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欣喜的瑶光（二）
郑雪涵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难辨。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周身也已经渐渐冰了。
她本以为除去了顾家的老夫人这顾家就会是她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比这更难缠的事情，顾星辰原来还是宠爱顾瑶光的。为此，她是一定要做些什么的……
周围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全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看来这顾家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老夫人如今已经死了，这顾家以后到底会是谁的天下？这些下人还在观望着，观望着谁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毫无疑问，少夫人才是顾少爷的妻子，也会成为这顾家的夫人。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样说来也没错。但是郑雪涵颇得少爷的宠爱，难保就不会成为这顾家的真正的主子。
看来这少夫人与三奶奶之间必然是要有一场较量的，若不是现在那也是不远的了。
一众丫鬟、婆子、小厮都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耐心的等待着这看起来有些漫长的较量。
树荫下，有忙碌的人群或端着或提着东西匆匆忙忙的走过，不过也总有一些闲来偷懒的人聚集在这里。
这不，他们就兴冲冲地讨论起了关于这顾家未来的事情，为此还有些争论呢。
“你们说这顾家的主子到底会是谁？谁才会摘得桂冠。”
“我看也就少夫人跟三奶奶两个人有可能，至于二奶奶如今还是在安心养胎之中，看来是不会参与这件事情了。”
“岂止是不会参与，是根本就没有她的份。说起来这二奶奶曾经也只是老夫人跟前的一个丫鬟，不过也就是命好被赐给了少爷，前段时间还想毒害少夫人跟少夫人的孩子，没想到倒是害了自己一些。不论如何那孩子都是顾家的，如今二奶奶也在安心养胎之中，看来是不会参与这件事情了。”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也就只有少夫人跟三奶奶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这两个人一定会争个高低的。我听了有些年老的婆子说起了老夫人那个时候好像也是这般，这顾家有且只会有一个主子。”
“其实我看少夫人挺不错的，只是顾少爷喜欢三奶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全都能看出来，日后难免少夫人会受些气。”
“我看不见得，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三奶奶即使再受少爷的宠爱，也终究是没有个孩子傍身。更何况三奶奶也只是仅仅凭着少爷的喜欢，终究是不能……”
“我看不见得。这顾家说到底还是少爷说了算，就连少夫人也要听少爷一声的。若是少爷喜欢三奶奶，三奶奶随口一声都能左右少爷的主意，说到底还不是三奶奶占了上风。”
“这么说来确实有理，不过少夫人对我们挺不错的，若是这次处了下风，难保下次三奶奶为难少夫人的时候，不会有人替我们说话。其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我们大家能够生活得好好的，哪个主子都是无所谓的。”
“我还是觉得少夫人好……”
“我觉得还是三奶奶好……”
“少夫人好……”
“三奶奶好……”
人群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纠结与讨论之声，也都被我收于耳底。
“还不赶紧给我干活去，老夫人如今刚走你们就学会了偷懒，以后还能了得。”
“少夫人……”
那些下人看见是我，赶紧各自站好，排着长队干活去了。
“现在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老夫人这才刚去了，他们怎能如此懈怠？”
我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大概是觉得老夫人如今刚刚去世，这宅子里多少也应该是肃穆的。
“少夫人放宽心，少爷自然会处理好一切的。如今不过是处于交替之时，自然是要人费心的。”
想到这些，我又怎么能忍心把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交出去呢。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小孩子，顾瑶光。若是没了我，指不定郑雪涵会怎么欺辱瑶光。这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想当然不会认真对待的。
只怕到时候顾星辰只顾着跟郑雪涵恩恩爱爱，反倒忘了有这么一个小孩子。
总之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我要留下来。这是经过我多番考虑之后的结果，无论是为了我、为了瑶光、还是为了顾家，这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我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那一对又一对的鹅卵石让我有些硌脚。这条路必然是充满坎坷的，也必然是不会一帆风顺的。
真真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少夫人，你真的想好了，我们不走了。”
我一路坚定地向前走去，未做停留。尽管脚下有些硌脚，但我依然不曾后悔。
我点点头：“想好了，真的想好了，我不走了。”
未来的路尽管艰难，但是为了那个人我想我可以做得到。
真真还是有些不放弃：“可是福田先生对您那么好，难道少夫人就不为所动吗？明明知道留在这顾家万事都不会顺利的，难道少夫人还要一意孤行吗？”
我的脚被脚下的鹅卵石硌得生疼，微微有些疼痛的我皱了皱眉头：“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我该走的路。这条路尽管有些艰难，但我的收获依然是值得的。”
真真叹了一口气：“少夫人就是放心不下小少爷，若是没有小少爷，我相信少夫人会走的一帆风顺。”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我要选择的路也必然是一条艰难的险路。但我不曾后悔，为了心中的那点期许我愿意放下所有勇往直前。
“真真，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值得你去付出的，这世上也会有很多的东西是值得我们去拥有的……”
真真有些无奈：“罢了罢了，我知道这是少夫人的选择。既然少夫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只能跟在少夫人的身边陪少夫人共同去经历这些。”
此时的阳光温和，我竟觉得一点也不刺眼。
这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静悄悄的，我享受着生命所给予我的精彩。
现在的我要去见一个人，他就是顾星辰。我想我若是要留下来就必然要跟他说一声的，不然……
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瑶光逆着阳光向我走来。阳光有些耀眼的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周身笼罩了一层光芒。
“娘亲……”
瑶光开怀大笑，这叫声无比亲切，一下子就拉近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顾瑶光挣脱着要从顾星辰的怀里挣扎出来，顾星辰只好将小小的孩子放了下来。
“瑶光……”
“娘亲……”
顾瑶光一把扑到我的怀里，我爱怜的看着他的小脸，觉得异常怜惜。
“娘亲，我有些想您了。我已经跟爹爹说了，你不会走，再也不会走了。”
顾瑶光说出这些话来，我突然不知该跟顾星辰说些什么。
我定在那里，拂过顾瑶光小小的脸庞，终究是没说些什么。
顾星辰也并没有说些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奇怪。彼此站在这里可却互相不说话，活脱脱一副闹别扭的场景。
可是这种情况哪能是……？不过是一些事关其它的事情。更何况我与他之间本就没有爱情，何谈像闹个小别扭呢？
“瑶光，我们走好不好？”
我抓着他的手想要带他离开，他摇了摇头：“我还要带上爹爹一起走。娘亲，我们一起走吧。从前我没有爹爹，现在我有了爹爹。我以为娘亲要走的时候我会以为我会没有娘亲，可是现在我有了娘亲。所以我不想让爹爹跟娘亲分开，我要永远跟爹爹娘亲在一起。”
小小的孩子用稚嫩的口气说出，也许只有天真的小孩子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永远是有多远，未来太过遥远，未来也充满了变数。所以永远是很远的……
“你想去哪里？娘亲可以带你去。”
“爹爹也可以带你去。”
“我只想坐在那里让爹爹娘亲好好的陪我吃一顿饭。”
一顿饭而已，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奢望。我是真的有些心疼他，也是真的有些放不下他。不然我早就已经转身走了，何必留在这里等着未知的未来。更何况这里到处都充满了不平静，与我想要的生活相差千里。
顾星辰率先说出：“好，今天爹爹娘亲陪你一同吃饭。”
我同样微笑看着他：“娘亲也同意了，今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娘亲都会陪着你的……”
顾瑶光高兴的合不拢嘴：“太好了！娘亲终于不走了，娘亲可以留下来了。以后爹爹和娘亲都会陪着我的，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多姿多彩的。”
我不忍心反驳他：“你的生活必然会多姿多彩的，你的人生也会有无限的可能。瑶光，你要相信，你的明天会更加美丽的。这是娘亲对你的期许。”
顾瑶光懵懂的点了点头：“嗯！只要有娘亲陪在我的身边，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丽。”
我们三个人一同欢声笑语，就连不时路过的人也纷纷侧目。大概那些丫鬟婆子心里在想，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一家三口这般欢乐。
罢了，她人终究是不会知道的。有些快乐只会属于自己，属于最内心深处的自己。
如今看着他我就很满足了，我不想去想其它的东西了。
郑雪涵路过的时候恰巧听见了这些，一双眼睛阴狠毒辣，一张小脸也渐渐的扭曲了面容。
她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柳挽挽，我原以为你要走了，看来你是不打算走了。你这是在逗我开心吗？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复的，我也不会让你这般开心的。”
处于欢乐之中的我哪里看见郑雪涵这样的模样？我依旧在还笑着，可是不知道危险就在我的不远处。
我知道这顾家终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尤其是在老夫人刚刚去世的日子里。郑雪涵是不会放弃的，她终究也是要报复的。
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郑雪涵的身边：“你看见了吧？你爱的男人就是这么朝三暮四，他的心也永远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比起一个男人来，报仇才是你更应该去做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婆婆不停地催促着，郑雪涵的内心当中也有一些慌乱。在这混乱之中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变幻着爹爹娘亲跟顾星辰，这两者之间总要是去选一个的。
同样，婆婆的催促扰乱了郑雪涵的心智。此刻的她痛苦万分：“我终究是要去做一个决定的，这个决定关乎未来，也关乎过去。”
婆婆有些得意地笑了，此时的郑雪涵哪里能去察觉这些，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雪涵，赶紧做出你的决定吧，一个你内心深处的决定。这条路你已然走了下去，就绝对没有回头之路。顾星辰到时候若是知道了这些，你非但不能报了仇，还会让他厌弃了你。那时你会看着他们两个人双宿双飞，你想那个时候的你会得意吗？所以尽快做出你内心当中的选择吧，婆婆是不会害你的。”
婆婆的温软话语听在了郑雪涵耳里。她有片刻的挣扎，也有片刻的失神。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该去怎么做的，我会做好这一切的。”
郑雪涵心想终归是踏上了这条复仇大路，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如今已然不能回头，若是心慈手软怕是两者都得不到。
婆婆满意地看着郑雪涵，心想多年的仇恨终于就要报了，内心当中于是无比舒适。
呵！想不到吧！她一个老婆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没想到这诺大的顾家只需要一个棋子就能打乱，看来还真是高估了这顾家。
原也就没有什么，老婆婆得意的看了看郑雪涵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抹笑容让郑雪涵清醒了片刻，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她又被浓浓的仇恨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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