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林嘉媛带着思悦回楼上，从电梯出来，恰好碰见陆寻乔从屋内出来，他脸上是刚睡醒的惺忪感。
“你要走了？”林嘉媛想起该做下介绍，“这是我朋友，思悦。”
“思悦，这是、陆先生。”
思悦不太友好，盯着陆寻乔看。陆寻乔回看了眼，似是而非地微笑一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走过来。
他在电梯门自动关上之际，伸臂越过林嘉，去摁电梯键。
外衣偏硬质的料子不经意擦过林嘉媛的肩，清冽迷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直钻进林嘉媛鼻孔里。
林嘉媛呼吸不由地停滞了一瞬，她无端想到春天清晨的露水，和冬天的皑皑白雪。
“不打扰你们了。”陆寻乔走进电梯里。
“等一下，”思悦转身按住电梯键，目光严肃看着电梯里的男人，语气不善，“听说你要和嘉媛结婚了，我有句话想提醒你。”
陆寻乔一脸轻慢，等着思悦继续说。
思悦目露凶光，“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
陆寻乔仿佛被她气笑了，他不甘下风，傲慢地说：“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你……”思悦气急败坏。
林嘉媛生怕两人为自己吵起来，她连忙扯开思悦摁着电梯键的手，探头对电梯里的陆寻乔说：“陆……路上小心。”
思悦不甘心吃败仗，她认为吵架，自己必须是最后说出狠话的人，但她对着正在闭合的电梯门，想喊话，却急得失去逻辑，最终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嘉媛将她拉进屋里，把她摁在沙发上，又殷勤地去给她倒饮料，陪着笑让她消消气。
思悦一口气喝下饮料，放下杯子，生气地拿手拨了拨齐耳的短发，猛一扭头，面目狰狞：“下次让我见到他，一定要骂回来。”
林嘉媛被她的孩子气逗笑，随后将目光定在茶几上的协议书。伸手翻了翻，她看到陆寻乔的名字也签上了。
白纸黑字，肮脏的交易真正开始了。没有退路，已成定局。
思悦凑过来，瞧了几行字，鼓鼓腮帮子，转头去看林嘉媛，“所以你这卖身契，签的是几年？”
林嘉媛看着思悦，弱声答：“一年。”
“除了那一百万，他还给你什么？”
“到期后再给一百万，还有这房子，归我。”
思悦点点头，“那他会不会要你跟他……。”
林嘉媛犹豫地摇摇头，然后笑着调侃：“我这不是听了你话嘛，要么图钱，要么图人，总得图一样。”
思悦正经起来，“我那说的，不是这意思啊，你别赖我，跟你这是两码事。”
“行吧不赖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林嘉媛站起身，“吃饭啦，吃完陪我去买些衣服。”
思悦手指戳一下林嘉媛的腰，“看你，暴发户似的。”
林嘉媛怕痒，笑着躲开，解释道：“是那位陆公子给了我一张信用卡，让我买些好衣服，过几天要带我去见……不知道见什么人，我得有契约精神呀，按协议办事嘛，不能丢他的脸不是？”
“哦这样，”思悦不厚道地笑，“那得狠狠地刷！”
于是，饭后两人打车到齐聚名店的盛泰购物广场。在思悦的鼓动下，林嘉媛走进了以前从不敢走进去的大牌服装店。
试穿了几套衣服，每一套思悦都说好看，林嘉媛也越试越欢，最终选定了十来件。
结账时，林嘉媛心里直打鼓，忽然想起这信用卡，消费也许需要密码呢？她旋即发消息问陆寻乔，得到回复是免密支付。
林嘉媛暗中松了一口气，又想签名该签谁的名字呢？她立刻又发消息问陆寻乔，回复是签他的名。
林嘉媛：那不是冒签吗？
陆寻乔：我允许的。
用陆寻乔的卡消费成功，思悦有种解恨的快感，她于是由衷地建议林嘉媛，有了好衣服，就要配好鞋好包好护肤品等等。
林嘉媛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买东西不用看价格的快乐，她觉得自己有点儿飘了，仿佛自己真是个有钱人一般。
跟随思悦的指导，林嘉媛又买了三对鞋，两个包，一套护肤品。
经过珠宝店时，思悦又推着林嘉媛试袋首饰，并极力推荐林嘉媛买黄金首饰，因为黄金保值，将来能轻易变现。
购物完毕，搭上车，购物的激情消散了，林嘉媛霎时清醒过来，想想一晚上就花掉陆寻乔十几万，似乎不太厚道。
她看了看车窗外影影绰绰的街道，转头问思悦：“我一下子花掉他这么多钱，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宝贝，格局大点，这点钱对他们那种人来说小意思，”思悦咂咂嘴，“可能还不够他们吃一顿饭呢。”
“没那么夸张吧？一顿饭能吃十几万！”
“一点不夸张，有钱人的世界就是那么朴素无华，且枯燥哈。”
林嘉媛碰到放在脚边的购物袋，立刻心里一亮，她霎时就懂得思悦这句话的含义。
车到思悦住的小区，思悦下车前，忽然拥抱林嘉媛，感性地说：“希望你幸福。”
林嘉媛笑说肉麻，却蓦地热了眼眶。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思悦是真心待她好的。
独自回到翠竹湾，洗漱完毕，林嘉媛窝进被窝，坐在床上，拿手机给陆寻乔发消息，表示今天的花费，将来可以从她的报酬里扣减。
陆寻乔没回信，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打来电话，让林嘉媛出来一趟，抽空去领个结婚证。
林嘉媛左右为难。由于主题餐厅项目的问题，上午她和关姐闹了不愉快，这时向她请假，难保她不会有意为难。
果然，关姐一听她说要请假就讽刺地干笑一声，说：“主题餐厅的项目让你负责了，你这头又要请假，三天两头请假，项目还要不要做了？”
见林嘉媛没了上午要项目时的气势，关姐有了占上风的满足感，她调整自己的情绪，相对和缓问她请假是要干什么去？
林嘉媛轻笑一下，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就是抽空去结个婚。”
“啊？！”关姐张着惊讶的嘴，许久后才恢复正常，八卦心令她暂时忘记她们之间的矛盾，她好奇地问：“和谁结婚啊？”
林嘉媛说：“和一位姓陆的先生。”
手机响起，是等得不耐烦的陆寻乔。林嘉媛接起电话就说，请不到假，可否改天再去。
陆寻乔沉默两秒，“让你领导听电话。”
林嘉媛将手机递给一脸疑惑的关姐，“关姐，陆先生想和你说话。”
关姐迟疑地接过手机，贴到耳边听，随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变换，说话态度里无不透着恭敬谄媚。
林嘉媛全看在眼里了，心里暗笑。
结束通话，关姐将手机递还过来，满脸好脾气的笑，“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是和陆公子——从没听你说过呢？你们真的要结婚了？”
林嘉媛接过手机，“看起来的确是这样——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关姐的样子献媚极了：“当然可以啊。”
林嘉媛在关姐情绪复杂的注视下走出办公室，去拿包碰上同事小桥，小桥笑问她去哪？答说去结婚。
小桥惊诧住，周边同事们也惊诧住了，随后热切议论声，充斥在公司的每个角落。
林嘉媛到楼下，看到陆寻乔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自己开车来的。
林嘉媛丝毫不生分，径直坐进副驾驶座，转头看陆寻乔，正撞上他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
林嘉媛将早准备好还给他的黑卡递过去，“这个还你。”
林嘉媛的行为举止，其实和陆寻乔心里的陈泽恩相去甚远，但她脸上的五官和身上的气质里，总有那么一点儿令他着迷，令他自作多情地把她和陈泽恩联系起来。
陆寻乔垂下眉眼，接过卡去，捏在手里，又抬眼瞧着林嘉媛，“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对视了一会儿，林嘉媛挪下视线，目光虚虚地注视着他的泪痣，“还行。为什么问这个？”
陆寻乔盯着她的唇瓣，陡然想起自己和陈泽恩的初吻。陈泽恩的唇也是这样好看的形状，但赏心悦目中隐藏着难以驯服的倔强。
陆寻乔移开目光，将手里收入衣袋，“我希望你可以随叫随到。”
林嘉媛反应了好一会，“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辞职，专门为你服务？”
陆寻乔说：“可以这么理解。”
陆寻乔忽然俯过身来，伸臂去替林嘉媛拉安全带。林嘉媛侧过脸去，与他的脸错开，避免呼吸交缠的尴尬。
“我自己来。”林嘉媛不大自在，她伸手去拉安全带，指尖不经意划过陆寻乔的手背时，一种奇妙的电流般的触觉，“噌”地漫过她周身的神经。
车开出去好一阵，林嘉媛才缓过来，她接上前面的话题：“协议上好像没有这一条……不管怎样，我保证不耽误你的事，你的事优选级，行吗？”
陆寻乔没说行或不行，只问林嘉媛是否带了证件。林嘉媛翻包确认，户口本身份证都齐了。
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拿号排队，在周围那甜蜜的一对对的对比下，林嘉媛感觉自己和陆寻乔互不理睬的状态，更像是来离婚的。
“陆先生……”
陆寻乔目光从手机里抽出，微一偏过头来，“以后叫我名字。”
“哦……”林嘉媛想了想，假夫妻之间，确实叫名字比较合适，她试着当面叫他一声：“寻乔。”
陆寻乔似乎挺享受这一声喊，他莫名其妙地微笑一下，目光同时伸过来，轻唤一声：“嘉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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