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边说，一边拉着林枭到了八号包间附近，一眼扫去，张茜，李经理，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林枭猜测，最后那个应该就是饭店的总经理了。
看来事态果然严重，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还有Boss都惊动了。
俞领班急急地道：“经理，我把小陶叫来了！”
李经理看了眼旁边的总经理，见对方没有话，硬着头皮开口道：“小陶，你跟张茜一起进去道个歉，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是。”
林枭看着李经理一脸铁青，估计道完歉自己工作也要没了，心中哀叹一声，认命的跟在了张茜身后。
身后传来了俞领班的声音：“李经理，我们不跟着进去么？”
李经理恨铁不成钢的道：“他们小姑娘进去了，里面的那几位也不好为难他们，咱们进去了事就闹大了，你那个张茜也是，怎么就说漏嘴了！”
林枭垂下眼帘，人咬他一口，他素来要咬回去的，眨眼工夫，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洗白自己很简单，只要证明自己是今天第一次上班的新人。
眼见8号包间的门近在咫尺，张茜伸手推门，林枭好奇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活泼的像是一只麻雀：“张姐，包厢和散台有啥区别啊，是不是包厢里的菜更好吃？”
张茜手一顿，显然没有预料林枭会给他来这么一出，林枭心中冷笑，伸出手，越过了张茜的肩膀，替他推开了包厢的门。
门口还有半幅门帘，张茜箭在弦上，不得不伸手掀开门帘，进到了包间里，林枭跟在他身后，低下头，双手纠缠在一起，捉着自己的衣襟下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丫头模样。
张茜的声音柔和的响起：“真不好意思，小陶是新人，他刚来，不懂事，客人一催就急了，才抢了咱们的水煮鱼，这不，我们经理叫他给大家赔礼道歉了，请各位老板多多海涵。”
林枭的头一点点的歪起，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张茜：“张姐，你说的那个啥子水煮鱼是鱼汤白白的，上面好多黄绿色的菜丝，闻起来酸酸的，特别香的那个么？”
客人们一怔，有人笑骂道：“哪里来的乡下丫头，你说的那个叫酸菜鱼，不是水煮鱼。”
林枭拖长了声音：“哦，那个叫酸菜鱼啊。”
客人们也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么一个连水煮鱼和酸菜鱼都分不清的乡下丫头，你说他抢了他们的水煮鱼，谁信啊！
张茜的手一点点收拢，他抬起头，双眼含了两泡泪，格外认真的道：“我没说谎，他真的跟我抢水煮鱼来着。”
客人们的确纠结，同时也觉得不难烦，有人挥着手轰赶着他们：“行了行了，没功夫给你们断官司，叫你们经理赶紧给我们上菜！”
张茜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应了，林枭低眉顺目的跟在他后面，一副老实模样，在将要跨出包间的刹那，听到身后传来了热情的敬酒声：“沈秘书，这次多亏了您帮忙，来，我敬您一杯。”
沈？
林枭对这个姓格外敏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脸上挂着薄笑，还穿着早上出来的时候那身浅灰色西装，连紫红色的领带也好端端的扎着，依旧英俊的让人难以直视。
林枭登时大恼，沈西城怕是看戏看的高兴吧，一想到他进来时那副傻瓜模样完全落到了对方的眼中，林枭就恨不能一头撞死。
林枭一眼扫过，从排位上已经知道了沈西城是这次酒宴的主宾，且从他身边两个人和他隔了些距离的座椅判断，这些人应该是有求于他。
林枭猛地顿住了脚步，看着沈西城，一脸惊喜的喊了一声：“大哥！”
众人立刻一头雾水的看向了沈西城，沈西城调过头来，缄默半响，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林枭看了半天，从嘴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承认了！他居然承认了！
林枭半张着嘴巴难以置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沈西城矢口否认，他就解释说自己曾经是沈家的保姆，他要是还不承认，他就说自己是钟点工，和沈家大少爷很少打照面，反正他背得出沈家地址，证据确凿。
沈西城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立刻好奇的问道：“沈秘书，这位是？”
沈西城扫了林枭一眼，淡淡的道：“家父故交的女儿。”
自然没有人不开眼的去问为什么沈家故交的女儿会在这里做服务员，一双双眼睛探究的在林枭和沈西城之间扫来扫去。
林枭见势不妙，打了个招呼后退出了包间，包厢的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秘书，你这妹妹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傻啊。”
沈西城第一次主动的端起酒杯，“小孩子，闹着玩，来，我敬各位一杯。”
出了包间，便见到张茜焦虑的候在门口，看到林枭出来，欲言又止的喊了句：“小陶——”
林枭唇角抽动两下，伸手揽住了张茜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张姐，你看，现在客人不追究了，你和我的工作都保住了，所以——”
林枭使了个会心的眼神，张茜乖巧的连连点头。
俞领班和李经理已经紧张的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林枭瞥了张茜一眼，笑呵呵的率先开了口：“客人们都挺好说话的，叫我们以后好好做事，别再出岔子了。”
李经理登时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那你们赶紧做事去吧，我上去和总经理说一声。”
两人应了，俞领班又交代了两句才放了他们，林枭转身就走，到了自己的台子前，26号的女客人立刻站了起来，叫道：“你们能不能上菜了，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想把人饿死么！”
林枭一怔，时间是拖得有点久了，他赶紧上前安抚道：“您别急，我这就给你去后厨催一催。”
话音未落，便见上菜员端着个大托盘上来，酸辣蕨根粉，口水鸡，外加一盘分量十足的回锅肉，绿色蒜苗中夹杂着油亮的五花肉，看着分外诱人。
张茜上前一步，微笑致歉：“真是抱歉，耽误了您们的用餐时间，这道回锅肉是我们饭店的心意，请您慢用。”
26号桌的女客人脸色和缓下来：“就是，这还像点大饭店的样子。”
林枭退了下来，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张茜，脸色阴晴不定：“你在我的点菜单上动了手脚？”
张茜低下头，轻声道：“有时候，他们会把自己的菜单放在别人菜单上面，就看谁跟后厨关系好了。”
林枭呼出一口长气，做个服务员还这么多事，想着以后人手一个点菜宝，和后厨直接连线，谁先点菜谁后点菜一目了然。
林枭过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忙忙活活的，到了下午三点，基本上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服务员们开始坐下来吃饭。
林枭看了看，一共就两个菜，青椒土豆片，黄瓜炒鸡蛋，素的不能再素，再奢华的饭店对待自己的员工也不会太大方。
林枭大刀阔斧的往桌子旁一坐，“服务员，点菜！”
一桌坐在一起的服务员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捅了捅他身边的女孩：“小尹，那不是你新来的搭档么？”
小尹瞥了一眼，冷哼道：“谁知道，我可不想再教出一只白眼狼来！”
阿聪同情的叹了口气，明明小尹比张茜早来，可被升做包间服务员的反倒是张茜，“我早说了，叫你改改脾气。”
不远处的张茜把饭碗一推，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径直走向了林枭：“点什么？”
林枭单手敲着桌面，“来盘宫保鸡丁，加一碗米饭。”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至少不远处的服务员们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轻声议论起来：
“新来的在做什么？”“疯了吧，有免费的菜不吃，还要自己点！”
“大概是乡下来的，没吃过，想见识一下。”
林枭充耳不闻，张茜待他点完，直接拿着单子去了后厨。
片刻后，一份热气腾腾的宫保鸡丁被端到了林枭面前，花生米和鸡肉为主材，放足了辣椒和麻椒，热气腾腾，香气扑面而来。
据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川菜馆，川菜的影响力能够远远的过其他几大菜系，其中，川菜的命名方式功不可没。
打个比方，淮扬菜中的名菜，水晶肴肉，三套鸭，从来没吃过的人，第一次听到菜名一定会糊里糊涂，只能看出主要食材，但是这两个菜怎么做的，做出来是什么样子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
sc菜就不一样了，像是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水煮鱼，名字的构成非常有意思，前面就是这一道菜的工艺做法，后面是主材，这道菜怎么做的，一目了然。
而宫保，鱼香，水煮，也就分别执掌了川菜的一大制作方法，像是鱼香肉丝，后面换成茄子，就成了鱼香茄子，水煮鱼也可以做成水煮肉片。
所以别的菜系中的菜肴，尤其是一些起名文艺的菜名，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川菜却不会，菜名已经道尽了他的做法，只要看着菜名，就可以制作出这道菜来。
林枭看着眼前的宫保鸡丁，耳边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一个是乔治八世，喝了葡萄酒后，带着氤氲的醉意：“他们品尝食物的时候，都用黑纱把眼睛蒙起，号称只有这样才能品尝到食物真正的美味。”
另外一个，来自张大胖：“一个厨子，如果不品尝自己的菜，不爱上自己做的菜，怎么能让别人也喜欢。”
林枭手里的筷子夹起了一块鸡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耳边的喧嚣议论尽皆远去，嗅觉和味觉都变的异常敏感起来，薄薄的芡汁下，鸡肉滑嫩鲜香，带着辣椒的香气，入口难忘。
他又夹了一颗花生米，宫保鸡丁里的花生米先炸后炒，保留了花生的香酥，同时勾芡入味，让不容易进味的花生也带了味道。
香，脆，越嚼越香。
林枭细尝慢品，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吃完一盘宫保鸡丁，对于川府人家的后厨手艺有了初步了解：用料新鲜，烹饪手段高明，若是在柳城，比的上客归来了。
轻松了两个小时后，下午五点，饭店里再次忙碌起来，这一次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意味着准备打烊，服务员们打着呵欠，拿起了抹布，做着最后一轮清扫工作。
等林枭走出川府人家，已经差不多快11点了，看着夜幕西沉，希望还赶得上地铁。
一束车灯直直的打了过来，林枭眯起眼，看着沈西城好整以暇的坐在了驾驶位上，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上车。”沈公子一向言简意赅。
林枭老老实实的上了副驾驶位，拉上了安全带。
夜晚路上车少了好多，沈西城的车也提了起来，几分钟，车子便停在了别墅前。
沈西城去停车，林枭先进了门，还没站稳，一个翻滚的书包迎头摔来，林枭躲闪不及，只能支起胳膊挡住了头脸，书包撞上了他的胳膊，里面的画轴翻滚着掉了一地。
同时一个暴虐的声音横空吼起：“谁叫你住我的房间的，把你的脏东西拿走！！”
林枭扬起头，愤怒的瞪了过去，楼梯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很高，五官和沈西城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帅气。
“看什么看，你是哪里来的臭丫头，啧啧，穿的这是什么，土得掉渣，赶紧滚出我们家！”男孩双手抱肩，一脸的不爽。
咔嚓，门从林枭身后推开，沈西城手里转着车钥匙走了进来，看到满地凌乱，立刻抬头向着男孩看去。
在沈西城沉默的注视下，男孩的气焰瞬间收敛，嗫嗫的叫了声：“大，大哥。”
林枭眼中，便仿佛一个巨大的人形火焰被凭空剪去了一截，看来沈二公子很怕他的哥哥呢。
沈二的目光调向了林枭，立刻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大哥，他是谁，怎么会住到我的房间，这么没规矩，赶紧叫他搬出去！”
他是谁？
林枭眯起眼，同样转向了沈西城，声音洪亮爽朗的叫了声：“大哥——”
反正在川府人家里已经叫过一次了，再叫一次也不会少块肉。
林枭斜觊着沈二公子，见他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张俊脸上满是震惊，不由心中暗爽。
沈西城淡淡的应了声：“嗯。”
下一秒，沈二的脸色骤变，他的手指在沈西城和林枭之间游移不定，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哥，你，你，他——”
沈西城瞥了他一眼，平静的道：“这是林枭，以后他就住你的房间，你住到他隔壁去。”
沈二顿时一脸委屈，“啊，那个房间，大哥——”
沈西城眼睛翻起，瞪了他一眼：“不愿意就滚出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依然平静，没有半分起伏，却莫名的让人胆战心惊，沈二立刻战战兢兢的闭上了嘴巴。
话罢，沈西城自顾的上了楼，留下两个小的大眼瞪小眼。
沈二瞪着林枭，咬牙切齿的道：“土妞，别得意，早晚叫你搬出去！”
林枭大获全胜，却不介意再踩一脚落水狗，他弯下身子，把画卷一个个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扬了扬，笑嘻嘻的道：“沈二公子的品味也不如何么，这可是国学大师的亲笔之作，价值千金，沈二公子居然认不出来么？啧啧——”
最后这两个啧啧却是模仿了沈二方才嘲笑他的语气，沈二被他气的脸色铁青，风一样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用肩膀把他往旁边狠狠一撞：“哼，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林枭听着身后的屋门被撞开又合上，心中暗叹，寄人篱下的生活终究不好，等他年满十八就搬出去，到时候，谁也没话讲了吧！
他把剩下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装到了书包里，抬起头，却撞入了沈西城一双深邃的眼中，他穿着黑白格子睡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轻描淡写的道：“沈东出世不久，我母亲就去世了，大家都惯着他，有些惯坏了，你别在意，安心住着就是，他嘴巴坏了点，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下了楼梯，到林枭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大手在他额前安慰的揉了揉。
林枭怔怔的看着他拎起书包向楼上走去，想到有个人也曾经这样安抚他，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沈西城把他送回到了房间里，指着放在他床头的一堆衣服，语焉不详的道：“这些都是给亲戚的孩子买的，后来出了点事，你不穿也没人用，早晚要扔掉。”
林枭看着那一摞挂着标签，件件千元以上的少女装，一时说不出话来，沈西城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早点休息。”
看着沈西城转去的身影，林枭忍不住唤道：“大，大哥——”
沈西城转过来，定定的看着他：“什么？”
林枭被这样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差点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也早点休息。”
沈西城应了，倒退着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林枭呼出一口气，沈西城倒是个不错的家伙呢。他三番两次的利用他，他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却还配合着没有拆穿他，林枭最后一声大哥，倒是叫的心甘情愿了。
第二天一早，林枭就爬了起来，昨天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了吐司面包，早饭还是自己弄比较好，吃的更好也省钱。
开放式的厨房是从欧美传过来的，这种厨房往往和客厅连到了一起，显得整个房间更加开阔，在新式装修中比较流行。
只是开放式厨房其实并不是很适合中国人的家庭，西方的厨房少油烟，中国菜却大部分都是炒菜，油烟味道从厨房飘到客厅，长时间消除不去，十分不便。
因此林枭并不打算用沈家的厨房做什么大菜，他拿起平底锅，简单的煎了个荷包蛋，火腿肠，西方叫培根，再加上吐司面包，是典型的西式早餐。
林枭当年为了练习火候，至少煎了上千个鸡蛋，这门手艺早已经炉火纯青，眼见着鸡蛋煎到了八分熟，林枭利落的起了锅，这时候的煎蛋，蛋黄外面是浅黄，里面还剩下一点金黄的心，口感最好。
沈西城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间，下了楼梯，拿起了公文包就要出门，脚步却突的一顿，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往回退了几步，朝着厨房里的林枭开口道：“你在做早餐么？给我来一份。”
沈西城自然的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
林枭大囧，赶紧把煎的两面金黄的火腿肠夹了出来，放到了盘子里，现在的火腿肠越来越次，早先还是猪肉的，里面能吃到肉粒，后来变成鸡肉的，而且咬一口全是淀粉。
直接吃很难吃，不过用油稍微煎一下，撒上点孜然辣椒粉，就会变得十分美味。
把火腿，鸡蛋和土司面包在盘子里摆放整齐，端到了沈大少面前，沈公子正拿了份公文在看，扫了一眼，吩咐道：“上面的橱柜里有咖啡，你冲一杯来。”
林枭：“……”
还真当成咖啡厅了啊！
他无语的走回了厨房里，打开橱柜，一眼望去，咖啡种类非常齐全，有各种英文包装的袋子，上面写着咖啡豆，原产地诸如印度尼西亚，牙买加，只有一个铁桶单独放到了一旁，看标签是溶咖啡。
林枭看的怦然心动，用上好的咖啡豆现磨的咖啡可是非常香的，只是现在时间有限，他只能遗憾的取出了那罐溶咖啡，给沈大少冲了杯咖啡，“加糖和奶吗？”
沈西城瞥了他一眼：“家里有牛奶？”
林枭无语：“我买的。”
沈西城点了点头：“那都来点。”
都来点是多少？林枭把橱柜逐一打开，果不其然的在其中一个柜子里现了漂亮的瓷质咖啡套装，这么喜欢咖啡的人，家里不会没有咖啡杯的。
林枭把牛奶倒入了奶壶里，与其说壶，不如说盏更为恰当，像是一个油灯，一头是弯曲的把手，另外一头是细细长长的壶嘴，没有盖子，壶口自然缩小，防止牛奶溅射。
另外一个小巧的瓷碗装了方糖，一起送到了餐桌上，沈西城低头看了眼，修长的手指拿起方糖丢了两块进去，又倒了大半杯奶，林枭看他眯起眼喝了起来，这才转身进了厨房，重新做起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林枭快手快脚的煎好了鸡蛋和火腿肠，端出来一看，沈西城面前的咖啡下去了一半，煎蛋和肠却还没有动，看他出来，才拿起了叉子。
林枭心中一暖，安静的坐在了对面，两个人无声的吃了起来。
刚吃到一半，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沈东带着彻夜狂欢的烟酒味冲了进来，他大步走到了餐桌前，扫了一眼，立刻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给我来份早餐。”
林枭：“……”
真不愧是兄弟，说话的语气都一摸一样。
林枭没有动，低头盯着餐盘，用刀把培根切成了一节节。
沈西城抬起头，看了胞弟一眼，淡淡的道：“你的礼貌呢？”
沈东被他一噎，冷哼一声，看向林枭，玩世不恭的道：“请，您，给我做一份早餐，谢，谢！”
林枭抬起头，展颜一笑，模仿着沈东的阴阳怪气，一字一顿的道：“不，客，气。”
第三次做，林枭轻车熟路，片刻功夫，培根蛋的早点新鲜出炉，沈东看了一眼，立刻不满的叫了起来：“喂，为什么你的蛋是五角星，我的就是普通的圆形？！”
林枭无语，丫几岁了？他那是一时忘了热锅，油温太高有点煎糊了了才切了个边好吧！
林枭默然的端起了沈二公子的早餐，进行了再加工，这一次，他把鸡蛋简单的切了个波浪的圆形边，还用番茄酱点缀了下，做成了一个带着笑脸的太阳模样。
又把培根切成了连刀状，在一头插了两根牙签，再用番茄酱拉成了连续的之，做出脚的模样，一条蜈蚣就成了。
重新端了上去，沈东瞪着盘子半天，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培根叫道：“你这个是什么玩意，哪里有太阳下面是蜈蚣的，怎么也得是只蜜蜂吧！”
林枭脸一沉，伸手做出欲拿状：“你吃不吃，不吃给我！”
沈东哼了一声，拿起叉子，狠狠的叉起了蜈蚣屁股，泄愤的咬了一口。
他吃的很快，三两口打扫干净，向着楼上走去，行至半途，转过身来，大声道：“我下周回来，还要吃刚才的早点，不过不要蜈蚣了！”
餐厅里一阵沉默。
沈西城放下刀叉，镇定的开了口：“他在读军校，只有周末才回来。”
顿了下，他扫过沈东吃的空空如也的盘子，淡淡的道：“他以前不吃鸡蛋的。”
林枭：“……”
林枭待沈西城吃完早点，拿起几个人的餐盘清洗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出来看到沈西城居然还在，不由一怔。
沈西城收起文件，站起身：“我送你。”
待林枭上了车，沈西城把扶手箱里的钱拿了出来，林枭一眼看出，这是昨天早上放进去的那24oo块的房租，最上面那张一百还带着一块明显的油渍。
“早餐钱。”沈西城一边动车子，一边交代。
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林枭心头弥漫，他沉默半晌，把钱往前一推：“用不了这么多。”
沈西城瞥了他一眼：“你会煮粥吧？会做面条吧？会做饺子么？包子呢？”
前面两样林枭还点点头，后面两样就被动的摇头了，面点，他还真没学过。
不过张大胖有教过他揉面，所有的面点归根结底，都是以和面为基础的，一通百通，包子和饺子关键是调馅，学起来应该也不困难。
当然，要说达到大成可以开店的手艺，那就不容易了。
沈西城把钱往林枭的方向推了回去：“不会就去学，下次不要用这么简陋的东西糊弄人了。”
沈西城活了这么久没死于口角斗殴真是奇迹。
林枭默默的感慨着，从善如流的把钱收了起来，反正他就可着劲的花，剩下的算是他苏大厨的工钱。
把钱收起来的刹那，林枭心中陡然一松，仿佛有一块重石轰然挪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这才明白，虽然他以为自己不在意，其实12oo的房租已经令他身心疲惫。
车子在王府井街头停下，沈西城只说了一句话：“我晚上来接你。”
林枭点了点头，看着吉普掀起了一阵尘烟，远远离去，知道这又是沈西城的另一种体贴——作者豪车上班的服务员，终究不妥。
当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林枭叫了另外一盘菜，鱼香肉丝，依然是川菜经典，其他服务员已经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了。
林枭明白，一盘鱼香肉丝，少说二十块钱，吃一个月下来，他的薪水要搭里大半。
只是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转眼一周过去，林枭每天下午点一客自家饭店的菜来吃，服务员们都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当面议论纷纷，私下里也顶多当他是怪人保持距离罢了。
林枭做好早饭，今天是他最拿手的蛋炒饭，幸好，沈西城虽然批评过他做饭简陋，却并不挑食，只是沈东也回来了，他只得给沈公子的蛋炒饭上又用番茄画了个笑脸。
沈东瞪了半天，嚷嚷道：“你就会这么一招么？当我是小孩子呢！”
林枭看着抱怨完了，一吃一大口，吃的比谁都香的沈二公子，默默的腹诽，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沈东吃完了饭，直接爬回了房间补眠，他在军校憋上七天，回来就彻夜狂欢，然后白天在家里睡懒觉。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沈东走下楼梯，打着呵欠看着坐在沙上的沈西城，“哥，他人呢，怎么还不做饭？”
沈西城放下手里的报纸，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玩味的味道，“你想知道？”
沈东狐疑的看着沈西城，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果断道：“不想知道。”
沈西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沈东登时来了精神，“是和华少他们么，哥你们上次去赛车都不带我，太过分了。”
沈西城扬起手腕看了下表：“你还有五分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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