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故事的开端
男生虽然没想明白为何在寒冬马上要门禁的时候冒出来一个只穿着薄薄的羊绒衫毛衣拿着健胃消食片的女生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但还是点点头，好的。
回宿舍的路上，她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心里却欢喜得开出一片花海。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好歹也被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过，怎么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手足无措呢？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她摇了摇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脑袋，跟着人群走下宿舍楼，远远地看见那个男孩子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冲她微笑。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余款。余光的余，款待的款。”
“我知道。”
“你认识我？”他笑，依旧是淡淡的，就像无数次她见到的那样。
“余款，你很有名气。”她说。
故事的开端都浪漫得不切实际。男生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早点，看她的眼神深邃得仿佛装得下整片海洋。
拼尽全力地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只为向他证明自己有与他并肩的实力，绞尽脑汁地用尽各种借口理由，只为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五班，刷存在感想让他留印象，注意到自己。
她想过各种正式认识时的场景。
和同学讨论理综题讨论到实在进行不下去的地步，她漫不经心出现在他的桌前，“同学，听说你成绩很好，可不可以占用一点时间帮我们看道题。”
或者晚自习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她座前，“听说你的英语很好，可以帮忙翻译篇阅读吗？”
再或者打水恰巧碰到的时候，他会对她笑一下，“你叫连雪饶吧，我经常在我们班看到你。”
没有想到，她绞尽脑汁想要认识的男孩子，竟然主动在宿舍楼下等她。
“昨晚给我送药的是你吧？”他突然问。
她点头。
“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要特意跑一趟，如果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课间给我啊。”
“我怕你万一晚上胃疼没有药……”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下舌头。
细心到随身携带胃药的男生，宿舍怎么可能没有备用药？
落落大方如连雪饶，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失态百出，原来喜欢一个人，智商真的会下降。
“连雪饶！”室友远远的招呼声解救了她此刻的糗态。
他把手中的早点递给她，“胃不舒服记得吃点清淡的。”不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她愣愣地杵在原地，温热的粥透过包装袋传到皮肤上，温暖到几乎将她灼烧。
室友跑到她面前，五只手指在她脸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嗯？……没事。”她调整了下呼吸，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走吧，早自习要开始了。”
“刚刚那个是五班余款吧？”室友跑到她身边。
“嗯。”她点头，嘴角无声地上扬，“走吧。”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一个篮球突然逆着光向她们飞了过来，险些砸到雪儿。
球场上的男生远远地喊了句抱歉，室友抱怨着男生们打球永远不顾及别人的安全，学校的食堂永远只有这么几道菜，她却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耀眼得充实，十六中的学生阳光热情。
高三的生活单调枯燥到令人窒息，就连元旦仅一天的假期都在学校里掀起阵阵巨浪。
宿舍里的女生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假期去哪里看电影吃自助，雪儿一个人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盯着手里的单词本。
“时代那边新开了一家自助不错，一起去吗？”室友突然凑到她面前。
“呃……”她说，“我那天有事，去看漫展。”
眼尖的室友一下子看到被她压在书下的粉红色门票边角，迅雷不及掩耳把票抽了出来，“哇，两张票！跟谁啊？”
“余款。”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手疾眼快地把票抢回来压在练习册底下。
“就你俩？”
“对。”
室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她，“你们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你还不避点嫌？”
雪儿一愣，“为什么要避嫌？”
“我的大小姐，”室友扶额，“全年级都知道你跟余款在一起了，你竟然还敢单独和他出去玩。”
“如果我说，我并不介意和他扯上关系呢？”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说完立刻否定了自己刚刚的话，“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啊。”
她突然无力反驳。
“雪儿，我知道你心软，狠不下心拒绝，但是也得顾及自己的名声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本来就树大招风，还不跟他划清些距离……”
“啪”的一声，她合上单词本。
“我当时听她们那么讲，真的很生气。但是相悦，这种情绪不仅仅因为我那时候喜欢余款，而是因为，一群不明所以的八婆没完没了在你耳边自以为是地嘚啵得，真的很烦人。我那时候所有的落落大方，其实都是自视清高，不屑于计较，我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情商。这些人简直让我对室友这个词留下心理阴影。”
气喘吁吁地跑到荒废的教学楼顶楼时，男生低头看书的背影沉静安宁。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你来了？”感受到遮在书上的阴影，他合上了书。
雪儿坐在他身边，“看什么呢？”
男生把书斜了斜，给她看封面。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她也看过。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
男生挑挑眉，“你看过？”
她点头，“《人间失格》是太宰治遗著，这么出名的书，当然看过。”
“你很喜欢看日本小说？好像很多女生都喜欢韩剧。”
“差不多吧，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看的书。”
“没有差别么？”
“什么？”
男生笑了笑:“韩剧和日剧。”
“有啊，”雪儿想了想，中午室友听到她对余款的维护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脑海中闪过，突然就想到很久之前在微博让看过的一句话，“韩剧是，你在所有人眼中熠熠生光，可在我眼中平淡无奇。日剧是，你在所有人眼中平凡无奇，可在我眼中熠熠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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