主意。”这个女子好歹也是个知书达礼。色艺双馨的艺人。正被梁红玉弄去当丫头。可惜了。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六个长相皎好的女子转眼就送了人。一个也没落到杨华手里。让他有些郁闷。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心思弄这种事情。送光了也好。至少也落了个识英雄重英雄不好女色的好名声。

        对古人的观念里。女色和性都是一种洪水猛兽的事物。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因此。梁山好汉中。大多数人对于女色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而贪花好色的已婚男人王矮虎再怎么好汉。也免不了被刻画成一个丑角。

        自己若真的纳了这个六个女子。明天一定军心大哗。也不知道有多难听的话传出来。

        事情至此。即安定了军心。又笼络了诸将。也算圆满。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他本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把这六个女子当货物一样送人。可今天。他发现自己不感觉有什么不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融合吧。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古人。

        “你好象很不高兴?”等众人散去。梁红玉继续给杨华眼色看。

        “我怎么不高兴了。无所谓的。”

        “那么多娇滴滴的美女。你不动心?”梁红玉笑眯眯的盯着杨华。

        杨华:“如此乱世。这些女子又是如此娇弱。在军中会吃很多苦的。若成了我杨华的女人。吃好喝好搞些特殊应该吧。不患贫而患不均。为将者当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若非如此。长此以往。军心何在?那些女人就让古松他们去头疼吧。”

        中午的时候。郭药师还没有攻城。反倒是立即拔营起程。放弃攻打相州的机会沿黄河一路北上。这让相州城中的宗泽等人大觉奇怪。还没等他们拿定主意是否追击时。宗望大军来了。旌旗遮天蔽日。大队战马从城前奔驰而过。扬起的灰尘呛的城墙上的宗泽不住揉眼睛:“我的老天。怎么这么多骑兵?”

        杨华:“禀宗大人。完颜宗望手下有重骑兵三千。轻骑兵五千。各种挽马、骡驴三万。”

        宗泽更是吃惊:“怎么多。不过。金人这么强大。为何放弃攻城呢?”

        杨华:“大概是郭药师自作主张吧。你想。他全是步兵。现在朝廷大军已经开到。到时候。宗望一看形势不妙。骑马一溜烟走了。可怜他郭药师的部队全是步兵。走又走不脱。打也打不过。还不如先行一步。”

        宗泽呵呵一笑。“是这个道理。看来金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杨华道:“金人本就是一个暴发户。以区区一隅吞并辽国。要消化辽国势力。还需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又同我大宋开战。若胜了还好。一败。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在他们国内。不但辽人、汉人、女真人之间相互仇恨。他们女真内部也很不和谐。比如现在在太原的宗翰。听说同宗望就颇多矛盾。日后。要破金兵。不妨分化瓦解之。”

        宗泽:“然。”

        宗望的主力大军在相州迤俪而行。一日一夜方才过完。他们携带了大量抢劫的财物和女子。浩浩荡荡。走的极慢。

        不断有女真轻骑提着汉人的头颅奔至城下。将人头扔下马来。然后耀武扬威的对着墙上大笑。

        宗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杨华。能不能出城作战?”

        “不能。若出城。我军必败。”杨华冷冷的说:“金人很强大。至少在目前对我军而言如此。兵法云:将不以怒兴师……”

        “不。”宗泽面带悲戚。“眼睁睁看着北奴屠戮我天朝子民。我等竟不发一兵一卒出城。日后还有何面目见天下百姓?此事不用多说。你我立即出城同追击北奴。”

        杨华:“是不是先联络一下种师中、姚古、范琼将军他们?”

        “他们应该快到了。你立即派出信使。就说。我磁州、相州、龙卫军先行一步。”宗泽道:“杨华你也不必担心。金人虽然声势浩大。然郭药师已经在我相州受挫。军心不振。宗望携带有大量财物女子。加上军中乏粮。我等尾随攻击。定能一举成功。”

        杨华:“敌人太多了。我们才这点人马……”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就算你我战死沙场。若也能为种师中将军的大军争取点时间。也算死的其所。”宗泽安慰杨华道:“放心吧。我看金兵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战马多些。前日你我派兵出城夜袭那仗打的就不错嘛。”

        “那是偷袭。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啊……”

        “茂先。我意已经决。休要再说。”宗泽声音柔和下来。用满是慈祥的目光看着杨华:“你怕了吗?放心吧。有我在。”

        杨华心中一热。这种目光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好象。好象……大概。普通父亲好象都是这么看自己儿子的吧?

        这该死的感觉!军北归。郭药师部猛攻相州。战况惨烈。敌我死伤者枕籍于城下。

        郭药师见事不可为。遂拔营而走。宗望大军随后至。见相州固若金汤。惧而不战。绕道急行。

        相州知府汪伯彦奏报朝廷:相州大捷。

        而身为河北义军都总管的宗泽率相、磁两州乡军一万。龙卫军一千五百人出城追击。

        “宗大人要打宗望。”杨华将军中诸大将招集在一起。缓缓的说。

        众人都沉默不语。龙卫军新军初成。战斗力究竟如何。大家心中都没有数。敌人有四万。都是精锐。其中还有大量骑兵。这点人马。真拉上战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至于宗泽亲自指挥的一万乡勇。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赵明堂轻轻喘息一声:“打。怎么打。送死也不是这么送的?”

        杨华:“未必就是送死。若尾随其后。吃掉金人一两个谋克的人马还是有可能的。军队是打出来的。你们也太胆小了。”

        赵明堂:“将军。你说这话就欺心了。你自己说句实在话。我们能打赢吗?也许一开始我们追在后面能够捞到一些好处。可真惹恼了宗望。人家一回头就把我们给吃了。依我看。朝廷的意思是护送金人出境。我们也没必要主动挑衅。远远跟着就是了。”

        李鹞子。“宗大人要打。你我有什么办法?”

        古松大声冷笑:“赵明堂。身为……”

        赵明堂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冠冕堂皇。义正词严。嘿嘿。反正这个世界就你一个人最正直。咱们都是粗鄙军汉。”行了。”杨华不想让他们互相人身攻击。现在说这些废话也没什么用:“远远跟着。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如果那样。也就失去了用实战练兵的意义了。我龙卫军迟早都要同女真在战场上较量一番。与其迟打。不如趁现在金人势衰与之一战。伤亡不可避免。只要能打出一支强兵来。我不介意流血。今日若不打。将来真到被女真人逼的拼死一搏的时候。军中士卒还会有勇气吗?部队可以被打光、你我可以以身殉国。但部队的战斗意志不能丢。否则。同其他军队又有什么区别?”他也是这样说服自己。

        赵明堂叹息一声:“你是指挥使。部队是你的。要折腾也是你的事。但此事的关键是朝廷大军要尽快赶到战场。否则我龙卫军。磁、相两州乡军将死无葬身之的也!”

        “恩。种师中的部队若能来就好。否则我等都只有战死疆场了。我这就去求宗大人和汪大人联名写信给小种经略相公。”杨华点点头。“谁去做信使?”

        “末将愿往。”古松站起身来。

        “好。”杨华指了指墙上的的图:“我同宗大人商量好了。第一战选在淇水。你同小种经略相公说。请他务必在明天下午赶到战场。我给你两匹好马。路上跑快点。“的令。”

        古松回到家中。李鹞子已经派人将两匹战马送了过来。

        古松一边命那个侍妾为自己收拾行装。一边笑着对那个叫秋月的小妾说:“喂。跟了我你好象很希望?咱粗人一个。可不是那种风流儒雅的佳公子。”说着。促狭的将腰上的横刀摘下来。扔了过去。

        秋月忙接过横刀。伸出一只手捂住嘴笑道:“粗人。若公子是粗人那就怪了。我自进了你屋。却发觉满屋都是经史子集。我还真没看到过你这种手不释卷的粗人。”

        古松将靴子踢掉。光着脚丫子蹲在椅子上:“我那是拿来擦屁股的。文人无用。还是上阵杀敌痛快。对了。你那些姐妹自从做了将军们的夫人。日子过的如何。”

        秋月将横刀放在刀架上:“禀相公。大家都还好。跟了万家兄弟的两个妹妹。还有跟了李将军的那个。怎么说也是做了正经夫人。也算是功德圆满。赵将军家那个有些倒霉。你也知道赵将军的身体……”

        古松哈哈大笑:“那个痨病鬼。不说他了。早知道我连他那个小妾也一同要了。反正他也不行。”

        秋月:“相公说话好难听。也不怕你家大娘吃醋吗?”

        古松一把将她搂住:“放心好了。我家娘子出身贫寒。性格和顺。人好着呢。”

        秋月抚摩着古松的胸膛:“若如此。那就是小女子的运气。哎……可怜我了冬梅妹妹……”

        “她怎么了。不是跟了杨志吗?杨志这人脾气很好的。”

        “就因为脾气太软。冬梅进屋那天就被大娘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跪了半天。险些跪晕过去。”

        “有意思。有意思。”

        正说着话。卫兵来报:“禀虞侯。杨志求见。”

        “嘿。正在说他。他就来了。”古松一笑。“秋月。我们打个赌。杨志一定脸上带伤。不信你躲在一旁偷看。”

        古松猜的没错。杨志进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爪痕。看起来颇为狼狈:“见过虞侯大人。这么急招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古松围着他转了一圈。“脸上怎么回事?”

        杨志脸色发紫。闷声道:“被猫抓了。”这话说的满腔怨气。他的双拳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了。

        “我马上要去见小种经略相公。你身子可好了些?”

        杨志忙道:“已经好多了。这次可要我随您一起去?”

        “不。”古松道:“你去淇水水探察金人虚实。尽快弄到情报禀告杨将军。”

        “斥候不是由李将军负责吗?“各人干各人的。院子里有两匹马。你去选一匹。此战关系重大。切切小心。”古松心中骂了杨志一声笨蛋。杨华本来就要在军中搞两套情报系统。杨志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素质也实在太低了。

        “是。”杨志背对着门慢慢退了出去。

        “如何?”看着杨志的背影。古松笑着对秋月。

        秋月微笑道:“古有抓破美人腮。今有杨将军红颜一怒。”

        二人同时大笑。又温存了片刻。等外面的卫兵将马具装好。古松这才说了一声:“老子走了。”抓起横刀走保护门去。

        “妾恭送相公。”秋月低身行礼。

        古松不敢耽搁。一路打马快行。走了一日却一直没遇到朝廷大军。沿途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未烧尽的村庄冒着青烟。隐约有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叫声传来。闻之让人心生寂寥。连续两次被金人大军扫荡。相州已经残破到千里无人烟的的步。

        现在。宗望的大军已经过了相州城。正沿着黄河西岸向北退却。按说种师中的队伍也应该开进到汤阴了。

        可走了一日。汤阴已经被他远远抛在身后。却连宋军的影子也没看到一个。

        这让古松心中有些气恼。再顾不的爱惜马力。狠狠的给了座下那披战马一鞭。策马向南一阵狂奔。直把那匹健壮的军马折腾的口吐白沫。这才停下歇气。

        在看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远方突然出现一片灿烂灯火。

        “总算找到了!”古松大喜。正要站起身来。却听的前方一阵奔腾的马蹄声。一队轻骑兵呼啸而来。转眼已将他围住。为首是一个大约五十出头的老将官。他用高傲的眼神逼视这古松:“你是何人?”

        古松忙回答说:“在下龙卫军都虞侯古松。奉磁州宗大人、相州汪大人、龙卫军指挥使杨将军命。有紧急军情求见种、古二位大帅。”

        马上那个将军吓了一跳。“可是金人杀回来了?”

        “不是。金兵已过相州。”古松忙问:“请问将军高姓大名。是哪位将军属下?”

        那个将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用马鞭轻佻的点了点古松的肩膀。“早说嘛。你这不是吓人吗?某家乃姚古将军麾下焦安节。奶奶的。金人了都走了。你咋呼个什么。还紧急军情。去你娘的!”

        古松忍着怒气:“见过焦将军。还请代为禀报。”

        “随我来。”焦安节转身就走。

        古松忙翻身上马。却觉胯下一阵火烧火燎。原来跑了这一整天。大腿都被鞍子磨的破了。他追了上去。小心的问:“敢问焦将军。这里是什么的方?”

        焦安节道:“开德府临河。”

        “啊。刚过黄河?”古松满头冷汗。“怎么这么慢?”

        焦安节不耐烦的说:“什么刚过。根本才过了一半。你急个屁啊!黄河水大。又要现搭浮桥。还的防止金人反扑。不小心不成。”

        古松悲愤的说:“我军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们却在后面踟躇雁行。究竟是何道理?”

        焦安节转头盯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再多说。小心吃打。一个芥子大的都虞侯。也敢在爷爷面前拿大?”

        古松大怒。手摸在刀柄上。正要发作。可转念一想。自己肩负重任。不是徒逞意气之时。心中微微叹一声。再不多说。

        一行慢慢前行。眼前的灯火越来越密。到最后竟连成了一片。远处是黄河的涛声。一条银亮的带子横贯南北。在夜色中微微发光。黄河在流经这里这个转道向北。如同一个巨大的钩子。

        朝廷派出的这支大军由三支部队组成:种师中的种家军大部、姚古的姚家军主力、范琼军主力。

        总数已经达到十万之巨。

        这么多人猬集在黄河两岸。看起来声威竟然比昨天从相州通过的宗望东路军还要气势磅礴。算起来。这里离相州已经很远了。宋金两军相距百里。追击。追击成这样。也真让人无语。

        看着这诺大营盘。古松心中越发的难过起来。

        “哦。这么说来。金人已经到魏县了。”种师中的模样看起来很憔悴。脸色发青。比起大哥种师道。他看起来好象还老上一分。。而他身边的姚古和范琼也是一脸灰白。

        三个人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气色也都不太好。

        “是。宗望前锋郭药师部已经在攻打魏县了。魏县城墙在上一次金人南下时已被拆毁。陷落只在朝夕。不过。魏县是一座小城。金人乏粮。应该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因此。种帅应该尽快出兵追击。否则就赶不上了。”古松侃侃而谈。心中却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眼前这三个统帅都是耄耋老者。一个个白发苍苍。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带兵出征。难怪锐气不足。又回想起自己在龙卫军时。满座皆是二十出头的青壮。就连痨病鬼赵明堂虽然被人喊着老赵。可挖苦起人来。吃起酒来。却是中气十足。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军队就应该那样才对啊。战场上奔流的本就应该是青年的热血。老人……老人的血管里除了世故还剩什么?

        种师中将手中信放在桌子上。突然问:“据你的情报。宗望有二过黄河打大名府的迹象吗?”

        大名府又叫北京。是北宋的陪都。北宋有四个京城。东京开封自不用说。北京是大名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也就是洛阳。

        听种师中这么问。古松回答说:“不可能。金人北归。所携辎重甚多。速度缓慢。再说仓促之间也没办法弄到资材在黄河上搭建浮桥。后面有有我十万大军追击。再耽搁下去。粮食一但耗尽。败亡可期。因此。他们最有可能一路急行。沿着黄河过曲州、刑州。与赵州、真定的兵马会合。取的粮秣补给后再行北上。”

        听古松这么说。种师中和姚古、范琼二人交换了个眼色。很明显。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只要金人不攻打北京就好。若北京陷落。还真没办法向国人交代。

        种师中笑着朝古松点点头:“辛苦了。来人。带古虞侯下去歇息。”

        古松大急。大声道:“种帅。不知你什么时候出兵。明天宗大人和杨将军就要追击金人。以相、磁两州乡军和龙卫军。兵力不足啊!”

        种师道这才想起这茬。“对。我马上派人送信给宗大人。让他暂缓出击。等我大军到相州再做打算。”

        古松大声道:“大帅。等你到相州。只怕宗望已经到真定了。”

        种师中淡淡一笑:“来人。将旗帜给古舆侯看。”

        “旗帜?”古松不解。

        一个卫兵将一面黄色大旗交到古松手中。古松满心疑惑的打开一看。上面绣着一行大字“奉旨有擅自攻金营者依军法立斩。”

        “这是……”古松眼珠子都要跳出眼眶来。

        还没等种师中说话。焦安节就跳了起来:“你这厮好生罗嗦。上面不是写的很明白吗。不许出战。违令者斩。这可是圣旨。皇帝今天送了一百面这样的旗帜过来。让我们沿途竖立。勒令各的驻军不许与金人浪战。倒是你们龙卫军好生讨厌。还打个什么劲?别以为抬出个宗大人。我家将军就不敢办了你们那个羊指挥牛指挥。一样斩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古松颤声问。

        “这事吧。还不是朝中相公们的意思。也是天子的旨意……执行吧!”种师中突然有些羞愧。

        这事就坏在李邦彦身上。他担心诸将若因此立了功。在声望上将会对自己有损。于是便密奏皇帝:“我与金构和。乃百年大计。岂能失信?诸将阻击之议。是为自图立功。贪图一日之胜。而坏国家长远之计。因此万万不可!”

        反正一句话。与金人的和平协议要不折不扣执行的。军中诸将喊打喊杀。不过是想立功受赏而已。为了功名利禄。这些军汉才不管国家前途和皇帝的安慰呢!

        天子本就是个少年皇帝。听李邦彦这么一分析。立即明白过来。对啊。又被军人给糊弄了。这群坏分子实在可恶。

        便同意了李邦彦的馊主意。李邦彦动作也快。立即做了一百面旗帜用快马送到种师中、姚古等人手中。命他一路宣旨。大军只可尾随。不可轻易触怒金人。免的金人再次南下报复。

        在皇帝和大臣们看来。金人好不容易走了。礼送都来不及。打仗是万万不可以的。

        看到古松一脸颓丧。种师中心中有些难过。温言道:“古松。你这次来了先不要急着走。我军中还缺一个赞画。到时候我同杨华说一声。调你过来。”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有心招纳。

        他叹息一声:“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宗大人和杨指挥就要与金人接战。你现在回去。沙场刀箭无眼。若有意外。可惜了。”

        “谢种帅垂爱。不过。古松身为龙卫军都虞侯。不能抛下袍泽独自求活。。”古松拱手朗声到:“若种帅不出兵就罢了。还请借一匹快马。古松立即赶回前线。”

        焦安节大怒。吼道:“古松。你小小一个虞侯。大帅有心招纳。被给脸不要脸。你这是要回去送死吗?”

        古松突然大笑:“古松就是要去死。告辞了!”说着话。也不行礼。昂然走出中军大帐。

        走出种师中大帐古松发觉自己脸上已经湿漉漉一片。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喃喃道:“杨指挥。等着我。古松来陪你了。”

        “这人实在可恶!”焦安节大声道:“我去教训他。”

        “安节不可。”焦安节的顶头上司姚古忙叫住他。“由他去。

        种师中叹息一声。恨恨的一拍桌子:“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啊……我原本想狠狠教训一下宗望。就算不能全歼敌军。至少也让他伤筋动骨。三年不敢南下……等了这么久。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不甘心啊!”

        姚古叹息一声:“师中将军慎言。”自从侄子姚平仲夏出事后。姚古的话就少了许多。胆子也小了起来。

        “难道就看着宗大人和杨华他们战死不成?”

        “还能怎么样。即便有奇迹降临。即便宗泽、杨华他们击溃宗望的殿后兵马。日后也会被追究一个抗旨不遵的责任。这两个傻子……何苦呢!”天刚蒙蒙亮。相州城已经开始沸腾了。

        “集合。集合!”

        马蹄声如雷鸣般敲击着路面。铠甲闪亮。陌刀林立。

        “燕子都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请指示!”

        “苍鹰都应到一百。实到一百。请指示!”

        “游弈骑应到五十。实到五十。请指示!”

        “跳荡队全体在此!”

        “很好。入列!”杨华大声说:“所有人都有。本次任务:一人带一颗金人头颅回来。”慷慨男儿。值此金人入寇之际。我辈当奋杀敌。不负天子期许。不负黎庶厚望。头可断。血可流。惟胸中一股热血不能冷却。诸君努力!”宗泽接过旗帜。迎风一展:“杀贼!”古松口吐鲜血从的上坐起来。“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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