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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话剧


  上了大学后,我几乎未曾真心同别人生气,对于大部分突发状况,我会暗暗留个心眼,提醒自己下不为例,却极少产生厌恶心理。

  可是苏吟蘅不一样,她明明知道,他对我来讲多么重要。孤僻安静如我,要多么信任一个人,才会把过往的伤疤揭给别人看。

  就算和好,也无法如初了吧。

  我说:“没关系,大家都在一个宿舍,互相体谅也是应该的。”

  我的回答明明很官方,但是她依旧好似得到赦免一般欣喜若狂,仿佛没想到我会原谅得这么快,“谢谢你啊,那,我先回去了。”

  我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忘记在哪里看到的——

  Keep  a  little  suspense,  keep  a  little  pride.  Maybe  all  the  sorry  in  the  world,  just  waiting  for  a  never  mind.

  或许她的对不起,也不过是在等一句没关系。

  我转身想回办公室,不知何时起,路映诚靠在门边,双手环抱胸前,安静地盯着我。

  我被他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路过,不小心听见的。”

  我随意点点头便要越过他进屋。

  他突然挡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可不可以,不要每次别人跟你说对不起,你都想都不想就说没关系。”

  “啊?”我愣了愣,“怎么了?”

  “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他对我笑,“有时候,我更希望你可以更加重视自己的感受。毕竟有些人说对不起,就是等着你说没关系。在悲伤涌出之前不要着急原谅,毕竟'没关系’这三个字一旦说出口,那你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口是心非,欲言又止以及醉翁之意不在酒,就都没有出口了,只能压在心口,像一根鱼刺,取出会疼,不动它也会疼。你所有的委屈,就都不作数了。你原谅了别人,你的感情却无法原谅你。”

  我净身高169,在女生里算很高的了,可站在他身边我却永远只能仰视他。

  我抬头看他,阳光刚好从窗户射入,打在他脸上,我逆光看他,只看到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淡淡地说:“少自恋了,我刚在那边停车,”他摇了摇手中的钥匙链,“大老远的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才来打个招呼。”

  之后又想起什么般,“不过这次我可没听见你跟人谈话或是打电话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看到你。”

  “那你的意思是,之前是故意窃听?”

  他没有再和我争论,坐到我身边。

  “你有心事?”

  “没有。”想都没想,我直接否认。

  之后就是沉默。

  我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如果开始在乎一个人,我的控制欲就会变得很强,比如此刻,我明明还在上一个话题纠缠,他却直接跳过,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幼稚太较真,他对我是否不够坦率真实,于是回答的问题也带赌气成分。

  不过这种不舒服的情绪不会持续很久,毕竟二十岁的人,不可能还像个小孩子般斤斤计较,于是很快我便后悔刚刚口气中的夹枪带棒。

  我缓和语气,“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总是觉得,你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引发无数无数感慨的人。”

  我想了想,赞同道:“确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好。”

  “我可没说不好,有坏处也有好处。”

  “因为一点小事就多愁善感,也算好事?”

  “你确实很多愁善感,但是也只有善良的姑娘才会想这么多,自私冷血的人才不会想这些。”

  所有复杂情绪一同涌上心头,然后我便讲起了那个院子的故事,那条大黄狗和满院的泥巴,以及热腾腾的茶叶蛋。我一边讲,一边揉着手上顺手从一旁拽起来的小草,想到什么说什么,杂乱无章地,把那些年相关的事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我和别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相处时会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说错哪句话或做错哪件事惹人不高兴。可那天下午,我面对路映诚,什么都没想,我不停地说,说到最后太阳都缓缓地落山,之后,我就像突然断了电的电风扇,突然沉默下来。

  路映诚一直静静地听,什么都没说,也未曾打断过我,只是在我安静下来后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我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我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你看我就是这么心穷,别人对我一点一滴的好,都舍不得忘掉。”

  “你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逛实体店和淘宝的区别吗?”他问。

  我愣了一下,才回想起这件事。那天我们沿着师大附中附近的柏油马路走了很久,他为了宽慰我,举了这个例子。

  “这就好像逛实体店和网店的区别。前者是因为需要,后者则是因为兴趣。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你会带着目的性去买,逛淘宝却往往买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自己都忘记买了什么。”

  我点头,“当然记得。”

  “所以,如果有些事情实在无法忘记,那就不要再强迫自己忘记,多经历些风景,很多事不经意间就会忘记了。”

  路映诚的话语永远温和得如沐春风,我笑,“谢谢你。”

  “假如你不得不放弃一段用心维持很多年的感情,你宁愿用哪种方式?”

  我想了想,刚要回答,又摇头抹杀掉想法,纠结再三,我说:“都可以。”

  显然他对我的回答很惊讶,“都可以?”

  “我一直认为,情伤的痛苦排不出名次,不是说被劈腿的伤痛第一,和平分手的痛苦第二,但凡用情至深,一旦受情伤都是撕心裂肺,谁也不谁好到哪里去。我觉得爱情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因为不管分手理由是什么,失去挚爱后,撕心裂肺感觉都是一样的。”

  “这说明,你确实是个理性的姑娘。”

  “都认识两年了,你才知道啊。”我忍不住笑。

  他也笑,笑起来明眸皓齿,灿若朝阳。

  “回去排话剧吧,”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休息够了就该回去好好干活。”

  他也站起来,“那天……我没有问你的意见,就替你答应下那个话剧,一直没机会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那晚他对我的维护依旧历历在目,我赶紧说:“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这对我来说也是种锻炼……”温暖的话语又在我脑海中浮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好说,“我想参加。”

  “好,我陪你。”路映诚说。

  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再次来临。

  化妆室外歌舞升平,里面乱成一锅粥。

  可尘给我化妆时,我的手都紧张得有些颤抖。

  她察觉到我的情绪,难得柔声道,“相悦,一会儿你把衣服换了,外面这个节目过后还有一场舞蹈,雪儿马上过来,我们俩送你到台下,你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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