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6章霹雳符
第6章
“师弟，稍安勿躁，”二师兄拍拍他肩膀安抚，“我这里有。”
“二师兄，你怎么什么都带了？”四师兄佩服地看着二师兄。
三师兄换条胳膊抱小程，嘟囔道：“有你就快拿出来吧，当务之急，师兄你就别显摆了。”
卫道重新朝二师兄伸出手，“二师兄，我们快点灭火回去吧。”
“对对对，元宵节应该吃饺子，厨房里我包了好多山鸡肉馅儿的。”
“元宵节就应该吃汤圆，我包了山鸡肉馅儿的汤圆，快点灭火回去吃。”
二师兄边掏衣服边絮叨，“还是二师兄周全，不像你其他师兄们，上山居然不带灭火符。”
大师兄踹他一脚，“快点，别磨蹭。”
“你这是嫉妒啊大师兄，等我好好找找。”在差点被众怒的师兄弟们扒光衣服前，二师兄欣喜，“找到了！”
他郑重的把灭火符交到卫道手上，“小师弟辛苦了，快点把火灭了，回去吃饭睡觉。”
卫道收回手，手掌中孤零零躺着一张符纸。
看看接近两丈高的火墙，卫道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二师兄，你这是在为难我。”
这样的火势，至少需要五张灭火符才能压制，何况里面添加了天雷之力。这张灭火符面对这样的火势，毫无胜算，甚至可能只是耗费精力之后浪费一张符纸。
这个元宵节注定不能回观里争论该吃饺子还是汤圆。
大笑几声，在大师兄的带领下，众人认命地回去拿水桶，着火点再往东走二里地才有最近的溪流。如果观里有足够多的灭火符，那就更好了。
没人发现的树林深处，沾染了灰尘和枯草屑的玄青色长袍异常狼狈，云初扶着大树，吐得十分狼狈。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的，倒霉过。
原本，她只是看在那几个肉包子的情分上，来看一眼确认情况。没想到忽视了这群道士不要命砸符咒的本事。
虽然她及时跑开了，可也被符咒催动时的力量波及，头晕目眩，吃下去的肉包子全都吐了出来。
云初吐得是一个昏天黑地四肢发软，一手捂着空空如也的肚腹，颤颤巍巍往前挪动。
每走一步，心里的恼意就多一分。她就不该心软，趁着没人就该溜之大吉，从此江湖广阔，再也不见。
终于走到火墙前面，这么半天，火势没有丝毫减弱，内里隐隐还有电光闪过。
现在这个季节，绿叶还没长出，雪季也已经过去，是最干燥的时候。这么一场大火若是放任就此烧下去，怕是会烧没半座山。云初自小在山中长大，知晓大火对山林的危害，加之她的原形是一只太阳鸟，太阳鸟是太阳神的后裔，修炼本源就是火，其中也包括对火势的控制。
在山林里，修炼成精的太阳鸟被天然赋予灭火的责任，获得林中绝大多数飞禽走兽的认可和保护。
原地休息了一会，云初感觉胃腹好受些了，起手间一道幽蓝色的妖力凝聚，是太阳鸟头顶鳞甲的颜色。
“有点细了，灭不了火。”云初盯着妖力看了半响，估摸着灭这道火墙需要的力量。
手掌中的妖力随着她的心意，忽细忽粗。她才刚化形不久，对于妖力的掌控是粗狂的，做不到精准控制。
几次尝试后，本就不舒服的身体因为妖力的消耗，变得更加脆弱。一阵强烈的酸意上涌，云初跌撞着扶住不远处的树，又一次吐了。
好不容易吐完，云初连站着都觉得费劲，刚才猝不及防一吐，凝聚在手掌间的妖力直接散了大半。
妖力重新在手掌中凝聚，这次也顾不得够不够灭火了，直接打进火墙。来不及多看一眼，云初旋身化鸟，朝着天玄观飞去。
天玄观，惦记着山上大火的众人急急赶回来，观口站着李家父母还有小程一家，小程爹抱过小程，“找到人了吗？”
众人上山对李哥的消息一无所获，还和大山鸡精大战一场，被风吹，被火烤，被咯咯咯催眠，匆匆赶着回来还要上山灭火。个个灰头土脸，胖师兄头顶还挂着一片枯树叶。
一眼没看到想看的人，再看众人的狼狈样，李家父母心里沈腾起不好的预感，他们抓住最好说话的卫道，说：“小卫道长啊，见着你李大哥没？”
“我……”
原本因为重伤大山鸡产生的喜悦散了又散，卫道逗趣师兄们时的伶牙利嘴神功此时也突然就不顶用了，面对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真话假话一时都说不出口。
“李伯，李婶，程叔，程婶，小程姐，几位进来先坐下，我慢慢和你们说……”二师兄扶住两位颤颤地老人，慢慢往观内住处走去。
小程姐姐扶着牵着自家父母，“等着的时候我看见山那边起了大火，找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大师兄朝小程使了个眼色，小程扯扯姐姐衣袖，“姐，进去再说吧。”
众人赶紧进屋拿水桶，只有卫道还站在原地。
他注意到了小程姐姐说的“刚才”，他寻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不见火光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大山鸡还会折回来灭火吗？
忽的，卫道想起燃烧符亮起时看到的人影，他顿了顿，从胸前拿出一根发带，和他头上的一模一样。
刚才她一定在山上，大山鸡精扇起的大风吹掉了她的发带。火墙燃起后，她人就不见了，兴许她还在山上，想尽办法在灭火。
思及此，卫道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才会在他上山后不放心地跟过来。
“小师弟，想什么呢？”大师兄一人拎着四个水桶跑出来，撞卫道肩膀，“这火是你点的，灭火你可不能偷懒。”
“大师兄放心，我把他的水桶也拿上了，跑不掉的。”五师兄说道。
卫道接过水桶，跟着师兄们上山。不管火灭了还是没灭，都得再去看看，再正式把好兄弟介绍给师兄们认识。
从天玄观出来，先会穿过一片果树林，是道观和村民们一起种的，这里的路也是后来铺的石板路。再往上就是真正的山林，枯叶满地，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突然，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响声，很快就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朝着声音发出方向快速跑去。
元宵的月光照进山林，不仅没让山里添一点暖色，反而越发感觉阴凉冰冷。
其他人拿水桶时，胖师兄回后院搜刮走了师父和师兄师弟屋中所有基础符咒。这会也不管是什么符纸，胡乱分一分给到每一位师兄弟。
卫道把引路符贴到燃烧符背面，同时催动，跳跃燃烧的火苗好似有意识般，始终飘在前面为众人引路。
很快，燃烧符停下，众人也看清了刚才发出动静的是……是个人。
月光和火光交映，照在那人身上，枯枝败叶中瑟缩起来的身影，好似一地盎然绿草间多了一只受伤流血的鸟，对比鲜明又强烈，直直刺入卫道内心。
卫道不由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几步冲过去，扶起人来，居然真的是他。
大师兄凑近询问，“是李哥吗？”
这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穿的衣服和小师弟今天穿的一模一样，莫不是……
胖师兄是见过云初样子的，也凑上来，肯定了大师兄的猜测，“小卫师弟，这是你那位朋友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道抱着他的兄弟，兄弟发带丢了，乌黑的头发散落一地，枯叶沾满发丝，双目紧闭，引路燃烧符暖黄的光映在脸上，都照不出半点血色，唇色更是苍白如纸。幸好还有呼吸，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我刚才出来就想问来着，”胖师兄在一旁念叨，“你不是说让他留在道观里看家吗？我回去挨个房间找符纸，都没见着他影子。没想到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别说那些了，他刚刚是从高空掉下来的，指不定伤成什么样？”大师兄招呼众人查看周围情况。
“大师兄别招呼了，他就是被山鸡精扔下来的。”卫道快速把在山上见过云初的事情说了一遍，起身背上云初，“我要背他下山看大夫，大师兄你们上去观察情况，若是它们已经走了，就抓紧时间灭火，若是没走，也不要恋战，快速撤回。”
“小师弟？”
卫道抬头见是三师兄，“三师兄怎么了？”
三师兄朝着卫道伸出手，笔直笔直地摊开大手掌，“小师弟，有没有保命的厉害符纸？万一那个大山鸡精没跑，我们跑路也能少点危险。”
“对对对对，”胖师兄也跟着挤过来，“小师弟，你的神行符呢，有了那个万一，山鸡它就是长两丈长的翅膀也追不上我们。”
神行符……
神行符没有了，但是他还有霹雳符。卫道神色一凛，正欲交出霹雳符。
“三河、胖容，”大师兄走过来打断卫道，一手按住一人肩膀，面上是难得显现出来的严厉，肃道，“师父让你们练习画符的时候，都去画王八玩五子棋，现在要用符了，就知道找师弟。现在是师父不在，若是师弟也不在观里，怎么办？”
“大师兄，现在不是训话的时候。”卫道把刚才胖师兄交给他的符纸全数递到大师兄手上，又从怀中拿出那张霹雳符。
四师兄和五师兄探头过来，“小师弟这是什么符？”
“霹雳符，我改良过的，还能用两次，”背上人的头发落下来，落进卫道脖子里，痒得他瑟缩了一下，“确定他没事，我就上去找你们。”
大师兄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李叔年轻时候在城里医馆学过几年，你带她直接回观里，让李叔帮忙看看。”
四师兄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有你这符纸，保管山鸡变烤鸡！”
“你们注意安全，我走了。”卫道背着人，健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果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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