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忆时刻
随着“灵魂熔炉”的不断扩大，一大半的仓库都已经被吞噬进去，能毁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毁了，隐约间还能看到的就只剩下那在光芒中依旧树立着的四根支架。这是原本用来安放装有“招魂石”的托盘用的，顺带一提，它还起到了输送电流的作用。
由于此时还没有发现像“通古斯异教圈”那样能瞬间提供大量灵魂的魔法，又加上夏尔的“灵魂熔炉”是微缩版的，所以初期的发动只需通过“电”这种最广为人知的能源就已经能够实现了。故而要说这个时期夏尔的研究是“小型”的，“廉价”的恐怕并不过分。
因为练僻在一开始听夏尔介绍过，所以此时，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都遭到破坏，唯独这四根提供能源的东西却依然树立时，其内心就已经盘算着什么了。
另一方面，一旁白依的神色从不知所措到慌张异常，最后到惊恐万分的变化也让练僻产生了好奇。他顺着白依的目光看去，只见在异光之中还有一个人影漂浮在那里。
“夏尔，他还活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练僻高兴的说道。只不过，这种高兴并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当两人仔细看清那光芒中的人影时，却发现那是一个没有皮肤，只有浑身血肉外露的躯体。
白依用双手捂住嘴巴，她实在无法忍受夏尔用这样的方法来达到最终的目的，就像练僻所说的那样，他大可不必如此。可话说回来，夏尔的话也没有说错，如果他现在放弃，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没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根本不可能去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所以与其带着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为那触手可及的“希望”拼搏一下，也许就成功了呢？
只不过，上天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作为“灵魂熔炉”的创造者，夏尔并不能完全的握有“权限”。这就是为什么当他接触到“熔炉”时，“熔炉”仍旧能伤到他的原因。相比之下，他的地位甚至还不如那四根提供能量的支架来的“高贵”。然而夏尔要孤注一掷，他没有退路！所以他也使出了最后的那一招，将自己彻底融入到“灵魂熔炉”当中。这是最彻底的“接触控制”，当然所得到的也将是和刚才那条手臂相同的结果。
果不其然，进入“灵魂熔炉”的夏尔瞬间就被剥了一层皮，这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更要命的是，“灵魂熔炉”对于夏尔又仿佛并非完全没有“认知”，如果它完全否定夏尔的“地位”，那么毫无疑问夏尔在进入的瞬间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可事实上，他并没有，相反他还保留了意志，保留了部分躯体。
这将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也注定夏尔剩下的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忍耐这极端疼痛的夏尔始终都未能控制住“灵魂熔炉”的扩张，虽然曾经的努力起到了一点微末的作用，但终究回天乏术。
这已经不是神迹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伤性武器。
此次“灵魂熔炉”实验，失败！
练僻如此判定到。
他不能再让夏尔这么的错下去！眼看着整栋仓库都快要被淹没，他和白依已经退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你快离开这里吧。”练僻对白依说道。
“你想干什么？”白依谨慎的问，虽然她早已对练僻将要做的事了然于胸。
“我要进去把夏尔救出来。”练僻说道。
“不行……”白依虽然拒绝，但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由于三人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所以此番感情早已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了。
“呼……”练僻深吸了一口气，“他始终是我的朋友，也是你所爱的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坏的结果，即使我没能带他出来，我也要将那四根为‘灵魂熔炉’提供能量的支架给毁了，现在还不算晚……”练僻说着用手抚摸着白依的脸颊，“走吧，离开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练僻转身消失在了异光之中。白依几乎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虽然不由自主，但她知道当时如果不是自己这两个原本极要好的朋友是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真的是红颜祸水吗？如果自己真是“祸水”的话，那将这份灾祸转嫁到他人身上，而自己却安然逃脱这不是更为的无耻吗？不论练僻是否能将夏尔救出，无论最终“灵魂熔炉”是否能被阻止，自己的献身不才是整场闹剧应该有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白依将目光投向了那四根正在不断输送电流的支架，只要毁了它们那么一切也都将完结。
话题再转回练僻这边，正当他一脚踏进异光的瞬间，他才明白自己正面对的是什么。练僻不是笨蛋，他自然知道如果要进入“灵魂熔炉”内这个未知的领域，那么一定的防护是必要的。然而他却没能料到，他所作的那些防护，除了强化肉体本身的魔法之外，其余的几乎刹那间就被瓦解了。然而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光芒的里面。
练僻感受到了夏尔所受到的痛苦，只不过由于肉体的强化他还不至于一进入就被削掉一层皮，但与之相对的那种如无数小刀般的千刀万剐却体会的更加清楚。
练僻不知道的是，与夏尔相比他是连一点“权限”都没有的，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在肉体强化魔法彻底崩溃之前把所要做的事情做完，那么他将连像夏尔那样的“过度”都没有，直接灰飞烟灭。
此时的练僻全身****的接近夏尔，而夏尔也只是怒视着对方，因为此时他的状况已经十分不妙了。练僻一搭上夏尔，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一个要将对方往外面拽，而另一个则要把对方往里面拉，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也没过多久），练僻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碎裂和划伤。正所谓全线崩溃，眼看着练僻的肉体强化魔法就要失效时，他和夏尔却竟然同时向一边惊恐的看去。
“不！！！！”两人同时大喊起来。只见一个浑身带血的身影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并很明显的朝那为“灵魂熔炉”提供能量的四根支架冲去。
“白依！”
“住手！”
练僻和夏尔同时喊道！
两人竟然都放弃刚才的争斗，使尽最后的力气朝白依冲去。白依的情况与练僻类似，但不同的是她没有练僻那么强的力量。所以在进入异光之后没多久，她就已经是三人当中伤的最重的了。
虽然目标一样，但目的却不尽相同，练僻冲着白依是因为他要将其推到异光的范围之外，即使这个举动会让他自己耗费所有的气力；至于夏尔他则是要推开白衣，而他推开白衣的目的是要保护那四根支架。
在之后的回忆中，夏尔总结道如果当时能瞬间提供给“灵魂熔炉”足够的灵魂数量，然后再及时的切断电流供应，那最初版本的实验应该能成功。然而当时夏尔对于所需灵魂的数量并没有经过精密的计算，显然光靠区区的“招魂石”还不足以得到满意的效果。
即没有足够的灵魂，又没有切断输送的电流，那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灵魂熔炉”就变成了一个空有雏形，但需要电能来维持的“奇葩”的东西。也许在它不断的扩张中，当它吸收了足够的灵魂后会逐渐变成那个真正的“灵魂熔炉”，但看过先前剧情的人都知道，那将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也多亏练僻找的仓库地处偏僻，所以没有多少灵魂能够持续不断的提供给壮大的“灵魂熔炉”，这就让它的扩张完全依靠电力的补充，直到再度遇到灵魂，以及遇到足够的灵魂。
即便现在的“灵魂熔炉”只是个初期的变体，但依旧强大的让人难以估计。它具备了正常版本的大多数特性，就比如，随着练僻本身的越发虚弱，他感受到“熔炉”对自己的影响并不仅限于肉体，甚至是灵魂也受到恶劣的损伤。
就在练僻和夏尔两人快要接触到白依时，白依还是先行一步，触碰到了支架。只见其双眼充斥着电流，眨眼间就被弹飞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白依用了什么方法，但经过这一突发情况后，支架失去了它们的效力。所以整个“灵魂熔炉”断电了！
可是即使是断电，它其中仍有一部分能量是来自灵魂的，如此强行操作必定会引发过激反应。果然，在一阵不怎么响的爆破声中，光芒四散而退。之所以从头到尾动静都不大，是因为“灵魂熔炉”的运行机制和所知的火药甚至是能量有着天壤之别。不知道的人从远处看就是一堆光，举办个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仓库被毁于一旦，但万幸的是“灵魂熔炉”也因此没有更近一步的扩展。爆炸的瞬间，所有范围内的一切都受到了如同切割般的毁灭。即使是原本还未被波及的物品，此时也被割碎的七零八落。
现场再度陷入了死寂，而这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含义。哦不，似乎又不是如此。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些废墟间移动，带着碎片，带着某种湿漉漉的东西。
一双红彤彤的双手在地上费劲的爬行，那是血一般的红，或者说那不仅仅是血。光从这双手的样子，人们就能联想到它们的主人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现在竟然还能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他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吗？这种情况，死难道不是最好的解脱吗？
只见那双手带着和他们一样的“主体”慢慢的朝废墟的某一处爬去，在那个方向一片瓦砾之下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着身体躺在那里。比起这双手的主人，那个男人所承受的简直就是“轻伤”。虽然伤痕累累，但至少能看到受伤的位置以及被血染红的皮肤。
血红的双手带动着躯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只能从大概的轮廓上看出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仅此而已。
“灵魂熔炉”在最后的消失中重创了练僻和夏尔。也许是被彻底毁灭，也许是被深埋在了瓦砾之下，总之夏尔行踪不明。而练僻则有幸露出了一些躯体在外面。至于白依，刚才的那双手就是她的。“灵魂熔炉”的损伤加上被电殛弹飞的伤痕让她整个人的情况可能只比夏尔好上一点点，但始终还是手指折断，面部全毁，命不久矣。
总体来说三人之中还是练僻所受的伤最浅，这也说明就单纯的实力而言，他比另外两人强上太多了。然而就算再强，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最后还是会死，白依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尚有一口气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以自己的生命来挽救练僻。
真爱永恒，是始终不变的定理。当白依好不容易拖着身体来到练僻的身边时，她用折断的指骨在练僻的胳膊上挖出了“白依”二字。这是“人鬼共生”的第一步！而作为一切的关键，白依与练僻本来就是心意相通，所以不存在意愿上的矛盾。没想到，当初只是当做炫耀而记下的知识，现在却真正派上了用场。
练僻成了自己研究的第一个实验体，而白依也在完成仪式后化作一团血雾消失，剩下的只有刻在练僻胳臂上还不时渗出鲜血的字样以及刚才被白依紧紧握住的那只手。
远处仿佛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而那手指也微微的痉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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